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钥所说的街区离高向明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不一会他们便赶到了集会所在的街区。高向明此时心中仍有些不安，他担心桃钥交给他们的土黄色“聚沙帮”帮派铭牌会被识破。
可令他意外的是，这里根本没有检查身份的帮派成员，成员们精神几近涣散，三三两两聚成一堆。望着这番破败的景象，高向明几乎觉得自己踏进了战俘营。
林梦晨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这些残兵败将身上，她丝毫不顾忌蹲在地上的男人们投来的猥琐目光。不一会，她就找到了目标。
“哎，你看，那个站在台子上的人像不像桃钥说的『老大』啊？”
高向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站在临时搭建的小平台上，此人正是接待杨思凡、张灵璞的孤儿院院长。现在他正在和一旁的人交流着什么。
“根据之前桃钥的消息，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聚沙帮’的首领。”高向明以肯定的语气答复道。
“那……既然现在他们如此懈怠，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干掉这个『老大』，也省的麻烦了。”说话间，林梦晨摁住胸前挂着的冲锋枪，随时准备开枪。
“不急。”高向明把自己的手也压在林梦晨的枪上，让她先别动手。
“先不说咱俩杀了他以后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民役署，你看看周围的成员：残兵败将。你在看看‘聚沙帮’老大身边的人：斗志昂扬。今天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开会，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也许就与『山与火』有关。”他说。
“况且，看他们现在的模样，已然是咱们『扣在锅里的肉——蒸不蒸不差这一时了。』”他冲林梦晨笑了笑。
在临时搭建的平台上，“聚沙帮”的首领俯视着四散在院内的众人，可他并不恼怒，这让一旁的心腹成员很是疑惑。
“老大……院长，您不是说之后咱们还要有大动作，可现在您看看兄弟们的样子，恕我直言，怕是没法再搞出什么大动作来。”
对于这话，院长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他摆摆手，回了句：“人们疲倦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失去了目标，而今天，我要替他们找回一个新的目标。”
“另外，把院房里的『货』和那个孩子带过来。”他说。
不一会儿，先前同院长在孤儿院中交谈的孩子被抱了过来。男孩的脸上已没了一点生气，双臂无力地耷拉在一旁，唯有他微弱的呼吸声能证明这孩子目前还是活物。
而院长对此却没有丝毫的关心，他掏出早已备好的符纸，贴在了男孩与自己的手臂上。又在两张符纸上滴下自己的血液，随后部下便带着孩子离开了院子。
“兄弟们！”院长的话音使院内众人的目光聚拢过来，高向明和林梦晨也打起了精神。
“我们本是与世无争的平民，我们之间本该老死不相往来。”院长摊平了双手，双眼紧闭，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如今命运将我们各自的不幸交织于此，这一切皆是拜督政府所赐。是他们令我们的家人遭受戕害，是他们在战争结束后视我们如草芥，是他们挑动同样不幸的市民仇视我们。”
“沙砾粗糙、普通且不堪，可倘使它聚作一团，亦可斩断刀剑！”
院长的一番话使院中众人气势大增，站在前排的一个年轻人更是上前说：
“院长，请赶快下达进攻的命令吧，即使我等第二天死于非命，我们也要用这尸体证明我们永不屈服的态度！”
“好！”周围的人一片欢呼。
“兄弟们，勇敢固然是一种可贵的品质。”院长咳嗽了两声。
“在一些时候，我们总是要学会借助外力来减小损失。”
“诸位请看！”他大喊道，同时他撸起袖子，露出缠在上面的符文。
院长握紧了手中的小刀，对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就是一刀。
刀锋刺入肉中，而血液却并未流出。不过片刻，胳膊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成功了！”院长心中窃喜不已，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枪口冒出黑烟，可抬起枪口，院长依旧毫发未损。
“兄弟们，我们所经受的苦难感动了上天，我从神明那里替你们求来了刀枪不入的护符。戴上它，在上面滴上自己的血液，我们将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众人答道。
“世界上的事物都是此消彼长，哪有刀枪不入却不付出一点代价的道理？这其中必有蹊跷。”在人群的尾部，高向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聚沙帮的成员曾与『山与火』交易，刚才的表演或许与此有关。”他说。
说到这里，林梦晨猛地一激灵，说：“高向明，刚才我们看到的男孩呢？也许这与他有关。”
“嗯，我们走，他一定被藏在了附近。”
果不其然，二人在院后看到了贴着符文的男孩，此时他已血肉模糊，早就断了气。
“这！”看到这一幕，林梦晨是有气又怒。她扭头刚想对同样皱着眉头的高向明抱怨，就听见了渐近的脚步声。
“谁？”质问的声音从过道的深处传来。
高向明，林梦晨二人互相使了颜色，便贴近在过道出口的两侧。不一会，持枪的帮派成员从过道中走了出来。转过头，他看到了林梦晨压抑愤怒佯装出的笑脸。
“啪！”他的武器被林梦晨一个高抬腿踢掉，躲在他背后的高向明也将佩刀捅进了他的身体。扎穿了他的肺部。
“哈～哈。”顿时，他难以发出声音，林梦晨也拔出长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但这位帮派成员显然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趁二人不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拉响了缚于腰间的几枚自制手榴弹。
“嘶～嘶～”
听到这声音，林梦晨有些慌乱。
“躲开，趴下！”他命令道。随即高向明一脚将帮派成员踹到在地让他自己的身体压住手榴弹，高向明自己也把身体压了上去，防止他挣脱。
“嘭！”手榴弹发出一声闷响，冲击波将高向明弹飞两米多高。林梦晨见状一步上前抱住了高向明。
此时，高向明的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可隐约中他还是听到了身后集会的院子中传来嘈杂的喊声。
“我们被发现了，林梦晨，快跑。”他说。
…………
“等一下。”他突然拽住了林梦晨。
“把我放下来，别抱着我。我没受伤，自己会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