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黑材料如果要派上用场的话就需要时间发酵，而医馆被纵火的事件发酵了一个星期。我、以及代表的政府什么都没有做，各种谣言就传遍了这座城市。虽然有着众多细节上各异的版本，可是传言大致分成两派。一派是指一位素来跟「胭红」关系密切，立场颇激的铁匠发动了此次袭击。另一派则是在普人偏激派间流传，治理官-也就是我下达命令让士兵试图烧毁医馆，却被「守望人」的民兵发现以致失败。
清者自清，没有起过这念头的我自然已经排除了一部分针对我的中伤。虽然不太成功，但艾丝和查理都一致指出此派传言有信息操作的痕迹，依靠的是人民对我方的不信任。而主流的谣言则跟戴夫他们的推测相吻合…吻合得我都以为谣言是他们放出去的了。若我一直没有在公关方面下功夫的话，现在一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伤在人云亦云下逐渐被认定是事实了吧？但经过这两至三个月的时间，站稳脚跟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反以往对传言装聋作哑的常态，让街上的读报人明确澄清政府对此次医馆被纵火的关注，并重申政府在提高区域医疗水平上作出的努力。
显然初时此行动碍于普人们抱持的不信任成见，未能如理想中一样快速在人民之间扩散开来。不会摆弄权术的赛伦却在此事上起了关键作用。
“什么？这火是治理官派人放的？见鬼，前几天她还在跟我商谈要替我建家新的医馆耶。”向来信誉良好的赛伦此话一出，事态才转向了明朗。查理趁此机会把舆论导向到了质疑散播出中伤言论的胭红。
由于赛伦的意识上还是偏向胭红一派的，此刻大概正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她抗议吧。不单是胭红，事实上我也被他气得血吐三升，尚未拍板定案的政府工程一向都会被严格保密，以免相关行业的商人故意囤积建材或合谋推高价格。他这样随口一说后不出半日我就收到了有人购入大批建材的消息。现在伍德正带领一众财务官处理此事，无论是官员还是信使都苦不堪言，甚至还有官吏暴走提议直接烧了那医馆一了百了。我并不感到意外，就算你走到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只要有公务员存在，加班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片地狱风景。
还有，查理好像对公关部门无法令信息快速地在群众间传播很是忧心。我安慰她只要政府的认受性提升这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她却反驳道公关部门就是政府用来改善日渐败坏的声誉的。在我无以反驳的时候借走了只想好好偷懒的艾丝，据说是要研究读报人除了转达政府消息以外能不能提供其他准确且对民众有用的消息，以增加读报人的认受性和实用性(工作量)，戴夫好像也被艾丝以熟悉訡游诗人为由卷进去了。查理可是很严格的，他们一定也在某片我看不见的天空下发出独属于加班的哀号吧。
“今天外面好像特别吵闹啊，是发生什么了吗？”看来查理准备的冷饮一但品尝过就回不去了，塞娜说实在是受不了那么热的天气，到外面拿了些浸过井水的果子回来。
“好像是一些普人发起的活动，接力举着同一根火把绕着城市跑一圈来表达他们对医院被纵火一事的关注。听起来很无聊，但这种奇奇怪怪的活动不会有什么让我驱赶又能吸人眼球，只要我不想败坏政府的名声就只能睁着眼看他们宣扬理念。”我不禁笑了起来。
“这才正常啊！连一点儿疏导民怨的时间都没有就开始出现暴力示威是什么鬼回事啊！”经过了那么久的努力，糟糕的开局总算是重回正轨。
“嗯哼，你高兴就好。”塞娜不解地看着手舞足蹈的我，在果子上咬了一口。
“怎么一副见了鬼了的样子?这种果子有毒吗？”还挺甜的，她这样说着把果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只是有点意外。你居然会顾及我感受什么的…”我也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什么啊，把我说得像是个坏人一样。”似乎是气温夺去了她反驳的兴致，她只是闷闷地坐直了身子，毫无诚意地抗议道。
“还有，我刚才从外面回来的途中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正在教堂前向群众喊话，那是什么仪式之类的吗？”一说到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塞娜又振奋了精神。
“奇怪的女人?”光靠简单的片言只语我实在是无法推测出是什么引起了她的兴趣。
“没错，大热天的她却用一块红色的头巾把自己的脸包得密密实实的，听她喊话的也是，一个二个全都在脸上用红色的染料乱画。有点彩绘是画挺得漂亮的，但那么多人画有彩绘的人众在一起是什么节日吗？”
“红色彩绘？你看见的大概是胭红或者是她的亲信吧…那她向群众说了些什么？”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后我要求她提供一手数据，就算我知道待会一定会有信使送来一份整理好的概要也是同样。
“嗯…我没有太用心听呢，但好像在骂那个在医院纵火的人。”只可惜她的兴致还没有高到能吸引她全神贯注的程度，但光是这句就已经够了。
“这样啊，胭红真是下了手坏棋。不，大概是真的想带领运动转型吧。”我点了点头。
她出言遣责暴力犯罪的举动十分正常，但因为主流的传言是普人激进派动的手。此举很容易被解读为不赞同激进派的暴力行径。作为运动领袖，这会使普人随后的活动渐趋温和。
除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所说的这些…那此行径就真的是在削减自己能动用的人力了。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能不流血地抗争谁会把自已的性命拿来奉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