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呢,名门的远坂家的当家居然住在这里。”
发出感叹的那位文质彬彬的男人坐在我们对面,酒杯里丝毫未动。
“让您见笑了,我早已经退出魔术师的世界,现在只是一个全职太太而已。”凛礼貌地微笑着帮我添酒。
“埃尔梅罗先生,据传您好像有参加过圣杯战争呢?”我喝得兴致盎然,打开了话匣子。
“卫宫君,叫我韦伯就可以了。确实我参加过第四次圣杯战争,距今已经21年了,也就是在这个冬木市。”
“那真是太棒了呢,那场圣杯战争活下来的Master只有三个人吧,韦伯先生果然厉害!”凛感叹道。
“也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事情了,只不过是我本人运气比较好啦哈哈。”韦伯为了掩饰羞愧居然仰头一口闷了那杯酒。
“咳咳——哇——”他被辣得要死。
“哈哈,看来啊您不怎么喝酒的样子?”我喝得正高兴,毫不介意地搂过韦伯的肩膀,帮他倒酒。
这位中年男子——韦伯.贝尔贝特,来自伦敦魔术协会『时钟塔』,埃尔梅罗学派的讲师,被称作埃尔梅罗II世。他如今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封印冬木市的圣杯,据他所说因为冬木市的远坂家已经跟魔术协会断了联系,所以他此行完全是个人意愿,与魔术协会无关。
“说实话,如您这番话我们得知第四次圣杯战争活下来的三位Master——我的父亲卫宫切嗣,我妻子远坂凛的师兄言峰绮礼,还有韦伯先生。”
“是吗?那么那两位老朋友呢?我觉得有必要跟他们喝一杯呢。”才一杯酒下肚就有些情绪燃起来的韦伯再次仰头痛饮。
“他们都已经过世了,真是不巧呢。”凛无奈地笑笑。
“是吗?看来还就只有我这个臭大叔命大呢。”韦伯大声嚷嚷着,我明白他是想要打破这短暂的冷场。
“别这么说,您可是『时钟塔』的大讲师呢。”
“好了,凛小姐请别再抬举我这个烂大叔了,既然两位已经脱离魔道,那我还真是打搅了呢。”
“您可别这么说,至少在圣杯战争的历史上您可是前辈呢。”
“那么,我可以拜托你们协助我毁掉圣杯吗?想必两位已经厌倦了魔术师打打杀杀的世界了,但是放着圣杯不管的话,搞不好数十年后它又会被野心之人再次启动,那么冬木市又将刮起腥风血雨。”韦伯自顾自地开始倒酒,看来他进入状态了。
“那是当然,这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不希望将来我们的孩子也走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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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柳洞寺。
从山道上的某处走进树丛中,凭借魔力的感应我们进入了一个地洞。说是地洞,但是由于外界的结界,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出现我们想象中的金色圣杯,也没有黑泥。
“确定是这里吗?”凛扭头看我。
“老爸曾经在圣杯战争结束时用炸药破坏过这里。”
“你是说用炸药可以毁灭魔力组成的圣杯?”凛蹲下身子摸了摸干燥的地面。
“这里这么干燥,不像是有黑泥啊。”
“黑泥?”韦伯不解。
“我和凛见过圣杯,虽然外表确实是金色的古董,但那个里面装的却是黑泥。”
“而且那黑泥还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很恶心。那黑泥其实是诅咒,世间一切邪恶的化身。”凛接过我的话补充。
“原来如此,果然跟我研究的差不远。”韦伯蹲下身子触摸地面,抬头对我们说:“我早就觉得冬木市圣杯不正常,没想到那根本就是一种邪术。”
“邪术?”我和凛面面相觑。
“就算召唤英灵什么的,那也只不过是高等的上位使魔而已,跟恶魔召唤没什么差别,而且圣杯战争规则什么的也只不过是人制定的。就算到了大家杀红眼的时候不遵守也没有什么意义,说白了圣杯战争就是为了以暴力得到圣杯而做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刻意美化血腥的厮杀。监督者、调停者、『起源御三家』也一样,一切都是古人的阴谋,而把这种骗局这种教育一代代传承下来。因为到目前为止圣杯都没有被使用过,即便到了你们的时代,也被你们亲手破坏了吧。你们看到了圣杯的真相,古人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召唤了强悍的恶魔而已。圣杯必须集合『起源御三家』各自的特点才能完成系统,而必须吸收7个Servant的灵魂才会发动。”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理论......”凛眨着眼睛。
“对于『起源御三家』之一的你这样说确实会令人不快,但这是事实,而且你已经是局外人了,要更加清醒才是。”韦伯闭上眼睛,嘴里在默念些什么,地面上一阵蓝光闪过,出现了一个似乎是用鲜血画成的魔法阵。
“血的气味!”凛皱着眉头捂住鼻子。
在那红色魔法阵中有一小团黑泥在蠕动,但是似乎害怕我们,它缩成一团。
“这里还有残渣。”
“凛小姐你们两位退后,待我封印它之后,大家一起用魔力毁灭这个巢穴,记住只能用魔力破坏。”
“了解。”
“收到。”
这里的血腥气味数百年都不散,难道它有出去捕食吗?或者有人喂养它?
“我估计没这么简单,也许这里是有人负责的。”凛道出了我的心声。
“我明白你们的想法,我甚至怀疑是魔术协会干的,不过今次我们是独自行动,放心我们还没被发现。”韦伯在我们交换意见的同时已经使用了我不曾见过的术法终止了那团黑泥的活动。
“现在,破坏这里!”韦伯一声令下,我和凛马上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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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酒桌上韦伯讲述了他的圣杯战争。
“我曾经是最弱最胆小的Master,之前也只不过是『时钟塔』的一介书生,毫无实战经验,但我为了争口气只身来到日本......”
“您做得很好啊!”
“不,我只是遇到了一位优秀的Servant,一个伟大的王者。”
“原来如此,Servant是王,怪不得能活下来......”我打了个酒嗝。
“确实呢,那位伟大的王教会了我如何成为勇者,在那之后我苟且偷生忍辱负重不懈努力,终于有了今天的这份工作。”韦伯依旧仰头灌酒,他喝得好猛。
“人生无常嘛,之前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完全跟魔术无缘......”我也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两位都喝多了,我看还是早点休息吧。”凛放下筷子看着我们。
“韦伯先生,您应该有发觉吧,柳洞寺的圣杯肯定有人在那里献祭。”我敲着桌子。
“确实,不瞒你说,魔术协会确实有部分人想要重启圣杯,冬木市的圣杯背后他们肯定有做过些什么。”
“那你今天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凛紧张起来。
因为如果韦伯他成了敌人的目标,我们也有可能被波及,那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孩子也......
“放心吧,世界上的圣杯可不止这里哦,在其他地区也有类似的圣杯战争发生过。而且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就放心吧你们。”韦伯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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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已经放弃魔术了,正义使者什么的呵呵......也毕业了。”我擦洗着老爸的墓碑,对着他的照片汇报近况。
凛带着孩子去给她父亲扫墓,远坂时臣是教徒,自然葬在教堂那边。
也好,这两个死鬼老对手也没有葬在一片墓地,免得打架还要来麻烦我。
“爸爸——!”我的女儿跑到我这边,身后跟着我的妻子远坂凛。
我们的女儿卫宫汐止,继承了她母亲优秀的魔术刻印,但是我们却不希望她走上这条路。虽然这条路可能会使她声名鹊起大富大贵,但是我们不想后代乃至孩子的后代继续两手沾满血,所以并没有教导她任何魔术知识。
不过她的优秀天赋注定会吸引很多魔物的靠近,灵异现象更是没少遇到,这也真够我们头疼的。
“在这种地方要老实点,别打搅了大家的安眠。”凛走过来揪了揪女儿的耳朵。
“痛!快放手啦!”
这孩子真是跟儿时的凛一模一样,扎着双马尾,眼神凶巴巴的,脾气又坏。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野丫头......”凛无力地扶额。
这明明是你的遗传好吧!
凛现在做妈妈以后可是形象大变,黑发披肩温婉可人,家事全能料理拿手,连说话语速和语气也慢了下来温柔了很多。
嗯,就像她母亲远坂葵那样是一个贤妻良母。
时间真的能改变人啊。
这些年,凛卖掉了远坂家的洋房,和我住在一起,成了全职太太,我也成了一家公司的小职员。生活平静了,没有了大风大浪,但是孩子的出世使我们忙碌了起来,同时也增添了新的欢乐。
不得不说的是,伊莉雅她在圣杯战争之后的第二年过世了,原因是机能衰竭。毕竟它的存在本身就为了圣杯战争,这件事令我们大家(包括藤姐和樱)消沉了好久。
我们依然还住在这座大宅子里,不过当然我把家里翻新了,尤其是库房地面上的魔法阵啊,我把它毁灭了。
我可不希望哪天又从那里面冒出一个英灵。
因为,我的Servant永远只有Saber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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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后。
“老爸,身体还好吧?我啊,我还在美国啊,今年新年会回去日本的——”电话里女儿的声音很有精神,明明自己孩子都那么大了还那么长不大似的。
我坐在院子里,望着春绿的花草。
圣杯战争,终究还是没有再发生过了,我这一生啊果然还是为人类做出过贡献呢。
我抚摸着怀里凛的照片,唉......你啊居然早我一步先走了,留下我这一个糟老头子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啊!
我靠在长廊的梁柱上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老爸当年也是坐在这里长眠的。已经多少年了?我确实已经记不清了呢。
夜里,我在长廊睡下,吹着温暖的春风我闭上了眼睛,思绪又回到了年轻时。
我这一生也真够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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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无边的大草原,牛羊在悠闲地吃草,没有看到狮子老虎狼之类的天敌野兽,绿意盎然。金色太阳高挂空中,白云朵朵,小溪湍湍流过,悦耳声不断。
这里是天堂吗?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自然美景,在这个已经污染严重的地球还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啊!
心情真是愉悦,这里真的是天堂吧,就算是梦我也无悔了。
“这并不是梦。”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那是许久不曾听过的,记忆深处的嗓音。
“欢迎回来,士郎。”
转过身来,眼前居然是——
金发披肩,蓝白色类似睡衣的公主袍,双手交叉在胸口的少女对我露出笑容。
阿尔托莉雅?
Saber?
我傻站着不敢向前,我怕我一跑过去这场梦就会醒来,我傻站在原地张大了嘴。
我已经几十年不曾梦到过她,今天竟又能见到了。
她向我伸出手。
我害怕我一有所动作这个梦境就会消失,所以我傻傻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你已经忘掉我了吗?”少女捧起我的脸,冰凉的手指触感十分真实。
“你真的是Saber?”
“士郎,你看看水中你的倒影。”
我惊讶地发现我又恢复成了学生时代与Saber相爱的那个青春少年,我看向自己的手,完全没有皱皮,我摸向我的脸完全没有皱纹。
“这一定是梦!”
“这不是梦,这里是AVALON——『远离尘世的理想乡』。”Saber向我抱了过来。
这里就是传说中亚瑟王安眠的地方,妖精的理想乡,神秘的小岛?!
“士郎你不是在做梦,是我许下的愿望把你的灵魂带来这里。”Saber在我耳边诉说。
“我灵魂出窍了吗?”
“在人间你已经寿终正寝,但是我把你带到这里不让你去投胎,你要在这里补偿我到永远。”Saber露出贪婪的表情。
我傻傻地瞪大了眼睛。
“你有怨言吗?你不满意吗?你反悔吗?”Saber愤怒地哭了出来,“还是凛比较好?”
“你在说什么啊傻瓜!”我紧紧抱住她大哭起来。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Forever......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