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雷尔城中心的魔法协会会馆,其方圆一千米的范围之内已经陷入全面封锁的状态,附近的居民也全部都驱散了。
“大爷说要去会馆!你们这些白痴士兵听不懂是吗!”
通往城中心的某条街道上,一个魔法战士揪起了士兵的软甲,将他抓起来狠狠地摔到地上。
“什么紧急事态!我才不管你们为什么封锁了街道,大爷我可是魔导师级别的魔法战士!别拿我跟区区平民——”
“轰”的一声闷响,那个魔法战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拳打得镶进了地面,直接昏死过去了。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鬼,竟然还敢对老夫的士兵动手。”
魔法战士的身后,一个袒胸露背的高壮老者握紧了布满肌肉的双拳,从地下的岩石之中慢慢浮起现身。见得老者的到来,在场的士兵们都第一时间敬起了礼。
“冈萨雷斯大人!”
“行了,都去忙吧,”老者将地上的魔法战士抓起来,丢给了其中一个士兵,“把他扔远点,虽然是个不懂礼貌的臭小鬼,但总归是我们该保护的人,不能被接下来的事情波及到。你们检查完这一带之后也赶紧离开,记住!决不能遗漏任何一个市民!”
“是!「霸岩骑士」!”
在士兵们三三两两消失在街道中之后,又一个粗犷的大汉出现了。他边给自己包上头巾,边缓步向街口的老者走去。
“真不愧是「霸岩骑士」的部队,动作就是利索。”
加德尼亚的管家——弗兰克微笑着,拿出怀里作为魔杖的水晶球,坐到冈萨雷斯身后的地面上。
“是你啊,弗兰克,”冈萨雷斯也索性坐到了弗兰克的对面,“你们加德尼亚可真是够意思……既然发现了十五年前的幸存者,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通知我们呢?现在‘那个人’可是整天都又哭又闹的,国王都没辙了。”
“这也不能怪我们呐……”弗兰克擦拭着自己的水晶球,讪笑地回答道,“你要知道那孩子,可就是在旁边的阿特拉斯地区长大的,如果要通知你们的话,汉斯大师他们老早就那么做了吧。”
“唉,这还真是见外……老夫能理解大师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当面跟我们提出来的话我们也肯定会照做……他们总不必隐瞒我们十几年吧。”
“这都过去了,冈萨雷斯,我们再怎么谈论都没有意义。再说了,那孩子在这十几年里,都是汉斯大师他们坚持‘活着’的唯一希望,再怎么保护都不为过……就像现在我们的雪莉小姐对于古拉佩斯老爷而言一样——”
说到这里,弗兰克突然不自然地停顿了下来。冈萨雷斯看着这样的弗兰克,也严肃地阴沉下了脸。
“弗兰克,你们也知道,你们的雪莉小姐很重要。”
“……”
“在听说雪莉小姐在竞技大赛的赛场上,雕刻出了镰飓龙的模型时,老夫可是确确实实吓了一大跳……你知道老夫想说什么吧?”
弗兰克将道路上的石板都抠了出来。
“别用沉默敷衍了事!”冈萨雷斯忍无可忍地吼道,“虽然老夫知道这么猜测很不应该!但你们该不会是故意让雪莉小姐——”
“别说了!冈萨雷斯!”弗兰克虽然顶回了老人怒气冲冲的眼神,但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无言的哀求,“算我求求你,别说了……等一切安定之后,我们会亲自向雪莉小姐谢罪。”
冈萨雷斯无奈地叹口气,摇着头站了起来,“老夫知道你们会为暗地里的敌人而感到不安,我们这些守护‘那个人’的骑士也是如此……但不论再怎么想确认敌人的存在,都不该用这种方法——虽然它确确实实地,在阴错阳差之下帮我们钓出了「终末之冬」这条大鱼……但是啊,弗兰克,如果雪莉小姐真的就此陷入无法挽回的危机,追悔莫及的只会是你们。”
“……谨记在心。”
弗兰克身上放出了宛若无尽的魔力,构成结界将方圆千里的空间彻底与外界隔离。
“也正因此,我们决不能在这次的行动中失手,有劳你助我一臂之力了,「霸岩骑士」。”
“哼!要是在一个空间圣魔导师和一个岩石圣魔导师的封锁下,「尘世巨蟒」都还能从「凛牙骑士」手里逃脱的话,那也算他本事了!”
······
“你出卖了我!”
魔法协会会馆的地下室。
愤怒中的胡曼挥起魔杖对石椅上的「尘世巨蟒」发出攻击,但那些攻击都被石椅旁边的两条黑蟒给轻易抵挡住了。
“我们本来就没达成合作关系,胡曼·特拉菲克,”「尘世巨蟒」对着胡曼伸出左手,阴险地按下了手指,“哪来的出卖一说。”
一瞬间,胡曼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甚至连魔力也根本驱动不起来。在他的身上,又一条漆黑的蟒蛇正紧紧地缠住他的四肢,从透明逐渐浮现身影。
“我可不知道你竟然会去袭击王宫!你们明明收下了我的钱!却想说是我委托的你们!想让我来当替罪羊!”
“你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在「尘世巨蟒」的指示下,胡曼身上的蟒蛇张开了血口,残忍地向他的喉咙咬去,“实话告诉你吧!胡曼·特拉菲克,我们决定铲除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擅自对加德尼亚的孙女出了手!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
就在蟒蛇的獠牙即将刺进胡曼皮肤的瞬间,它的头部就和身体分离了。几柄银刀**了胡曼的双肩和大腿,让他发出了响彻地下室的惨叫。
“现在还不能让你杀死他,「尘世巨蟒」。”
「凛牙骑士」蓝迪亚斯抓起嚎叫着的胡曼,将他丢出了地下室门外。胡曼的声音在瞬间就消失了,似乎是被门外的谁给带离了地下室。
“嗬,老朽当是谁呢,这不是狂精灵「暴虐铁牙」吗?”「尘世巨蟒」边说着挑衅的话语,边警惕地从石椅上站起来,站到身边的两条黑蟒中间。
“来得还真是快啊,你们这些肮脏发臭的猎狗——”
蓝迪亚斯骤然爆发出来的恐怖魔力,让「尘世巨蟒」的心头猛地一颤。他接二连三地召唤出蟒蛇,将自己团团围住——
“影闪式·剑囚!”
在「暴虐铁牙」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地下室内就穿刺出了无数的银刃。它们或从地面和天花板穿出,或从墙壁里偷袭,仅仅眨眼间就将地下室毁坏得面目全非。
“出来,「尘世巨蟒」,”重现在房间中央的蓝迪亚斯,将脚下的银刃全部吸收进了身体里,“这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石椅旁边的蟒蛇团中,有差不多十条黑蟒被银刃切割成了数段,喷涌鲜血染红地面。随着抱成团的蟒蛇们逐渐分离,「尘世巨蟒」也现出了身影——他对蓝迪亚斯按下了手指。
两条凭空出现的黑蟒一左一右,一口咬下了「暴虐铁牙」的双臂。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狂精灵?这么轻易就失去双手——”
「尘世巨蟒」险恶地咧开了嘴,但在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固了。那两条咬下蓝迪亚斯双臂的黑蟒突然从全身刺出了银刃,在瞬间就被切成了肉碎。
在「尘世巨蟒」惊愕的表情下,蓝迪亚斯沉默着将自己的断臂**墙上的银刃,将其吸收转化成了金属义肢。
“这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呢,臭蟒蛇……我的双手早在一百年前就失去了,那时候,你恐怕都还没到娘胎里吧——”
蓝迪亚斯握了握新做好的义肢,然后在「尘世巨蟒」的身周围上了一圈刀刃。
“臭小鬼。”
“哼!这话还真轮不到长成这样的你来说!狂精灵!”
额上暴起青筋的「尘世巨蟒」恼怒地驱使起黑蛇袭向蓝迪亚斯。这些刻意被魔力强化过的魔蟒前仆后继地跟「暴虐铁牙」缠斗起来。
“十五年前!你们打着‘成神’的旗帜为非作歹!在我的故乡大肆破坏!”
“那都是那头‘恶龙’的错!狂精灵!只要乖乖交出「龙之理」,许多无谓的牺牲都本可以避免!”
“少给自己的恶行找借口了!”
“那都是触及神之高度的必要牺牲!”
蓝迪亚斯猛然抓住一条黑蟒的头颅,将它绞成了肉末。弥漫开来的杀气和血腥味,甚至让剩余的魔蟒都心生恐惧不敢动弹。
“你们成不了神的,就凭你们,绝对。”
“……那种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什——”
沉默之后的「尘世巨蟒」,说出了让蓝迪亚斯瞠目结舌的话语。
他突然发现,在「尘世巨蟒」的背后似乎隐隐约约浮现了某种杀意——某种指向不明的杀意。
“我们成不了神……所以。”
「尘世巨蟒」的脸上写满了可怖的疯狂。他狂乱地挥舞着双臂,宛若传道士一般在地下室唯一的观众面前宣扬着教义。
“我们「终末之冬」的唯一悲愿,从来都只有一个——「格里克神话系」、「凯尔特神话系」、「贾帕恩神话系」、「伊斯兰神话系」、「华夏神话系」、「伊吉普特神话系」……我们要让所有的神话系都得到同样的「终点」!让它们都变得跟我们「尤罗普神话系」一样!”
“「尤罗普神话系」……终点……难道你们——”
猛然察觉到「终末之冬」真实意图的蓝迪亚斯,因为脑海中那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的结论而喘起粗气来。
“你们「万神殿」的目的!其实是「诸神的黄昏」——”
“没错!”
蓝迪亚斯怒吼着,架起短剑冲向「尘世巨蟒」。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不是成为神!竟然是想着统治神吗!”
“没错——”
一条细小的红蟒卷住了蓝迪亚斯的刀刃,让他刃身上都沾染了剧毒的绯红。蓝迪亚斯虽然第一时间就丢掉了手上的毒刀,但那猛烈的毒素竟然连金属都能感染,一路将猛毒沿着义肢送到了他的肉体上。
蓝迪亚斯按住已经麻痹了的肩膀,跪倒在原地。
“……哼!神祇可不是跟我们同处一个次元的存在,你们的目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就算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我们也有办法把它们拉下来,狂精灵。”
「尘世巨蟒」在蓝迪亚斯身边召唤出两条巨蛇,勒住他的脖子。
“你知道吗?这世上存在着一把一般人触摸不到的剑……据说,我们触摸不到它,就是因为那把剑,是存在于另外一个次元的东西。”
“噬魔之龙……「尼德霍格」吗……”
「尘世巨蟒」狂笑着,召唤数十条红蟒咬在蓝迪亚斯的身上。
“没错!就是「尼德霍格」!现在可是出现了一个能无视次元的束缚,将「尼德霍格」握在手中的人……他将为我们带来「诸神的黄昏」——好了,我们说得也够多了,狂精灵,这下子你就能安心上路了吧?能得到你的尸体,「欧西里斯」的人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房间中的银刃突然爆闪出了雷光,一瞬间就将地下室的蟒蛇全部电成焦炭。
“回来得真慢……混账夏尔登……”
看到雷光的蓝迪亚斯终于安心地失去了意识,在倒下的刹那被一对巨大的鹰爪抓住肩膀吊了起来。
“你好呀,「秃头巨蟒」,我的朋友受你关照了呢。”
遍布银刃之上的雷电逐渐聚集起来,在蓝迪亚斯的上方化成了鹰人的模样。
「雷翼骑士」夏尔登嬉皮笑脸地将脚上的蓝迪亚斯扔起来,用双手接住后就往门外飞去。
“然后,下地狱去吧,白痴秃头——动手吧!霸岩老爷子!”
足以撼动整个索雷尔的地震,在夏尔登带着蓝迪亚斯逃离之后就一口气将地下室整个压扁摧毁了。
······
“结果,你还是去救了她们呢。”
诺尔利基紫檀学院租用的马车上,露丝突然向看着窗外的奥格利搭起了话。
“干嘛又提这个啊?都过去多久了——难道你吃醋了?”
露丝鼓着腮帮子捏起了奥格利的脸颊。
“我只是高兴好吗?要是修女婆婆知道了你这次的见义勇为,也肯定会为你高兴的。”
“我又高兴不起来……争霸赛也只是打进了四强,才没什么好高兴的。”
“是吗?可我觉得奥格利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东西了,恐怕这种成绩才是鲁伊曼先生所期望的吧?”
“得到足够多的东西吗……”奥格利挠了挠头,神情凝重地转向青梅竹马的少女问道,“露丝,其实这也是阿尔哈萨德那家伙说的话——他说我的舞台不该是那种地方。”
“舞台?”露丝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不通才会问你的啊……”奥格利放弃追问,又看回了窗外,“我总觉得那小子是在暗示我什么,就好像——
“要我藏好不要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