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jeanwekdyo 更新时间:2020/3/31 6:31:09 字数:3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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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明华视角】

        “灯下黑”。

        原指照明时由于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产生阴暗区域,现引申为——《人们对发生在身边很近事物和事件没有看见和察觉》。

        我当时就是依照着这个原理,为起义军制定了突破官军重重封锁的计划。

        千余人组织的围剿部队不仅没有取得战果,反而还被“土匪”打了个全军覆没;

        不仅如此,就在同一个晚上,至关重要的索尔维因村也随即遭到了“土匪”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守军全军覆没、吊桥也被烧毁……

        虽说已经给官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上述这些对于起义军来说,也还只是惊起微微波澜的序曲。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而我的目的就是要借着“掀起的浪花”顺势的藏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去:

        沃尔库塔,伊赛克钦。

        这些城市选择依山而建,无非是想抢占一个“易守难攻”的便利,但是官府方面怎么也不会想到:

        起义军队伍正是要从城边上的这高耸的山脉借道,向“山谷总督区”的过境点一步步的靠过去。

起义军于伊赛克钦地区的行军路线的大致示意图

        顺带一提,在决定下山后,我和埃文迪兰就立刻让起义军上下就进行了一番“精简”:

        所谓的“精简”,指的是除了必需的武器装备和能支撑一段时间的粮食外,其他的瓶瓶罐罐、多余的和不是必需的物资都要通通的放弃。

        古往今来,后勤补给始终都是影响一只军队行军的第一大要点:

        相较于拥有现代化、机械化的装备和设备的军队,于落后的古代人而言说,只拥有人力、畜牧力(偶尔还有水运帮忙)的他们的后勤压力重了十倍都不止。

        赤壁之战的曹操军号称八十万,淝水之战的苻坚军号称百万……

        虽说吹嘘成分偏多,但即使只谈实际人数,也可以管中窥豹,探得后勤需要耗费军队多少人力、物力。

        而我们这只以劫掠为后勤补给来源的起义军和有着如此之多“累赘”的要照顾的一般的古代军队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什么东西会在行军时给队伍增添麻烦,不仅如此,在进行“精简”后,整只队伍的行军速度更是又提升了个档次。

        在从索尔维因村渡过河后,起义军又马不停蹄的一路向北,进入了城北地区树林茂密的低海拔地区。

        为了警惕官军巡逻部队的侦查,我们只能沿着大致的东南方向,不断的绕路前行。

起义军在伊赛克钦城周边的行军路线

        幸运的是,上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遭遇过类似于“冒险者”的官军的探子,然而,接下来开启的山区行军对于千余人的起义军来说,却是一个不亚于面对官军围剿的巨大挑战……

        在穿越前的日子里,我和家人去过不少旅游胜地,中途也不乏爬山一类的活动,但是和在伊赛克钦城周边山区中进行的行军比起来,游山玩水什么的显然不要太轻松。

        在旅游点,至少有工人提前做好的阶梯,以及锁链围栏来方便你的爬坡和提供安全保障;

        而在伊赛克钦城周围的层峦叠嶂中,能依稀的找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到羊肠小道就已经非常幸运了,有时候,要是应面前碰到连落脚点都没有的悬崖峭壁的话,那还得回头,然后另择他路。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无一例外的背着几天份的粮食,更不要说我和埃文迪兰这种战斗人员,身上还有必需的武器装备。

        在一些必须要经过悬崖峭壁附近的时刻,捆扎在身上的刀剑直接被吹过的冷风折腾的得“喀喀”作响。

        即便已成往事,但是在回忆起此情此景后,我的心头仍不免有些慌张。

        为了安全起见,部队在入夜后就会停止行军,不仅如此,为了不让山下的官军发现起义军的行踪,除了偶然发现废弃已久的房屋的时候,连火都没法生……

        简而言之,在山区渡过了很是艰难的两、三天后,起义军终于走到了低海拔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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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中营起义第二十四天。

        傍晚时分,从高地上观察,远处森林中,在点起来星星篝火后,官军营地的轮廓真的是特别显眼。

        更远方的山下,标志着“伊赛克钦总督区”和“山谷总督区”的河流分叉处更是让人无比的神往。

        可是,在想到起义军的状况后,激动洋溢的心情又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冻死、饿死、以及失足摔死。

        经过统计,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起义军因为非战斗减员造成的损失居然达到了五十余人。

        山间营地、索尔维因村。

        接连进行了两场激战后,因为阵亡、受伤的原因,起义军方面已经损失了四百余人,这还不包括先前离开的两百多“逃兵”……

        在实力大损的情况下,瞅着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官军营地,一想到又要经历一场激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幸存下来的起义军上上下下都有些发怵,就连我和埃文迪兰当时也是这种心态。

        ——“向前冲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停在这山上或者回头的话,那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自打从沃尔库塔城里冲出来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是把脑袋挂在了裤腰带上,那些‘逃兵’是什么下场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难道还不能让你们警醒吗?!”

        关卡关卡,只有在能卡住衔接两个区域的口子后,那个对方才能被称作“关卡”或是“隘口”,起义军要面对的官军营地的大体布局也是如此:

        主体位于森林中,但为了构筑整体的封锁线,官军大营还是都延续到了悬崖峭壁上。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起义军要想前进,然后人们也不愿放弃生的希望的话,那拼命就成为了众人唯一的选择,同时也是我为起义军制定作战计划的基调——

        经过调查,官军大营左翼的山崖上的落脚点比较多,适合人进行攀爬,而且上面还有许多能为人提供掩护的灌木丛;

        反之,右翼的崖璧经过大自然的风刀霜剑后,被鬼斧神工般地雕琢的特别光滑,人要想下去,就只能通过一口气的索降,而在火光、月光的映衬下,从这里下去的人就是哨兵眼里的箭靶子……

        局面对于起义军而言已经非常不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是凸显出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必要性,于是乎,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一个以“反其道而行之”为主旨的计划从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计划如下:

        由我率领的一百余精干战士作为“第一突击队”,从左边悬崖悄悄攀爬下去,杀死哨兵或是睡觉休息的士兵,如果被发现,就立刻开始通过放火等手段尽可能的吸引官军注意力,此后,第二突击队,也就是埃文迪兰率领的另一路的数十人则要抓住机会,迅速由右翼崖璧索降,于官军营寨中进一步的制造混乱。

         两只突击队加起来差不多是两百人,这样一来,最后剩下的要进行突围的主力部队,还有一千来人。

        这些人只有一个目标:

        潜伏到官军营地附近,然后在我和埃文迪兰率领的“敢死队”引起混乱的时候,乘机撕开缺口,不惜一切代价的冲过过境点。

        公元前七十三年,罗马帝国,在发动了影响后世数千年的角斗士-奴隶起义后,斯巴达克斯率领着起义部队一路转战,然后来到了维苏威火山。

        罗马政府军旋即尾随而至,因为山头易守难攻,所以他们决定进行封锁,把起义军困死在山上,但聪明的斯巴达克斯立刻找到了出路——

        他带着人利用山上到处都是的藤蔓做出了长长的绳梯,紧接着,在沿着悬崖峭壁攀爬,继而一路潜行到了官军营地后方后,当他们发起突袭后,直接让官军防不胜防。

        最后,起义军不仅成功突围,罗马方面前来镇压的官军也直接因为损失惨重而崩溃了。

        前人栽树,后人好乘凉,我的计划的灵感正是缘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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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野藤蔓做好攀爬的工具后,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的起义军各路部队立刻就奔赴向了各自的出发阵地。

        借着左翼的峭壁上到处都是的树丛的掩护,以我本人为首的数人作为探路者,有惊无险的率先从崖璧上面爬了下来,然后成功摸进了官军的营地。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那些值班的哨兵外,其他人都已经进帐篷休息了。

        于是,在确认某个地区的哨兵被清理干净后,突击队的下一阶段的目标就是比肩而立的一座座帐篷。

        一座标准帐篷里可以容纳八个人睡觉,所以相对应的,起义军需要八个人悄悄的摸进帐篷。

        在冷气袭人的大刀刀口下,熟睡的官军的脑袋就好像一个个硕大的西瓜,轻轻松松,就被砍开了瓢。

        一个又一个帐篷的士兵被清理掉,我的本来因为实力不足而变得非常紧张的心思也不由得放松下来,然而,本来还执行的顺风顺水的计划就是从这里开始出现差错的——

        在过去这么长时间后,具体情况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能描述一个大概——

        也不知道是谁,在摸黑走路的时候居然不小心惹到了兵营随行的骡子,紧接着,整个营地里的士兵自然很快就全被牲口那沙哑又刺耳的叫声惊醒了。

        在提前确认的作战任务中,袭扰和吸引官军注意力是突击队的主要目标,此外,我还提醒大家,一定要尽力保持队形的完整——

        这不仅能大大提升突击队成员的生存几率,同时也是在给突围的主力争取到更多机会。

        然而,计划是计划,等到要进行实际操作的时候,不知道又会碰上多少意外和其他的突发情况。

        ——身在敌人的营地中,从四方涌来的人多势众的官军还是逐渐的把两只突击队的队形给折腾散了。

        提前做好战斗准备,且有着全身武备的帝国的军团士兵俨然就是一个个铁罐头,如果让他们进一步结好队形的话,那更是一只即使咬碎了牙,都啃不开的乌龟壳。

        但幸运的是,在起义军的两只突击队已经先后杀进营地的情况下,官军更多士兵的状态,都是才匆匆拿起手中的兵器,连头盔都来不及戴,就被吆喝的军官率领着投入了混战……

        在只有火把作为照明的夜幕中,猝不及防的官军和被冲散了队形的起义军之间立刻爆发了激烈又混乱的战斗。

        刀光剑影中,各自为战成为了众人唯一的选择,我记得我自己当时就是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提着短刀,离远了就拿火把烧对方的脸或手,反之,就拿短刀应付。

         此时,官军营寨就是一座不停吞噬着双方的战士的性命的绞肉机,无论单兵作战能力有多强,在那种环境下,也只能沦为支撑一定时间的消耗品。

        左肩中箭、右臂中刀。

        杀到兴起后,连自己哪里受了伤都来不及顾忌,最后,已经无法战斗的我是在接连碰见几个幸存的兄弟后,才在他们的拼命掩护下,好不容易的冲出了官军的大营……

        官军封锁线算是成功突破了,但是在经历了这么一场血战后,起义军的队伍也被折腾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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