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很绝望,他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他能觉察出来——从来者那汹汹的气势中。
有人想要他的命,因为他做错的事情。可是哈利根本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从自己的座椅上跌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在发抖,着抖动根本就控制不住,哈利还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那个想要他的命的人单看身材很瘦削,穿着紧身的黑色衣服,就连脸部也被裹得紧紧实实。不要提年龄,哈利就连对方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现在已经下班了,哈利是因为要处理手头多余的事情才留在这里的——没曾想却遇到了这种事。
豆大的汗珠开始在哈利的头上凝聚。
“谁派你来的,教皇吗?”
他大声质问着面前的黑衣人。
得到的回答却是沉默。
这个黑色衣服的人,他大概是一个哑巴吧?
哈利从未见过他说一句话。
啊哈,说实在的,哈里也没见到他多久——最多半分钟而已。
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刀架在了哈利的脖子上。
是一柄弯刀——看上去像极了那群半人马用的武器。
说到半人马,哈利还记得自己两个月前刚去拜访过他们的可汗呢。
什么可汗——
现在明显是性命更重要啊——
哈利又一次开口:“你能不能放过我?”
对方看起来根本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说的也是,哪一个杀手敢做出不诚信的事情呢?
可真是难搞,哈利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招致这种杀身之祸——
可是很遗憾,在双方都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想出任何自己要死掉的理由。
作为一名助理主教兼任教会立学院院长的他,一直都忠于教皇,这是人们都有目共睹的——他从未做出任何对唯一神和教皇大人不敬的事。
既然不是教会想要杀他,那哈利可就清楚眼前的人代表谁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不应该死。
哈利要活下去,告诉其他人反唯一神的爪牙已经伸进了这所唯一神的学院中。
想到这里,哈利不再等待死亡降临,而是用力让自己的身体向后滑去——
他的身后是一块大的落地窗。
事实上,院长室就在学院的礼堂内。准确地讲,是在礼堂的正上方。
平时哈利办公桌的后面就是一块大的落地窗,能够让哈利一览礼堂的总貌。
这个时候,哈利撞碎了玻璃,整个人伴随着玻璃的碎块跌下去。
这高度可不低,说实在的,哈利的办公室差不多建造在了礼堂的天花板上。
就这样跌落的话,如果角度刁钻一些是足够跌死一个人的——而且就算角度很普通也能够把一般人跌个半残。
所幸,哈利不算是一般人。
就在空中的时候,哈利快速地咏唱出了防护的法术。
差不多同时,淡淡的金色光芒出现在了哈利周身。
这足够保他不死了。
但也仅限于保他不死。
哈利重重地摔在了礼堂的地面上,虽然有护盾的庇护,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哈利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了抗议。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哈利下意识地向头上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没有和哈利一样直接跳下来,哈利这个角度虽然根本看不到他办公室内的情况,但是也足够他知道那个黑衣服的没跳下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
捂着差点摔断的腿,哈利跌跌撞撞地走向礼堂的大门。
值班的护卫们应该还在校门口,只要哈利走到那里去,就算是真正摆脱这个黑衣的刺客了。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汇报给教区主教——
已经很晚了,整个学院的礼堂中只有哈利一个人。灯也都灭着,能够为哈利指引方向的光亮也是从哈利办公室里传出来的。
就这样听着自己蹒跚的脚步声,哈利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礼堂的大门口。
他闭上眼睛,就像是在祈祷什么一样,右手紧握自己胸口挂着的十字架。
片刻之后,他张开眼睛推开了门——那一瞬间,夜间的凉风猛地灌进了礼堂,也吹得哈利一个激灵。
他现在才意识过来,自己满脸都是血——是刚刚撞玻璃的那一下搞的。
下意识地用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哈利感受着指尖温度的变化。
最后他摇摇头,继续蹒跚着向前走去。
“如果现在有支烟的话就好了...”
自言自语着,哈利认为自己应该保持冷静。
而香烟这种东西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有人给他递上了一支烟。
看起来是哥歇布那边产出的香烟。
不,不应该说看起来。
哈利还是识货的,他不少同事都给过他这种烟。
有一说一,这种烟的味道确实可以——比起舒立茨本土产的一些奇奇怪怪的香烟来说要好太多了。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哈利伸手将那根烟接了过来:“啊,谢谢啊。”
不过下一秒,接过了那支烟的手就停在了空中。
那只手的主人——哈利呆呆地向自己身后看去...
是那个黑衣服的家伙。
他就这样左手握刀,右手递烟给哈利。
哈利害怕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夏夜里,空气不是那么新鲜,但是风很凉爽。
就在这时常拂过的风中,哈利满身是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黑衣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有磁性——哈利相信,如果这个人去做主持或者演讲者一定会收获不少粉丝吧,大概。
“死之前来一支吧。”
看来他很有自信,很有能杀掉哈利的信心。
哈利哆哆嗦嗦地接过了黑衣人递来的烟,那个黑衣服的又很贴心地帮他点着。
哈利猛吸了一大口手中的烟,然后用力地将烟气压进了自己的鼻腔——这一刺激让哈利差点流出泪来。
哈里感受着那烟气左右冲击着自己的鼻腔,然后等待一切都平静下来,这之后,他才觉察到这烟真正的味道。
“蓝色云杉,联合王国首都那里特有的一种烟。”
黑衣人也蹲下来开始给哈利讲解。
“我和我的客户们都很喜欢这牌子。”
“嗯,也不差。”
哈利点头。
点完头之后他又吸了一口。
“你怎么会知道我今晚加班,如果我没有留下你岂不是白来了?”
“我会知道我该知道的,哈利先生。”
“啊,也是——你可是专业的。”
哈利又吸了一口。
这名舒立茨帝国科勒教区的助理主教就这样坐在自己学院的礼堂门口抽烟。
慢慢地,他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我死之后,谁来接替我?”
“你的哪个职位,院长还是助理主教?”
“都是。”
“不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好吧。”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哈利先生,能接替你的一定不会再对教皇忠诚了。”
“啊,我知道,这是你们的惯用伎俩,当初在处理‘大阿卡纳’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做的。”
“是的,那件事也是我们做的。”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扳倒教会吗?”
“我们的意志你大概是不会明白的。”
“啊,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