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江城的另一端。一栋破旧的小楼下,十几个黑衣人围拢在一起,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我再次强调一遍,诸位应以保护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嫌疑人持有管制枪械,可能会对我方人员造成伤害。因此,请诸位务必注意安全。”位于中间头戴黑色军帽的少年警探说道。
“行动。”
少年一声令下,围拢在他周围的十几个人立刻散开。将这栋小楼围住。而就在他则不急不慢的整了整领带,准备上楼。这时,他的帽子突然被阴影里伸出的一张大手摘了过去。
“这个就先由我保管。”
阴影中走出一个身形健硕的中年人,他神情忧郁,然而脸上却又挂着应付公事似的笑意——这是居官日久所留下的后遗症。
“毕竟没有一个‘查水表’的人会带着这样的帽子到别人家去。”说话间他咧嘴笑了一下,眼角顿时多出了几条皱纹。
“师傅……呃,探长先生。”年轻的警探显得有些局促。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白净而未经世事折辱的脸。他的身形高而瘦,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头上的短发也是软塌塌的。然而他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却透露出一种无比的坚定——一种军人和脱俗的文人所共有的坚定气质。
“我不明白您怎么就这么肯定一个逃犯三年的犯人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回到家里呢?”他问。
“玲朴啊。”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要感谢我们的情报部门,尽管你总是讨厌他们说他们只会耍耍嘴皮。可我希望你能多了解他们一点,他们所擅长的可不只是耍耍嘴皮。”他清了清嗓子。
“今天是他女儿的生日,他一定会回来的。”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楼上。探长敲了敲房门:
“您好,有人吗?例行检查。”
然而里面并没有回应。
过了半天,二人才听到有人踮着脚走到门边,好像在透过猫眼观察门外。
又过了一会。二人听到里面传来了冷冰冰的一句:“这个月查过了。”
此时一旁的少年早已失去了耐心。从腰间一把拔出大口径手枪。只一枪便打坏了锁芯。
“嘭!”少年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的男子惊惶不已,连连后退,想要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自卫。
“咔嚓。”只见一道刀光闪过,少年的另一只手拔出身上的长刀一刀砍断了手枪的枪管,并将刀尖停留在了据闻讯赶来的男人女儿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
“放下武器!”一个冷漠而傲慢的声音从他嘴中传出。
“不,不要伤害她,我投降!”男人顿时慌了神。忙扔掉手上的枪,高举双手。少年见状便收起了刀枪,从身上拿出手铐准备铐住他。
探长一直站在门外,望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顺利结束对嫌疑人的抓捕本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然而,望着面前半跪示降的男人以及一旁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他竟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半晌,他回过神来。
“玲朴,张玲朴!”探长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你瞧瞧你,多少次了?办事还是这样毛毛躁躁,不问清楚就随便抓人,要是抓错了,我们缉查署的脸该往哪儿搁呀?”团长大声呵斥少年,让他收起手铐退到一旁,而自己则走上近前,弯下腰来。
“先生。请问您是……”他说出了一个二人都不清楚的名字,这让在一旁的少年很颇为惊诧。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未做声。
见男人摇头探长便直起身来摊摊手:“看来我们抓错人了,十分抱歉。不过您涉嫌非法持有枪支,您恐怕得去警署登记一下。”
他转过身来,笑着拍了拍因受到惊吓而瑟瑟发抖的女孩:“没事儿的,你父亲没犯什么大错误,他没有事的。”说话间探长抬手拭掉了女孩眼角处的一滴眼泪。
“你有个好父亲。”他说。
“好了,玲朴。既然人抓错了,我们就先走吧,不要再在这儿打扰人家了。”
.
.
“探长?”
……
“唐启儒先生!”
几分钟后,回到楼下的警探张玲朴望着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探长,不禁感到疑惑:“刚才我明明已经成功了,可您为什么还要让我放开他,难道您不担心他逃跑吗?”
“不会的。”唐启儒探长依旧闭着眼。
“我们从来都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略略提高了声调。
“玲朴,我们做警探的工作不只是消灭犯罪,更重要的是预防犯罪。如果我们刚才把他立刻抓走的话,那这小女孩今后多半会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况且,你我……我知道他们大概都是因为什么而犯罪,这种罪堵是堵不完的。大战之前,这里的犯罪率是相当低的,可现在呢?执行固然重要,但至少我觉得这样做的话可以减少女孩以后犯罪的几率,他本人也许在服刑后会改过自新。”
唐启儒探长又皱了皱眉头:“他一定不会跑的,相信我。”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张玲朴便听到楼梯上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只见逃犯身上只穿着件单衣,他走到二人的视线内,未等张玲朴问话。便从背后掏出两管炸药,将它扔到了地上。并举起了双手:
“我原本打算一上车便引爆炸药……但现在,我表示伏法,我会交代一切的。”
这时探长才睁开双眼瞟了一眼张玲朴:“走吧,收工了。”
一上车,二人便开始对犯人进行审讯。经过简单的盘问,二人得知,他除了走私倒卖枪支,还向很多人出售情报。包括城区的警力、具体分布、巡逻路线等。
说到这里,张玲朴顿时警觉了起来。他打断了男人的叙述:“等一下,你刚才说到‘一些人’是些什么人呢?”
“说来也怪。”男人皱了皱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他们见面时,他们总是穿着长长的斗篷,低垂着头。”男人低下头去仿佛努力在大脑里检索着什么。
“不过有一次在与他们进行交易的时候,一个人稍微抬了一下头,我瞟到了他的眼梢,他的眼睛仿佛……”
“砰!”
一颗子弹从押运车的一侧穿入,击中了男人的太阳穴。巨大的惯性使得它他一瞬间被拍到了车厢的另一侧,当场毙命。子弹在他头上留下了瓶盖儿般大小的弹孔。
“敌袭!”探长起身大喊,同时拿起对讲机准备调度反击。然而还未等他发令,押运车便失去了控制侧翻在一旁。对讲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截,车门也被摔开了。见此情况探长只得扭着身子,从车里爬了出去。张玲朴见状便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来到外面二人刚刚站定身子,周围便立马冒出来十几个黑衣人,拿着弩机或手枪对准了他们。领头的黑衣人上前一步,示意他们投降。
探长见状苦笑了几声,把手枪放到地上。慢慢举起双手。张玲朴也和他一样,把枪放到地上慢慢起身。可就在他摸到刀身的一瞬间,他却突然用手紧紧握住了刀柄。
“嚓!”张玲朴忽地拔出长刀砍断了领头黑衣人的手,反手将刀**他的心脏,并借他的身体挡住了黑衣人射来的弩箭。
“砰!”张玲朴捡起枪,另一个持枪黑衣人应声倒地。探长趁他们分神,也立刻捡起枪,一个翻身就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砰,嚓!”
一刀一枪,又是两名黑衣人倒地。这时他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背对着黑衣人,冲还在车上的人大喊:“能动弹的都立马从车上下来,自由射击!”
张玲朴这边,几名黑衣人见势不妙便立刻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几只箭一齐朝他飞来。而张玲朴却丝毫不见慌张,只见他轻轻一跃,便躲过了两支弩箭。接着他挥动长刀。
“嗙,嗙!”刀与箭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剩下的几只弩箭也纷纷被张玲朴悉数砍断,掉在地上。几名黑衣人见状纷纷向后退去,不敢再上前来应战。
为首的黑衣人气得大吼一声,扔掉手弩从背后拔出长斧朝他冲了过来,张玲朴来不及躲闪只得举刀招架。
“咣!”大斧与长刀碰撞,震得张玲朴虎口发麻。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双手握刀重整气势,一面招架着他的攻击同时观察着他的破绽。
几回合后,张玲朴趁他挥斧之际,用刀背猛劈他的手腕,“铛”的一下便击落了黑衣人的武器。他抓住机会,不等黑衣人捡起武器就挥刀向黑人头部砍去。
又是“咣”的一声,只见黑衣人竟用胳膊生生架住了张玲朴的长刀。鲜血从刀缝中流出,可他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示。反而冷笑了几声。而张玲朴则惊奇的发现在他的面具下,他的瞳孔好似流血般地泛出了红色,那如玫瑰般鲜红,如火焰般炽热的红色。
“灵族!”
他迅速收刀回防。黑衣人也不再缠斗,而是拿起斧子回到了同伴当中。
“咻咻~”
为首的黑衣人吹响了口哨作为撤退的表示。见逃犯已死,黑衣人们便不再攻击,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黑衣人离开后,探长收起武器来到张玲朴身边拍了拍他感叹道:“我真不敢相信战争已经结束了。”
张玲朴扭过头疑惑地望着探长:“灵族?”他的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们不是已经被击败并消灭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探长手托下巴,若有所思的答道。
“总之,我们得先回到警署,我要立刻将这一情况向上级汇报。”探长说。
“看来,这又是一场不小的动静啊。但愿……不是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