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稚嫩的女声自浴室中传出，然而无人应答。
“哥——！”浴室里的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浴室外，沉闷的男声回应道。随即，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书房中走出，此人是最近到任的江城理政堂副总长段国宁。
“我没什么事，我只是……你的伤好了吗？”女孩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他摸摸自己已经痊愈的手肘，又顺势看了一眼肩上新添的三道抓痕。
“嘶。”痛感又像触电一样袭来。
“唔，对不起，我……”女孩垂下头，似乎有些羞愧。
“这不怪你。”段国宁安慰说。
“要是没有别的事就不要打扰我了，我想…安静一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总督府基本掌握了“聚沙帮”的武器来源和现在的活动范围。了解到“聚沙帮”确实与恐怖组织『山与火』存在着密切联系。
现在，段国宁准备去内议堂开会，今天他们必须要敲定一个对付暴徒的办法。
暴徒的袭击，离乱的难民，冗杂的官员，迟钝的体制。这些词条化为场景萦绕于他的脑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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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关键在于利益。”这是段国宁发言时的第一句话。
“暴徒产生于下城区居民的敌视，下城区居民的敌视源自于部分难民的掠夺，难民之所以掠夺是因为利益没有得到满足。”
“可我们凭什么要用我们纳税人的钱来满足这些废物的欲望？”后座的一位干事不解地问道。
“在无法将他们遣返的情况下，我们要试图让他们变成我们的纳税人。或者说”段国宁解释到。
“如果我们通过这种方式遏制‘聚沙帮’的扩张，不就等同于消灭了敌人吗？”他接着说。
“首先，这些人要有足够的食物，要有居住的地方。”
“钱谁出？”坐在一旁的财务部部长问道。
“他们自己来出。”段国宁答道。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段副长，要是这些难民都能吃饱穿暖，那您觉得他们还会造反吗？”
“对啊。”段国宁答道：“我们此举就是要让他们吃饱穿暖。”
“我明白财务部的意思，这钱主要花在这几项上：一，工人的佣金和建筑材料的费用。工人可以直接征调那些难民，由咱们的人监督。建筑费用则应该由城安部负责。”他瞟了城安部部长戴诚一眼。
“当然，后续对难民的救济款项，也应就近由城安部安排。”
“二，场地费用，我们不需要挪用其他场地。就在贫民窟的废墟上，这次行动我们应当夷平这里，重建一个微缩版的简易城区，防止贫民窟错综复杂的街道再度滋生暴徒。为此我们应当提前进行人员疏散，但也应对疏散的难民先进行监视，以防暴徒混入其中。”
“三，后续对老弱病残者的救济。这项工作此前由下城区区长熊世安负责，之前我问过他这方面的事。考虑到他一个人面对下城区诸多事项恐独木难支，所以我以向外议府提交议案另派专员负责此事。如果诸位有替熊区长接替任务的想法也可以到外议府发言。”
“此外，”段国宁顿了一顿。
“我担心财务部会有资金紧张的情况，于是提前和京城靳总长汇报了这项计划，他愿意为我们的重建工作提供额外资金。如果诸位在执行过程中「预算超支」，我愿意亲自向他汇报，由他来调配资金支持我们。”
段国宁的这一席话就像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大伙都暗自忖思自己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只有赵传志不安地望着长桌另一端的执政官齐荣。显然，段国宁的作为已经越过了一个副手所应做的界限，他注视着齐荣，等待着他的反击。
“咳咳。”齐荣轻咳两声，漫不经心地泯了一口茶水。
“不错，很好的计划。”他说，语气异常平静。
“段国宁，我想知道靳总长是怎么评价咱们的计划的？”他问道。
“总体来说给予了肯定的态度，不过后续还要看我们的「执行情况」。”段国宁答到。
“嗯，我知道了。如果诸位对这个计划无异议那就提交外议府表决吧。散会。”
随着齐荣的话音落下，人们各自散去。唯独赵传志留在会议室里，看着神色淡然自顾饮茶的齐荣。
“赵传志？我记得这几天你那里挺忙的。”
“关于前几日的工作，我昨天就已经全部完成，文件就在这里，如果有需要，您可以亲自过目。”
“不必了。”齐荣急于支走赵传志，又说：“过几天外议府要表决，你分管人事，你去把这事落实一下。”
赵传志听了这话，便鞠了一躬。
“在下做这些工作是解决总督府的问题，同时也是为您分忧。”
“唉。”听赵传志这样说，齐荣叹了一口气。
“现在是哪年？”他问
“共和二年。”赵传志答到。
“如果按帝制旧历呢？”
“旧历1252年。”
“52年，我已经52岁了。也许我是该早点退休，把位置让给年轻人。”
“您太轻视自己了。”赵传志连忙说，语气很是诚恳。
“刚才段国宁口中的那位靳总长，我也略有耳闻。他也是中年执政，现在仍能做出一番功绩。”赵传志解释到。
“呵呵。”齐荣干笑两声。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靳总长能做出一番功绩，他身边那一群年轻人功不可没啊。”他说。
“当时总长被叛军围在总督府大楼里，段国宁一个人仅仅带着几十个随从就解了围，难怪靳总长能那样信任他，真是栋梁之材啊！”齐荣感叹道。
说到这，齐荣盯着赵传志说：“你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只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情……这其中也有我的责任。”
“您言重了。”赵传志看起来似乎有些忧伤。
“我父亲犯了错误，理应受到惩罚，您只是代表总督府来做了这件事。”
“嗯。”齐荣点了点头，没再提这件事。
“段国宁最近状况如何，你觉得他怎么样？”他问。
“他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对工作相当负责。”
“还有呢？”
“他认为目前虽然工作繁忙，但仍可为您分忧。”
“嗯，我明白了。你，先回去罢。”齐荣的脸色不自觉地阴沉下来。他挥手示意赵传志离开会议室，留他一人在这里独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