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区的难民问题。很多问题在下现在没办法一两句解释明白它，更详细的内容还容在下之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呃，容在下之后去上城区时向您当面汇报。”
下城区区长熊世恩的办公室里，熊世恩的报告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他终于停止了冗长的汇报，等待着段国宁的答复。
此时段国宁的注意力看起来并不在熊世恩这里，他坐在办公桌后，扭头看着窗外的工人将一车车货物送出区政府。
过了一会，他意识到熊世恩汇报完了情况，便转过身来。与熊世恩的猜测相反，段国宁没有多说什么，他径直起身，来到熊世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我和上城区会重视你的汇报的。”之后，段国宁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无视了熊世恩的客套话式的挽留。独自下楼，离开了区政府。
一个小时的汇报，段国宁句句记在心里。他并非不想对熊世恩说些什么，只是听到这样的结果令他很是不快。他本以为下城区的难民只是一群因战争而穷困的本城市民。可他却没想到难民的来由竟有如此渊源。
“『围城』战役结束之后，反抗军退却。那些由别处逃来的难民也滞留在了江城。一方面，他们憎恨灵族摧毁了他们的家乡；另一方面，对于我们当时坚壁清野，视难民为屏障、隐患的行事方式也怨恨不已。下城区原住民回区的一个月里，下城区就发生了十几次暴力冲突。”熊区长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段国宁揉着紧绷着的额头，思考着难民问题与“聚沙帮”的成因。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不经意间，他抬头看到了画在墙上的标语：
『除恶务尽』。
他知道，那是『人灵战争』时期，面对灵族间谍的渗透破坏，帝制政府提出了『除恶务尽』的口号。即清除城市中一切的灵族，甚至连行为举止于灵族相似、眼睛变红的人类都会被清理。当时政府表态说要“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这项行动据说执行的不错，可段国宁明白，这行动从头到脚失败至极。由于缺乏有效的甄别手段，在行动开始的前三个月里，甄别变成了见一杀一的白色恐怖。而后肆意的杀戮被终止，口号也变成了『肃清余孽』，由此产生的罪名『疑灵罪』，即疑似灵族间谍罪成为了官僚们互相攻击的武器。
想到『疑灵罪』被保留至今，而没有人再在乎什么灵族间谍了。段国宁就感慨万分。他盯着墙上的标语，沉吟了片刻，在心里默念道：
“除恶务尽，这就像是人们在洗澡时总想搓干净自己身上的泥。但无论人们怎样卖力的清洗，却总是无法完全地将它从身上清除；无论人们怎样用心的保养，但却总是无法防止它慢慢变回原样。然而，这并不是那些怠惰的人无视黑恶的借口，更不是那些脏乱的人纵容黑恶的理由。这是在告诉我们‘反复清洗’的重要性，告诫我们拒绝‘一劳永逸’。”
“砰！”
街对面的小楼上，一支从暗处伸出的步枪瞄准了段国宁的头部，枪手趁段国宁不备朝他开了一枪，并准备在确认段国宁死亡后撤退。然而，子弹敲击在金属上的声音让他愣住了。
“咣！”
只见段国宁仅仅只是用胳膊，便挡住了枪手的子弹。紧接着，段国宁掏出插在腰间的手枪，仅凭听到的枪声就对准了枪手藏身的位置。
“砰砰砰！”三发破甲弹击穿墙体，将枪手射倒在地。鲜血顺着弹孔流出，段国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摸着自己的挡住子弹的胳膊，准确的是附着于胳膊上的外骨骼，与常规的装甲类骨骼不同。它借助连接各关节处的神经达到近似于器官的作用，平时分布于皮肤外层平均防御，类似于人体干细胞。在即将受到巨量的外界刺激时，其可以在受冲击区域重构外骨骼内结构，形成更有效的防御。
然而段国宁并没有高兴太久，不远处，枪声再一次想起。这次，子弹巧妙的避开了胳膊上覆盖的外骨骼，击中了段国宁的肘关节。
！
一瞬间，段国宁的胳膊耷拉下来，失去了知觉。而外骨骼也失去了与神经的连接变成了废铁。
见此情况，段国宁顾不得疼痛，一个闪身躲进一旁的墙根处。捂住手臂等待着逃离的机会。
这次枪手的射击方向很是巧妙，击中了手臂的肘关节内测——外骨骼唯一的要害。对于这一试用产品的技术缺陷，只有少数的科学家和官员得知此事。而现在，一个不明来历的枪手就攻破了这一弱点，这让段国宁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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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前，高向明和林梦晨与桃钥在事先约定好的废屋里见面。几天的时间里，桃钥拜访了所有她曾医治过的患者。了解到它们虽然在之前被督政府打散，但基本力量并没有溃散。据说，有人目击到了他们和“山与火”的成员接头。
“另外，有人告诉我，他们最近有可能要再进行一次袭击。”在与高向明分别前，桃钥提醒道。
离开桃钥后，高向明和林梦晨本打算先回民役署整理资料在做打算。谁知没过多久，桃钥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再过一会，他们……‘聚沙帮’的几乎全体成员都要在下城区集会，就在我们刚才见面的那个废屋旁边的街区！” 通话里，桃钥喘着粗气。
“啧……”听到这番话，高向明迟疑了起来，他并非不是怀疑桃钥，只是担心其中有诈。
可林梦晨却一点也不担心，她拿过通话器，语气沉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们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她说。
“好啦，别考虑那么多没用的了。”挂断通话器，林梦晨瞅了一眼仍旧皱着眉头的高向明。
“到了那，你有的是时间考虑。”她拉住高向明，向桃钥所说的街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