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僵硬酸痛,湿咸的海风轻吹悠的鬓发,悠扬轻柔的笛声萦绕耳际。
慢着,笛声?
悠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笛声音调陡升,海浪翻滚。一条大得离谱的长着尖角的蓝鲸他面前不足三米的空中飞过,带起的海水哗啦哗啦淋了他一身。
突然,悠听见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憋笑声,随即变成了如银铃般清脆。他谨慎地坐了起来,抹掉了脸上黏糊糊的水渍。
他顺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蓝色的长发在一棵树上飘荡,而它的主人正手握一支墨绿的竹笛笑得前俯后仰,白白净净的脸庞看得他灵魂出窍。
悠回过神站起身来,粗略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所在的位置是海岸线往外延伸的那部分,三面临水,并且由于海水的过度侵蚀,下面已经成了空洞。
那名少女笑容满面地盯着他。
“好像干了。”她喃喃自语,顺手把凌乱的头发扎作马尾。
“喂,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悠迫不及待地问道。
“喂什么喂,我叫米娅,这里是秦国南部小镇瓦尔冬的一个小村庄。”她无比认真地说道,“嗯——我告诉你,要不是本姑娘救了你,你早就没命了。”
悠想起了自己坠海的事,正想准备表示感谢——
“喂,我说你,是不是该想想怎么报答我?”米娅一本正经地问,双脚一晃一晃的,马尾也跟着动了起来。
“那个……我叫悠。”悠装作无奈地扯出空空如也的口袋,干脆把手一摊,说道,“很遗憾,我……。”
要知道,灯塔里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货币什么的不存在的,而且一般情况下,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货币能不能被承认还是个问题。
“那我就委屈一下,让你做我的奴隶吧。”米娅装作纠结地嘟起了嘴,好像这个决定令她吃了八辈子亏似的。
“可以。”反正不是要命,什么都好说,他心里这么想。
慢着——
“奴隶?!!!”悠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手抓头,声带发出了难以置信的高音,震得一群鸟扑哧乱窜。
“开玩笑的。”米娅笑着右手举起,左手从脑后抓住,一丝不苟地伸了个懒腰。
她好奇地把悠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呐,先把这个穿上。”米娅从树上跳下,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把一叠黑衣抛给他,“记得把兜帽戴实点,我可不想你这个弧种被发现。”
“弧种?”悠不知所以然,但很快他注意到眼睛不一样,因为米娅是很明显的鳄鱼眼。
不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呐,反正告诉他也没多大关系吧,米娅欲哭无泪。她尽量表现得不以为意,不耐烦地指了指悠的耳朵∶“那个。”
“嗯?是喔。”我这才注意到米娅没有所谓像人一样的耳朵,只有像禽类的一个洞,“这里的人都没有耳朵?”
“倒也不是都没有,只是你这种弧状的耳朵记载历史书上,原始人族才有的类型。”
怎么搞得正常人类灭绝了一样,我是不是穿越了?慢着,这不科学。
悠一脸懵逼。
“穿好就走咯,跟紧点。”米娅招呼道。
“哦哦。”悠快步跟了上去,“话说刚才独角鲸是你的吗?”
“嗯,它叫莫比迪克,我们国家可是号称巨鲸之国的哦。”米娅一脸骄傲的说,“话说你是从哪来的。”
“雅克维多。”
“没听过。”米娅来了兴致,“大概在哪个方位?”
“海的那边。”悠指了指无边无际的海洋,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到了哪个方位,“话说你们国家每个人都能使唤他们吗?”
“不是的,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做到,不过……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米娅警惕地盯着悠的眼睛。
“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办到。”他尴尬躲开米娅锋锐的目光,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令米娅目瞪口呆的是,那头独角鲸居然有所回应,发出了愉悦的叫声,虽然没做出具体的行动,但这已经算是有天分了。
在地球上,鲸的交流方式是超声波,普通的音频它们是接收不到的。是后来发生了变异,再经过自然选择,形成了与人的共同进化,还是说在这个世界设定独角鲸的交流方式,本来就不同,这也不得而知了。
“你干了什么?”米娅恶狠狠的揪住悠的领口。
“只是模仿了你笛声的音调罢了。”悠倒是不怕米娅动粗,要比耍流氓,他自认为不存在输的可能性。
“松手!”就在一刹那悠的虹膜!变成了红色,语气极度不友好,“你想死吗?”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悠回过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冷冰冰的语气令米娅一阵胆寒,但害怕旋即变成了愤怒,她二话不说对悠就是一拳。
“真是弱呢。”扎心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丫的。悠知道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在作祟,心里一百只草泥马在狂奔。
方毅提醒过悠,永远不要尝试给另一个人格起名字,一旦副人格从主人格那里获取了名字,就意味着自己的存在受到了承认。
你的能力已经足够了,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借助其他人格的力量,要千方百计地降低副人格的存在感,掌握主导权。
悠轻轻松松躲过了那不怎么软绵绵的拳头,反手抓住,一个手刀劈在米娅的肩膀上,她当场晕了过去。
“唉,麻烦。”悠抱起米娅,有点害羞。
柔软的身体轻的出奇,他忍不住捏了捏。
慢着!振作点,悠在心里给自己扇了两巴掌。
他决定转移注意力,淡淡的体香让他想起了若诚,在足以令他悔恨终生的负罪感下,所以的奇怪情绪瞬间灰飞烟灭。
先带她到最近的村庄吧,话说……好重啊。
“盯……”
悠在不友好的视线密切监控下,顺利打听到了她家地址。
“请问您是这位小姐的父亲吗?”
“嗯。”米娅的父亲抱过警惕地审视着悠说,“我叫恩里克·斐南。”
“我叫悠,路过海边时看到您的女儿晕倒了,所以就……”
“多谢了。”恩里克·斐南嘴上说着,把米娅抱进屋里。
“面不改色地说谎也是一种有用的技能啊。”他在心里感慨。
可能这个国家有很多披披风戴兜帽的冒险者,而且多半是混黑/社会的不善之人,悠这样觉得。因为路人见自己这身打扮都退避三尺,恩里克·斐南对他这个陌生人也是比较尊敬的。
当恩里克·斐南问到悠从哪里来,他用“很远的地方”搪塞了过去。
黄泥瓦房,漆黑的灶台,一套完备的滴漏计时器,挂满咸鱼干和渔网的墙壁。被白蚁咬得千疮百孔的狗窝里有只黑鼻子黄皮土狗,凶神恶煞的。
悠见有根闲置的钓竿,大声问:
“大叔,钓竿借我呗。”
“去吧。”拿着盘子的恩里克·斐南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悠在鸡舍旁拍了好十几只臭苍蝇,到海边下钩。钓鱼这种事,他见都没见过,倒是从书上学了点。
微风和煦,野花招摇,清幽的花香令他如痴如醉,仿佛回到了母亲还在的小时候。
某年的夏天,他随母亲到乡下的外公外婆度假。在快要下雨的时候,草地的空中全是飞舞的蜻蜓,红、蓝、绿、黑……什么样的都有。偶尔在小溪旁的路上能捡到螃蟹,在竹子的嫩补能抓到场嘴巴的笋虫,还有矮灌木里的天牛。
“不知道真他们怎么样了。”
对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哪怕是欺骗也能做到——这就是悠在生前培养出的能力。只要集中注意力,给自己留下暗示,暗示的话能像钢印一样牢牢地留在意识中。
“一个人也不错。”悠希望能这样平息自己的不安。
于是他觉得不用担心其他人,而是安安静静地想着当前应该做的打算,这才是对的选择。
一动不动地盘腿就地而坐,噤声。这种毅力悠感觉自己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浮标被拖动了,他挑起钓竿,钓起了一尾小鱼。转身发现忘要了竹箩,只好随手往后扔。
有鸟的话会立即叼走吧。
时间过得很快,燥热的风逐渐清凉了起来。
“要变天了……”悠看到远处飘来黑压压的铅云,大有倾盆之势。
那是什么?他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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