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耗尽,借着少量的月光,伴随着完全静谧下来的森林,闭上了青蓝色的瞳孔,他缓慢的恢复着体力。
那么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要知道这一点,首先要回溯到同一天的早上。
饥饿照常在凌晨时分打扰了零秋,奔着填饱肚子的目的,他将页末夏落留在家中,自己前去冒险者聚集点接取适合自己的委托。
在边境,冒险者的聚集点就是贫民窟,零秋自己也知道,长期往返于这种地方,便意味着自己的身份低人一等。
与其他多国不同,在这个诺娜拉圣国中并没有合法的冒险者。
冒险者被他人鄙夷,也完全因为诺娜拉圣国的与众不同。
诺娜拉圣国,一个奇怪的国家,向来以强大魔物在圣都聚集而被众国所熟知。
强大的魔物聚集在诺娜拉圣国的首都以及中心位置,歩诺圣都,反观边境区域却连弱小的魔物都少之又少。
于是,目视到这一现象的圣国王,由于完全无法信任冒险者一职,以至于每次要面对强大的魔物,都要设立专门的讨伐组,对其进行百分百清除式讨伐。
这样一来,所谓的冒险者无论是在边境还是在圣都,都成为了无所事事的存在。
弱小的魔物因为伤不到人类,不需要被讨伐;强大的魔物有代替冒险者的组织,进行正规处理。
从那时起,在别国风光满面的冒险者,到了这里就成为了废人的代名词:为了倒卖一点源核的钱财而对弱小的魔物进行杀生。
这一现象持续了多年,零秋也作为这些所谓废人中的一份子,对弱小魔物进行屠戮,来换取少量的铜币或银币。
直到这一天,因为没有接到任务,而从贫民窟气馁离开的零秋遇见了另外一个少年,他的人生,也就此展开了变化莫测、且与过去完全不同的路线。
“请问您没有接到委托吗?既然如此,有兴趣合作吗?”
少年的声音显得很是尊敬,音色也夹杂着清脆的爽感。
这声音或许是刻意,或许又是习惯,又或许,两者都有。
而这些,对于一个视委托如命脉,却没能接到委托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哪怕这是陷阱,这样的声音对他们而言,也可以称得上是救世的钟声了。
零秋迅速回过头来,看着这个满面自信的少年,刻意一皱眉。
“合作?是什么合作?报酬是多少?分摊比例还有参与人员,这些都有明确规划吗?对了,还有……”
“那个,等一下,请不要着急。”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关委托的一切,而不是对方的来历。这对于少年而言,是再完美不过的开始。
“啊,对,是我太急了,抱歉。”
虽然有想到事情可能会顺利,但是少年绝没想到过,商讨的主导权,仅仅在交谈了两句话过后就落在了自己手中。
“……”
对于眼前的零秋,与传闻中的落差相差到离谱的境界,不禁让少年的思绪产生了些许混乱,怀疑起对方的真实身份。
他究竟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与页末家族的大小姐有深厚羁绊的冒险者,零秋·霍林呢?
急促的话语,不得体的举止,以及不像样的伪装,或许,这些对于零秋自己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在与他交谈的人看来,却是致命的交涉错误。
少年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轻轻一笑,慢步朝着零秋走来,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另外,现在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先去用餐,慢慢讨论,如何?”
明明少年的行动如此诡异,零秋却没有半点怀疑的意思,反而跟着笑起来,还用十分天真的声音同意了少年的请求。
位于楠伦娜边境内的小镇,这个处于最南方镇子上的唯一一家酒馆,是冒险者们常来的地方。
就在片刻过后,相约在这家酒馆碰面后,四人已经坐在沿墙的边角处。
零秋与页末夏落坐在一侧,四目正对着少年,以及与他同行而来的另一位金发少女。
“所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特地找他来做这种事。”
双眼望着少年,双手放在桌上,页末夏落的语气显得平静无比,对她来说,零秋的所作所为或许显得过于幼稚。
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如果连对方真实用意和信息都不知道,却被请来吃饭,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看着页末夏落冷静的脸庞,少年拿出了一张委托,然后交予零秋:“这就是我的来意,之前也说过了,单次合作的话,我们就不必互相得知身份了吧。”
页末夏落果断从零秋手中抢过委托,双眼直直地盯着委托的内容。
在零秋眼中,页末夏落只是用着冷静平和的眼神,在对委托进行确认。
但是,实际上,页末夏落此时正对着委托目不转睛,并且思绪也全神贯注,恨不得仔仔细细的将委托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脑中。
时间过了许久,就在页末夏落还未确认完毕之时,一位女性服务员端着两叠下酒菜走了过来。
橙色的长发,纤长的手指,灰色的双瞳;还有那左臂包裹的白布以及腿上绑的一把短剑,也都彰显出她与周围人的不同。
那锐利的双瞳稍微猫了一眼委托,便从嗓子中发出一阵轻叹。
但也仅仅是一阵轻叹,在放下酒菜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页末夏落似乎确认了委托的内容,将委托书还给了零秋。
“恩,委托本身是没问题的。”
“啊,是吗,那就边吃边继续讨论战略好了。”
少年的话语还未说完时,他身旁的那位金发少女就已经开始喝酒吃菜,这一举动让零秋感到疑惑。
不管怎么看,那金发少女的年龄都与页末夏落没多大差距,却已经在喝酒了……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吐槽,页末夏落却抢先一步道:“不过,恐怕你们两位不只是来合作委托的吧。”
“豁?此话怎讲?”少年放下准备到嘴边的酒杯,清爽的面部表情瞬间阴暗下来。
页末夏落一边打量着两人的行头,一边开口解释道:“首先,看你们的情况,实力应该并不差,所以只是这种程度的委托,你们应该能自己解决;其次,明明委托标注的时间是晚上,你们却在凌晨就出动,而且还精准的找到……”
说到这里,页末夏落看了看零秋,叹了声气,接着说道:“再者,就算你们真的是要找合作人,又何必要找这种连三流都称不上的剑士;最后,我通过与我搭档交谈时了解到,你在一开始和他商讨的时候,没有给出任何相对应的解释,这些难道不奇怪吗。”
“喂!说的太过分了啊,我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对于页末夏落所言的前半段,零秋一直在附和点头,而对于这后半段,特别是把他称作连三流都称不上的剑士时,他打心底里感到受伤。
“你闭嘴,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好,好的……”
这一连串的平调,使得疑惑的声音在少年耳中加大了不少压力,但是她说的一点没错,这些的确是自己没能给出的因素。
只不过,或许连他都没有想到,这页末家的大小姐,在交涉的方面竟与零秋有如此大的差距,一时大意也差点坏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