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与学姐讨论“我”

作者:上官大司马 更新时间:2020/2/29 21:29:07 字数:2767

午夜,空荡荡的自习室,又是睡不着的一天,手机也玩没电了,张澜把手机充电器插在教室后面的插座上,然后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会儿书。

“俺整不明白…”张澜一脚踢翻桌子,走上讲台,一跃坐在讲桌上。

张澜是甜阳文科大学大六的学生,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别的同学保研,发奖学金,而他却觉得自己应该被降级专科,交罚款——如果可以的话。每当想起这些,张澜不免就有些气急败坏,可这也没有办法,张澜觉得努力也是一种天赋,他就恰好就没有这样的天赋。

到大六的时候,张澜候像秦国的许多大学生一样开始陷入迷茫。但令他迷茫的不是人生啦,工作啦爱情啦等和生活息息相关的问题,而是一些形而上的深刻问题:比如今天晚饭应该吃臊子面还是煮馍,学会游泳之前是否应该下水,传说中的林混是否存在,是否应该设定一个不生不灭全知全能全善绝对无限永恒的神。

这些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这个24岁的学生。虽然这些问题已经困扰了他整整24年,但现在那些问题对他的困扰已经到了让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程度,他觉得自己真是陷入了晚来的中二状态。

这时,被张澜踢翻的讲桌里掉出一个小本子来。本子上写满整齐的字迹,张澜一看,上面尽是一些让人半懂半不懂的异端邪说,比如存在啦,林混啦什么的。这让张澜不由觉得好笑。

“嗯??”张澜翻看起来,他觉得有点意思。

“喂!不可以看。”一双粗壮手狠狠地拉住张澜,张澜在讲桌上没坐稳,摔了下来。

“很有意思啊,居然还有和我一样从中二病里毕不了业的人。”张澜说。

“一定会这样的人的。中二也是世界精神所经历的某个阶段。”

说话的是一个少女。张澜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人呢?不会真的有和张澜一样的小废物大半夜不睡觉吧。于是张澜决定和她谈谈:

“同学你是谁?你也是一个像俺一样的自闭儿童吗?”张澜问。

“我是谁,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我是谁?现在,你如何定义我呢?”

张澜见这少女,穿着tao宝买来的土气牛仔裤和格子衬衫,乌黑的头发扎起,没有化妆却皮肤白皙,身高只比张澜矮一点。虽说打扮土气,却也好生漂亮。总而言之,是张澜喜欢的那种朴实的女生。

“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一个在现在的我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女人,在我最自闭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最直观的说法是:是一很符合于我的xing幻想的女人,想ri。”摔在地上的张澜如是说。

“但这样不足以定义我,如果是这样,在你最自闭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那么我在你混得足够好的时候就不再是我了。我在年轻漂亮的时候是我,在老到丑得让你ying不起来的时候就不是我啦?”

少女用她粗壮的手将张澜抱起来,扔在讲桌上,自己也一跃坐在讲桌上。

“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我想ri的女人”这个集合众的一个元素。”

“你这样不足以定义我,你一看就是返璞归真的老宅男了,你不喜欢御姐,不喜欢loli,不喜欢各种类型的萌妹,却对我这样的人想冲。符合你x幻想的人很多,即使我是你x幻想的模板,也并非你的每一个性幻想对象都是我。若说我是某一集合里面的某一个元素,那么是哪一个呢?”

“可以这样定义吗?你是你社会关系的总和,父亲的女儿,老师的学生,我的同学。在所有元素中,刚好符合这些属性的那个就是你。”

“这也不足以定义我,即使剥离这些关系,我总剩一些什么”少女反驳道。

“一只动物,问题在于是哪一只。”张澜答曰。

“可这样就忽视了我的所具有的属性。人或物身上的标签虽然都不重要,但这些标签确是实实在在的,在他们作为某种商品时,这些标签就是他们的本质。”

“所有女学生,这是一个集合。所有我的同学是一个集合。所有中二病是一个集合。你在这些集合里面都是一个元素。你是无数集合的交集。这样说可以吗?”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交集,可是我是哪一个呢?这样也还是不够吧?”

“如果“全部的人”也是一个集合,那么你也是其中的一个元素。”

“是哪一个呢?归根结底来说,问题在于“我”是谁。”少女继续追问道。

“就是被称为你的名字的那一个啊。”张澜有点无奈。

“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少女说,“我叫姜爱华,姬、姜、姚、嬴、是秦国最常见的姓氏,爱华是被用烂了的名字,这样滥俗的名字,肯定可以用来指称不少人吧?”

张澜总结了一下思路,答曰:“其他人以外的人——非他者。你——“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那你又是谁呢。”少女拉着张澜的手,问道。

“一个叫张澜的人,也是这样的非他者。以贴在身上的标签描述的话,大概…是个废物。”张澜答“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的澜。”

“呐~人啊~都是非他者,都是特殊的存在,可人在别人看来,只是x幻想对象,讨厌的人,或者对自己有利的人罢了。由于这样的落差,中二病是会存在的。”少女坐在讲桌上,晃荡着小腿。

“要定义一个人,只需要几个范畴就够了,比如年龄,职业,生活的年代,生活的位置。比如我,张澜,二十四岁,是学生。世界没有这么复杂,我们只需要是他们需要我们是滴东西就好了。”张澜把腿曲到桌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即使这些也不重要,人定义人人只需要分清“他者”与“我”的关系。到这里,就够了。比如你,张澜,对于我来说是个“他者”,人也许可以看作由他与他的社会关系构成,至于人本身是什么,这不重要。”

姜同学补充道“问题还在于“我”,世界是物质的世界,但对于“我”而言,“我”无法直接地接触到那念中的那些“物质”,而只能接触到“物质”与“我”的关系。”

张澜搬开姜爱华放在自己头上的的手说:“拿开,莫挨老子。”然后继续着对话。

“可以这样理解吗?对于人而言,“我”即是全部,而对于人们来说却无足轻重又无足轻重。”张澜提出设想。

张澜歇傻呵呵地笑着,跳下讲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起来。他用他在景观设计专业学过的画图方法,草草地在黑板上绘出三个神龛的立面图。

“如图所示,偶像坐在神龛上,思想着他的思想。它认为自己是神明本身,而它看其它神明,只认为它们是一个承载着神明思想的器具罢了。”

姜爱华坐在讲桌上,晃荡她的小腿。愣了一会儿。跳下桌子,握着张澜的手,用箭头线将各个神像连接起来,擦去神龛的线条,补全了神像的轮廓。少女与张澜贴得很近,弄得张澜面红耳赤。

少女说:“这并不是日常生活,日常生活是这样的:泥菩萨们互相宣传着自己的教义,教化着自己的教化。虽然教义不同,又要为了争夺香火而以不同的形式互相杀伐,但它们本出一源,它们都是“命运”这个唯一的神在现实世界的外化。它们被强大的现实—即命运所支配着。它们是提线的木偶,他们演绎着命运所命运着的东西,它们总是是狭隘的,它们总是无意义地争执,直到大雨将它们肢解得七零八落。它们虽然只是被用来演绎命运的器具,但命运也含着他们,当他们以为自己是命运中的一个体而妄图拆分命运的统一性时,中二病就产生了。”

“喂,姜同学,你说得这命运什么的也太神棍了!”张澜反驳道。

“好啦,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姜爱华忽然从身后一把住张澜。“中二病病友,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哦~”。

“喂!”张澜试图挣扎着推开姜爱华,但少女臂力很大,并非他一个老宅男能对付的。

男主挂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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