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
三人爬上了三楼,果然见到了回廊。
“我们赶紧过去吧,一会跑出去我们还得找后援来救他呢。”
见高向明站在回廊口踌躇不前,林梦晨有些着急。
可他却全然没有在意林梦晨的话语,依旧注视着回廊尽头那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处。
犹豫了一会,他最终还是打开了电筒。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黑影出现在回廊的尽头,那黑影自尽头中走出。灯光照见了他沾满了血渍的燕尾服,也照见了他那……
银白光洁的“笑脸”状面具。
“礼帽!”见到这身装束,高向明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这个词汇。
虽然从未与『礼帽』碰过面,可无论是通过贴在墙上的那一张张悬赏通告,还是籍由同事之间的口耳相传。高向明都不可能没听说过他的种种事迹——那个言语温和可是却杀人如麻的督政府头号通缉犯。
“我该怎么脱身呢?”他想。
……
“为什么!”
就在高向明死死地盯着礼帽,准备见招拆招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年轻探员却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崩溃掉了。
“为什么!我明明只想找一份工作,赚钱医我父亲的脚。我只想贪一点小便宜,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向死路上逼!”
“为什么总是有人来截断我的活路!为什么!”
年轻探员既愤怒又恐惧,他不停地哆嗦着,眼泪和鼻涕一齐从他的脸上流下。
然而他终于鼓足勇气颤抖着举起了枪瞄准了『礼帽』
“我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
“别!”高向明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制止他,但却为时已晚。
“砰!”
一道火光自年轻探员的枪口中冒出,子弹击中了『礼帽』。打得他向后仰去。
“真是的,明明素未谋面,你我为何要兵戎相向呢?”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这声音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敌意,可它却在无形中向周围的人施加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威压。
高向明这才惊讶的发现,刚才击中『礼帽』的子弹并没有进入他的身体,只是浮在他的身体表面。
“现在”
“也请你来尝尝它绝望的滋味吧!”
“砰!”
他抓住了浮在胸前的子弹对准少年一甩,子弹竟以相同的速度飞了回去。年轻探员来不及躲闪便被它击中了头部,巨大的冲击将他惯倒在地,当场死亡。
“现在,拿出你们的态度吧。”
“他的能力可以反弹子弹,可未必能挡住刀劈剑砍。”林梦晨想。她拔出了刀,摆好架势,等待着『礼帽』下一步的动作。
这时,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高向明似乎并没有反击的打算,他反而扔掉了身上的武器,举起了双手。
“不知名的大人啊,我们只是平民,从来没有和人发生过争执。我们都是被督政府强征进来的,无意与您作对,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拿枪。”
“无意冒犯。”他接着说。
“希望您能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
说这话时,高向明连连低头,神态卑微到了极点。林梦晨则惊讶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呵。”听到这话,『礼帽』笑了几声。
“你的态度很不错,令人满意。想要活命可以,不过……交易是需要筹码的。”
“而且,在你们之前,我要先招待一位朋友。”
『礼帽』把玩起了别在腰间的长伞,然而高向明却看了出来,他一直在盯着他们背后的楼梯拐角处。
不一会,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林梦晨和高向明扭过头去,只见刚才为二人断后的男孩提着刀出现在回廊中。
他的身上又插上了几支弓箭,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痕则是数不胜数。战斗带来的疲倦使他喘着粗气,鲜血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从伤口中流出。
“礼帽!”他的眼中充满怒火。
“又是你!”
“是啊,又是在下。”
『礼帽』的语气依旧温和而平静,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敌意。
“我不明白,您怎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杀光你们,就是我存在的意义!”男孩喊叫着冲了过去。而『礼帽』却无心战斗,只是用手中的伞格挡着大刀的劈砍。
林梦晨见到男孩冲了上去,便要上前帮忙。高向明见状一把拉住了她。
“你怎么行动之前总是不动脑子?”他说。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帮什么忙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帮到他的是尽快出去求援,盲目地冲上去攻击,只能像他一样莫名其妙的死掉。”高向明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无名少年。
林梦晨怔了一下,她本想说:
“可是我觉得我们能够在这里击败他!”可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不知为何,隐约中,她回忆起了别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因为施行自己的善意而牺牲掉了别人,其本质与杀死别人无异!”
突然,她一把将高向明向后推去。
“你,你这是?”高向明很是疑惑。
“他一个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的速度不如你,和你一起逃跑只会拖你后腿,所以……”
“我要留在这里,你快跑出去吧!”
与此同时,不知是由于过久的战斗还是因为伤痛的发作,男孩突然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呃……唔。”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礼帽』。他依旧毫发无损,男孩甚至没能砍断他的伞。
他不急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拔出佩刀的林梦晨以及几米远处愣住的高向明。
“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呀!”林梦晨举起刀向着『礼帽』砍来,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自窗户外闪进,落到了两人的中间。
“如果江城乱到需要依靠少女和小孩来维持秩序的话,那么我们缉查署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黑影站起身来,月光照见了他白净冷峻的面庞。他转过身面向『礼帽』。
“初次见面,在下是缉查署探员”
“张玲朴。”
.
.
半小时前,厂区外大楼。
“探长!我们已经一个小时没有收到先遣队的消息了。形势紧迫,我希望您能下令让我前往救援!”
张玲朴望着远处厂区内冒出的黑烟,焦急万分,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唐启儒这边也并不轻松,他反复摇动着电话上的摇杆,向上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请求允许支援的汇报。然而他却始终没有收到来自上面的答复,电话里只是传出“呲呲”的声音。
他颓然地坐下,定了定神,望着张玲朴。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进行繁琐的汇报之后再行动了。”
“你现在立刻带领第二梯队前往支援,务必要救回存活队员。”
“是!”
.
.
“『礼帽』!”
张玲朴抬起头俯视着他,露出轻蔑鄙夷的神色。
“你和你的部下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奉劝你们缴械投降,听候审判。”
“哦,果真是这样吗?那好吧,警探先生,我们后会有期。”
他摘下帽子,朝众人鞠了一躬。随后他打开伞来,从楼上径直跳了下去。
林梦晨见『礼帽』要逃走,便要追上去,结果被张玲朴用手挡住。他缓缓地回身,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视。
“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那请把你的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他说。
“你……!”林梦晨握紧了拳头,可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她哼了一声便拽着高向明走开了。
见二人离开,张玲朴蹲下身来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男孩,心中的万千思绪涌上嘴边,可最终只是化为了一句:
“顾念祖,辛苦你了。”
“嘀嘀嘀!”张玲朴的通话器响了起来,他拨通通话器,里面传来唐启儒探长的声音。
“里面情况如何,消灭了吗多少敌人?我方伤亡多少人?”
“情况不容乐观,探长。”他汇报道。
“敌人在与我们交火之后就立即撤退了,我们没能消灭多少敌人。可是在此之前先遣队却损失惨重,只有守备的机动小队保全了建制。”
“……好的,我明白了。张玲朴你听着”探长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
“你在计算阵亡人数时,把我们的阵亡人数消去三分之一,然后算到我们消灭的敌人人数中去……这是上面的意思。”
……
“张玲朴!张玲朴!你听的到吗?”
……
“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