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舒好想扑进‘他’的怀里,可是不能,他现在只是仅存的一点情念,虚弱的随时可以消失。
她的声音哀怨到愤怒:“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乖乖的回到他的身体里。”
情魂‘Bruno’伸了伸手,想要抚上那张伤痛的小脸,终是不能,又徐徐放下,眼睛里的痛苦之色不输于管舒:“不是我不肯,实在是不能,有股奇怪的力量把我排除在外,我想如果不是你急时把我抓住,我已经如血族其他的情魂一样被魔鬼吸去。”
管舒的神色变得讳莫如深,她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个可能,可没想到排除的偏偏是情魂。
情魂,情魂,呵呵……难怪血族之人天生冷血,纵情杀戮,残缺的灵魂里失了情魂,他们又如何能不嗜杀,这到底是种变相的报复,还是当年为保全血族存活必然付出的代价。
管舒虽然想不明白,可也知道血族当年一定经历过艰难的抉择。
这样想着,血族的恨也就能被理解了,不过理解是一回事,让她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他们的恨不该要她来承受代价,不能,绝对不能。
“哼…呵呵……查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在算计着什么,我都不允许你夺走我的Bruno,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允许。”
情魂‘Bruno’面色大变:“小舒,你不要乱来,‘他’不是我,他不爱你。”
管舒眼神凌厉嗜血:“不,你错了,他便是你,你就他,我的Bruno是完整的,他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是爱着我的,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接纳你的,总会的。”
管舒相信没了情魂的Bruno还是曾经的Bruno,依然会疼她爱她的,她相信。
柜子上的手机,再响第三遍的时候,终是被她不耐烦的接了起来。
看了眼号码,她有些不爽快的冷声道:“程衍,什么事?”
程衍仰靠在老板椅上,面色沉沉,显然心情也不是很好:“怎么?我的管家大小姐找回了‘男朋友’连公司也不管了吗?”
管舒眉头深深的蹙起,才想起管氏企业的事:“我马上回公司。”
程衍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有些出神,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一向对他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话这么少,人这么冷?
管舒从柜子里随便拿出一身衣服套上,往脸上随便抹了些粉底遮盖住那丝苍白,是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了,提上包便出了门。
拯救苍生是大事,可前提是她得活着啊,在这个世道活着就得花钱,钱从哪里来,她的公司可不能真成了摆设。
望着阳光明媚的天儿,她这凉嗖嗖的的心总算是有了点暖意,推开古屋最外面一层大门,马路边停着她那辆红色的小跑车。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辆车本该在管氏大楼的底层车库才对。
Bruno毫不在意阳光打在他脸上时显现出来的金黄之色,就像这再正常不过一般,安静的跟着管舒走出古屋的大门,没有言语,也不带疑问。
管舒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你确定要这个样子跟我去公司?”
不是她嫌弃他的长相,而是这亮闪闪的有没有太招人,她可不想上热搜头条。
Bruno眸色沉寂,面上一闪而过的冰寒:“有什么问题,这个社会奇怪的人类太多,只要你不说没人会乱作怀疑。”
管舒面色一僵,也是,如今这大街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什么非主流、角色扮演、杀马特各类造型独特的人不在少数,不去刻意的关注还真没人会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
好吧,算她多想了,可Bruno莫不是忘了他还是个大帅哥,而曾经作为欧亚总裁的男人,在媒体面前没少露脸,可前不久他的死亡报道才出,如今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会不会引起恐慌?
她的这个想法才刚起,又被男人用一种几乎是看白痴的眼神给瞪了一眼道:“只要Ben不开口,没人会质疑。”
管舒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说?”
“他想当总裁。”
管舒面前一凉,心里一痛,的确这个薄情的社会有几个人去关注几个人的死活?如今的Bruno还真是安全的。
那她是不是得去给他弄给身份证明什么的,她在心里悱恻着。
“不用。”
前方传来男人冷的有几分烦燥的声音。
让管舒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凭什么他又知道她想什么了,愤怒的往前走了几步从男人手里抢过车钥匙道:“我要去公司,你还要跟着?”
Bruno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道:“我得保护好你的命。”
管舒火气上头:“上个班死不了,这世界没你想得那么黑暗。”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个世界没你们那群人的心黑暗,可又怕伤到他,才改变了意思。
可她不说不代表Bruno不知,男人的眉心还是收了一下,一比冷如深海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不带半丝感情。
管舒也觉得她有点过份了,怎么说她也不该把气撒在Bruno身上,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相反要论起来,他变成如今这模样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执着。
如果当初她没有坚持把Bruno的魂魄留下,或许如今他早已经投胎转世,哪里容得老怪物找到他。
或者是如果她没坚持要帮男人找回肉身,他也不会如如今一般,唉!还是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她的错。
管舒拉开车门上车:“车,你什么时候开来的?”
Bruno闪身坐到里面,不用开车门,不用任何动作,他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坐到了管舒旁边,这就是他的特别之处,这也是让一部份普通人羡慕的能力,以至于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想要追求的东西。
管舒的眸子闪了闪,没说什么。
Bruno转过头目光冷冷的看向她:“昨晚从树林回来,你确定不去吃点东西。”
管舒想了想道:“我觉得在吃东西前,我更应该去趟医院。”
其实她脑袋痛的很,鼻涕也有些不受控制。
Bruno深默了一会,居然点了点头,不过管舒显然没真要去医院的医生,径直开车去了管氏大楼。
想着有辆车开着真是好啊。、
必定昨天看她吐得太难受,这‘飞来飞去’的还真心不太适合她,而且大白天的要躲过行人的目光,他的速度说法必须再快些,她就该更受不了。
路过一家早餐店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先吃点东西再去公司,程衍既然能打电话给她,就一定会处理好管氏的事,她其实并不是很急。
Bruno随着她走下车:“去哪里?”
管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吃饭。”
Bruno拦住她:“面,你没吃?”
管舒被他冷意横生的模样弄得有些头大:“大早上吃泡面,你嫌我吐的还不够厉害吗?”
对于昨天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飞行,管舒满肚子的怨气还没有消散,心疼他是一回事,生气是另一回事,没了情魂难道就可以‘虐待’她?
Bruno冷冷的面色有几分僵硬:“我说过家里只有那种东西。”
管舒不想再搭理他,径直走进了早餐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Bruno也没多想跟着她就走进了早餐店。
管舒眸色微敛,一丝狡黠的笑意闪过,很快便消失不见,还是她那张有几分苍白的清冷小脸,拉开椅子坐下,老板很热情。
这家店还是她刚上大学那会来过,是一家很特的早餐店,不仅店名奇特——奈河桥,还有里面的餐名更加奇特。
当初她第一次走进这家店的时候,在一堆奇特的餐名中,她很想打包一份‘救死扶伤’寄给骆锦,只是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失去了那丫头的踪迹。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她跟她的再见面会是在管家的实验医院,还是在那样的情景之下,她不能说出她的身份,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把救死扶伤挂在嘴边。
管舒微微叹了口气,对上老板一双希冀的眸子:“老板,你家的生意可没有前几年好了。”
老板也是小小的一叹:“可不嘛!几年前我这样的早餐店可是独一份,这几年像我这样的个性店铺到处都是,也没几个人稀罕了。”
管舒淡淡一笑:“老板可别这么说,改明想两个有噱头的广告词,奈河桥依然是投胎赶早人的首要选择。”
老板的眸色一亮:“哎呀,这个好,这个好,我怎么没想到,如今这个时代,人人都在讲时间,人人都在谈效率,吃个早餐跟打仗一样,我这奈河桥就是给那些赶着上班的人准备的最好餐点,穿过去就是新一天的开始,便是新生。”
管舒轻笑出声:“的确。”望向对面依然没有表情的男人,她的心沉了沉,但愿过了今天,他们也能够有个新的开始吧。
不管是灾难的起点还是终点,她跟他都是要并肩面对,谁也不能退缩的。
“那两位要吃点什么?小丫头你男朋友很有个性。”
老板似是刚注意到Bruno,Bruno冲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管舒心里一动,呵…不反对吗?难不成……,这个想法刚起又被她压了下去。
“给他来份新鲜热血,我要一份石岩脑浆加人肉包。”
听到管舒蹦出口的话,Bruno的脸僵了僵,嘴角轻抿,依然没有说话。
可当那杯‘热血’端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他的面色抽了抽,抬起头用他自带魅惑功能的眼瞳锁住管舒,要她给一个解释。
管舒嘴角含笑,咬着手里的人肉包,愣是不肯开口。
Bruno抬手挡在了管舒的嘴上:“说话。”
管舒挥开他的手:“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吗?”
Bruno眼睛闪了闪,的确——他不懂。
管舒有几分崩溃,这外国人又怎么会懂Z国的古语,耐着性子解释道:“吃饭跟睡觉的时候不能说话。”
Bruno拿下她手上的包子:“那就说完再吃。”
管舒掀起眼皮:“你让我说什么?”
Bruno指着面前带着热气的‘红色’液体,眉头微皱:“这是什么?”
管舒狡黠的一笑:“你不都听见了,这叫‘鲜血’,意思就是新鲜的血液,不会连这也不懂吧!”
Bruno知道这不是血,也不可能是血,他的鼻子还没出问题,可问题的关键也在这里,他为什么完全味不出来这杯东西的味道,看向管舒灵动的眸子,他瞬间便明白了原因。
“你对我做了什么?”
管舒一脸无辜的抢回自己的包子:“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多强大,我敢对你做什么吗?”
Bruno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凌厉,眉峰收紧,眼里浮出一股怒气:“别惹我。”
管舒优哉游哉的吃着自己的包子喝着那一碗‘脑浆’,淡淡地开口道:“我没有惹你,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我还好心的请你喝东西,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只准他随时随地窥探到她的思想,就不容许她反击一把?凭什么呀?
Bruno的冷脸更冷:“这不是鲜血。”
管舒一口‘脑浆’差点没喷出来:“噗……你还真想喝鲜血。”
Bruno也不矫情:“嗯,我得靠那个活着。”
跟这么个无趣的男人对话,管舒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脸上一瞬的龟裂:“忍着,你敢伤个人试试。”
瞧着小女人突然变得凌厉的眸子,Bruno心猛烈跳了两拍,抿了抿嘴,他郁闷的心情突然就有些高兴了:“我没想伤人。”
管舒看着面前的食物突然就没了食欲:“回公司。”
Bruno好一会才从里面出来,发现路边已经没有辆红色跑车的车影,眸子微暗,转眼,人影已经从大街上消失。
管氏大厦门口,管舒停好车站定,抬眼望了眼灼人的日光,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Bruno刚刚解放了天性,万一没控制住伤了人要怎么办?
还好,她的这个想法刚刚升起,脸上带着坚冰的男人已经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哇,吓死我了,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
管舒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完全不给Bruno责怪她的机会。
Bruno脸色微变一瞬的狠戾:“别逼我。”
管舒心微颤,他跟她心意想通,她能感觉到此时的他真的生了杀人的怒气,面上一闪而过的悔意:“对不起。”
Bruno整个人都怔住,不是对不起三个字,而是管舒那一瞬间的温柔,让他心间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Bruno凉凉的面色得到一丝缓和,不过依旧冷淡地道:“我没想过要杀人。”
管舒面上一乐,突然跳过去牵起男人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其实你呀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Bruno虽然不明白管舒这变幻莫测的情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没有第一时间拂开她的手,由着她牵着自己走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上的数字变化,Bruno的心也泛起了波澜,直觉让他认为他该松开她的手,可那掌心传来的柔软跟温热,让他又不想放,这种感觉很奇怪,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矛盾的纠结,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管舒没有像Bruno那样想那么多,说起来这样两个人手牵着手的坐上管氏的这部电梯还是第一次,那种很真实的感觉让管舒没来由的高兴,一高兴就有点忘记了‘原形’。
直到数字键最终停下,叮的一声响起,她才像如梦初醒般的松开了Bruno的手。
Bruno只觉得心间有什么漏掉了一快,大步的跟了出去,想再执起那只小手,却被面前的男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程衍在看到Bruno的一刹也是一滞,冷漠的眸子里是闪过厌恶的同时还有一丝很明显的不安。
Bruno比他想中的来得更加冷漠,投过来的目光像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冷竖如冰,蓝色的瞳仁深处是不可窥探的阴冷跟深沉。
程衍只觉得眸子一痛,迅速收回目光转而望向管舒,拢上笑意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管总早啊!则刚结束早会,这是需要签核的文件,正准备给你送办公室呢!”
他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嬉痞样充分展露着他的不爽跟不悦。
情绪这个东西有时候得隐藏而有时候则需要不限制的释放,对了,还得分在什么人面前。
在管舒面前,程衍完全不懂什么叫克制,喜欢跟无赖的个性他玩的炉火纯青。
管舒没有要伸手去接文件的意思,而是朝他身后望去一眼,常悠悠不安的跟在他后面,看到管舒投过去的目光,面上尴尬的冲她点头道:“管总,程先生说他是你新来的助理,还拿出这两份文件?……”
管舒侧开程衍往前两步,接过常悠悠手的文件,是在Y市时针对盛铭的撤职通报原件及新任项目总监康骅的任命书,当然也是原件。
眸子微沉,她的声音有些冷有些肃还带着少见的凌厉:“所以你就凭这两份文件,让他主持了今天早上的会议,还替我做了不少决策,对吗?”
其实在心里她是默认了程衍会替她管理公司的,可这在面上她就是不太希望他那么嚣张,这种心里很矛盾,又有点像是故作的矫情,管舒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就是这样做了。
之到很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其实在她心里对程衍这个人也是抱着依赖的吧?
常悠悠面色一僵,更加的不知所措管氏最近的人员变化太大,她自己也是刚被提上来的总经办秘书,对于这些事完全没有经验,更何况她碰上的是‘老奸巨猾’还‘仪表堂堂’的程衍,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任凭他唬弄了。
“管……管总,我……我……。”
管舒的那点好脾气早被这些日子以来的烦心事给磨没了,摆手打断常悠悠的话:“行啦,下去吧,记得给我订束花上来,哦,对了,这是我新招的商业顾问,给他准备间办公室,就我旁边那间,收拾一下,至于他,的确是我助理,以后就跟你们一个办公室吧!”
她的话不仅让常悠悠一愣,连跟在她身后的Bruno跟程衍也是一惊,完全不懂她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商业顾问,亏她想的出来,看来她是没打算放过Bruno了,那点才华怎么着也得利用利用。
还是那句话拯救苍生的前提是得活着,Bruno可别着她做他的免费劳动力,这白天拼命工作,晚上还得被压榨,她可不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喝醉酒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醉了,傻的人往往自以为聪明,而管舒明显的属于后者,其实她才是个傻子,而且傻的离谱。
常悠悠顺着管舒的手指,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Bruno,蓝色眼睛的外国人?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冷酷无形的男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商业精英?
常悠悠的目光完全被定住,一时之间看呆了眼,没有反应也忘记了要离开,如果说刚刚她被程衍俊郎的外形和‘口若悬河’的能力给唬住,那么现在她完全是被吓得呆住,有没有?
管舒忍不住地轻咳了两声道理:“咳咳咳,还不走,等我请你?”
常悠悠面上一红,垂下脑袋赶紧道:“是,管总,我这就去办。”
程衍的脸黑了黑,靠向管舒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声音压低的道:“你搞什么,让他来做商业顾问?”
管舒眸子一挑,完全不在意他语气中的警告:“怎么不行吗?好歹他也是欧亚集团的人,来管氏当顾问,委屈你这个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