【方明华视角】
不像在沃尔库塔,包括搜刮民宅商铺在内,做什么事都很匆忙;
但是到了布提安图斯时,我们则有充足的时间去整理拿到的充足的物资……
大米、面粉、干鱼、干肉。
这些都是保质期比较长,且方便存储和运输的补给,在驻足于山上的两、三天里,两千来人的队伍就是靠着这些过日子。
能吃到的东西虽说很单调,但是有一说一,相比于在沃尔库塔集中营的时候,条件已经好了太多,加上启程以来的两周多的时间里就在布提安图斯地区爆发过两场战斗,损失并不算太大,大家就更没有多少怨言了。
集中营起义第十八天,山上宿营第二天夜里。
皮科洛米尼与拉巴尔图两位前军官所率领的侦查部队回来并禀报消息。
按照他们的说法,情况并不乐观——
从本城到周边村镇,再到前往“山谷总督区”的过境点,到处都是官军和民兵设立的岗哨和封锁线;
因为封锁的太严,尽管皮科洛米尼和拉巴尔图各自率领的侦查员被迫绕了不少的远路,但到头来也只是观察了个大概:
各个岗哨的兵力不多,但已足以坚守到援军赶到。
据他们所说,官军就好像是等着起义军送上门一样。
对于当时的场面,我记忆犹新。
众人的讨论氛围因为急转直下的局面的影响变得是极为负面,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泰然处之。
靠着积累的一些偏门知识和侦查员的叙述,我不仅迅速勾勒出了伊科塞钦城周边的地形和大致的封锁线及据点分布图,而且之后立刻想出了对策:
“别吵了,要想活下去的话,就立刻安静下来!乖乖的听老子的吩咐!”
亚人有埃文迪兰,人类这边也有皮科洛米尼和拉巴尔图帮我管理。
可是,在有同仇敌忾的亚人做对比的情况下,分有派系的人类间的裂痕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一次,充做刺头的依旧是一小部分帝国人。
“喂喂喂!不是说好大家一起走的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你可是保证能带着我们走出去的,现在你都开始犯难了,还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那你们现在要去哪?下山?还是走回头路?”
“用不着你管!反正咱是不会跟着你去闯鬼门关的!”
话在说到这份上后,我就没有再说话了。
“强扭的瓜不甜”。
即使把这些人劝的暂时还愿意跟着队伍走,但要是在接下来一系列的战斗中不肯用命的话,那他们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成累赘。
我把埃文迪兰拽到一旁,商量了一下,尽管他对我的处理办法有意见,但听过我的说法后,也只好同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毕竟是从沃尔库塔结伴后就一路走到今天的,所以要走的话就好聚好散,我们也不强留,每个人都会发钱发粮!但你要是决定留下来,那就要做到‘行动听指挥’——只有做到这点,大家才能有走向远方、走向自由的希望!”
这番话是我和埃文迪兰一同发布的,即不仅针对帝国人,也面向其他人类以及全体的亚人。
数目超过两百。
一下子有这么多人要走,记得我当时顿时感觉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感觉空落落的。
众人要走的理由各种各样,但无论他们因何而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和埃文迪兰的态度都只有一个。
“君子放言,驷马难追”,所有的人都拿到了等量的盘缠和食物。
而目送着这些人远去后,转过头来,我就又要面对留下来的人,对他们发号施令,而我的第一个命令是——
“留守原地,继续等待。”
等?
因何而等?以及怎么等?
■
■■■
■
集中营起义第二十天,山上宿营第四天夜里。
距离那两百多“逃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离开,过去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一千余人的“冒险者”、民兵以及军团步兵的混合部队就趁着夜色向起义军营地发动了进攻——
利用一堆堆砍倒的树木和收集起来的石头制造的障碍,以及在营地里做好的堡垒,我率领的三百多人节节抵抗,不停消耗着对方的锐气,而藏在密林中的埃文迪兰率领的其他人便是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之际,果断投入了战斗……
和在沃尔库塔的时候如出一辙,我再次下达了“不叫一个人走脱”的死命令,因为只有这样才好执行下一步计划。
和其他杀红眼的人不同,我还瞅准机会,抓到了一个忘记对方姓甚名谁的民兵队长。
至于忘记人家叫什么的理由也很简单:
从这个贪生怕死之人的口中拿到了需要的消息后,我就果断剁下了对方的人头。
——“除了《伊赛克钦总督区》的驻军和民兵,参与围剿你们的,还有从《边疆总督区》过来增援的人马。”
民兵队长的话既点明了起义军的下一步,也说明了我为什么能提前预知官军会来偷袭起义军营地。
布提安图斯的战斗虽然给予了那些所谓“冒险者”大量伤亡,但这仅是代表他们不会来偷袭我们,并不意味不会有人继续探查我们的动作。
这样一来,那两百多“逃兵”的动向不仅尽收于敌人的眼底,也会进一步被围剿的官军得知,而在闻知“叛军”中发生逃逸事件后,官军派出搜捕的部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拿两百多“逃兵”换得歼灭一千余搜捕的官军,这不可不谓之为大捷。
拿下胜利后,起义军并未多作停留,而是立刻选择了下山,奔赴侦察员在前些天的探知中找到的伊科塞钦城毗邻的大河上唯一的渡口:
索尔维因村。
这其中其实存在些有点赌运气的成分——
赌出兵使得伊赛克钦城与周围据点的官军放松了警戒,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打出突破口。
在潜伏到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后,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埃文迪兰直接担任了两只前锋突击队的队长。
因为时间紧迫,率先让人进去探查情况已经不可能,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强攻。
总人数加起来,两只突击队有四十余人,每个人的肩上都还扛起了用藤蔓、麻绳提前做好的攀钩。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
随着越发的逼近木石结构的围墙,借着月光看到的景色也越来越清晰。
墙上稀稀拉拉的几个卫兵使人精神一振,突击队队员在瞅准距离后,就纷纷向上方的墙沿抛出了绳钩。
藤蔓、麻绳,两者都是韧性极强的材料,望着数十根几乎同时抛上来的绳钩,那些民兵不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就是转身就跑。
突击队已经提前做好分工:
埃文迪兰留下接应大部队,其他人则随我一路杀向村中心,毕竟我们的主目标是拿下渡口。
见人就杀、见房就烧。
在逃跑的民兵的叫喊中,好多人被从床上吵醒过来,但是大部分刚刚走出房门,就被起义军战士迎面的一刀劈翻在了地上。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驻扎在河边的士兵,他们刚一走出营房,就撞上了冲上来的起义军,然后被对方手里的大刀一个个的砍翻进了河里。
如果在白天发起进攻的话,随波逐流的无数尸体和渐渐被人血水染红的江面,那场景带来的视觉冲击绝对包人满意。
索尔维因村因为河流的存在是两岸都有的布置,而两边要相互交流的话,则只能依靠吊桥,但是最近因为“土匪”的威胁,吊桥很多时候都没有被放下来。
——不过,在看到桥梁构造后,我的脑子里立刻灵光闪现,趁着战斗逐渐平息的时候,我立刻带着人从民房里搜出了不少的一看就足以够到对面那一半吊桥的长木板。
相较于正常的桥面并不稳当,但一次性也足以支撑两、三个人的重量。
随着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爬上吊桥,起义军又马不停蹄的向对岸发起了进攻……
对岸的正规军和民兵等官军部队都已经回过了神来,面对死守在桥头堡的对手,双方立刻就爆发了一场不亚于沃尔库塔城外的那场的激烈战斗。
尽管最后的胜利是属于起义军的,可是品尝之后,果实则叫人感到非常的苦涩——
天快要亮了,在这种情况下,索尔维因村的分于两岸的布局使得起义军根本就来不及系统性的搜集物资,不仅如此,草草掠夺一番后,部队还要马不停蹄的去冲山。
前面说过,伊科塞钦城和沃尔库塔城的地理情况比较类似,其中就包括“依山而建”。
起义军的目标就是沿着这大山,一路冲向南边的“山谷总督区”的过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