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哦,笨蛋老哥你回来了。”从客厅里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换好拖鞋,转过玄关走廊的拐角,看见一名只穿着白色衬衣的短发少女抱着靠枕,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介绍一下,她是我亲爱的妹妹常晓曦。模样方面没得挑,毫不夸张地说,老常家我这一辈颜值共一石,小曦独占八斗,我得剩下两斗。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诗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我们的兄妹感情好得不得了,小时候她整天跟在我身后,说只有在哥哥身边才有安全感什么的。
“笨蛋情圣哥哥约会回来啦?战果如何?有没有把可儿姐拿下了?”
嗯,自从上初中之后,大概是进入了反抗期,对我的态度好像不复以往了。呜呼哀哉,悲兮痛兮!
“瞎说什么呢,什么拿下不拿下的,没大没小。”我轻轻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这孩子,跟她说了要好好地叫哥哥,前面不要加那么多没有用且有失偏颇的定语。而她总是不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我告诉自己她只是单纯地长大之后对叫哥哥感到害羞而已,绝对不是真的讨厌我。嗯,绝对不是。
我在她的身边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然后顺手拿起桌上加了冰块的橙汁一饮而尽。刚才走了一会路,体内充满了夏日的闷热,这会喝冰冰凉凉的橙汁简直是再棒不过了。我说过,夏日和冷饮是最佳拍档。
“喂,这杯是我喝过的,要喝自己去倒去!”小曦不满地嚷嚷道,还捏起小拳头往的我的后背上砸了一拳。用劲不大,据我判断撒娇的成分居多。
“这有什么关系,咱俩一起用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现在知道害羞啦?”我厚着脸皮喝干了最后一滴橙汁,还有几滴冰块化出的水。
“我害羞个鬼啊!”
“傲娇的标准台词,太老套了吧?”
“恶心,”我听见小曦轻轻叹了口气,“这种话一般应该是由女孩子说的吧?”
“你又联想到什么只存在于二次元里的场景了?”
“要你管啊,差劲的哥哥。”
“差劲这个词太二次元了请换成无赖。”
“你还知道自己是无赖的嗷。”
“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去死吧你!”
“鲁省人吗你是?”
几乎每天都会在我们常家兄妹之间发生的相互吐槽就好像上个世纪美利坚西部牛仔们之间的枪战一样,来势犀利,节奏很快。
消停了一会之后,小曦说道:
“我说啊,笨蛋哥哥。”
“笨蛋是多余的哦。”
“哦,知道了,多余的笨蛋哥哥。”
“......有事就说。”被亲妹妹如此贬低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快点把这篇翻过去吧。
“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人家可儿姐对你是什么感情吗?”
嚯,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怎么,难道我在自己的亲妹妹眼中和那些迟钝的轻小说男主角一样吗?
“瞧你说的,这、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给可儿姐一个交代,偏偏一直拖着拖着,拖延症晚期吗?人生大事你也这么拖着?这些年知不知道我看着你俩有多着急吗?”
不是,气氛怎么突然一下子朝着家庭伦理剧的方向变异了?把刚才温馨(?)的兄妹日常还给我啊!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小曦坐直身子,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诶我就不明白了,可儿姐多好的女孩子啊,你对人家有啥不满意的?”
我干笑两下,“小曦,你什么时候兼职做起哥哥的媒人了?”
“为没救的情感白痴哥哥操心终身大事不是妹妹的天职吗?”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槽点满满的天职。”
“不要转移话题,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小曦美眸一瞪,态度十分强硬,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好吧好吧......”我无奈地说道,“我和你可儿姐之间的关系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在把一些事情搞定之前,我们只能维持目前的距离。”
从古至今,恋爱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更何况,我的情况来得有那么点儿特殊。
说到最后,我在“目前的距离”几个字上,还配上了现任美利坚联邦总统的一个招牌演说手势。
小曦满脸写着不相信,狐疑的目光几乎将我射穿,“你俩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你该不会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
“哪能啊,我骗你做什么。”
“那你说说,有什么事情膈应着你啊?”
“这......这你让我怎么说啊?”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吊着人家,”小曦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呵,男人。”
“哎呀,小曦,你怎么能这样说哥哥呢?”
这话属实令我很是无奈,难道在小曦眼里我是个渣男?不会吧?我还以为这个词永远都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嘞。
小曦柳眉倒竖,冷声说道,“我记得你在学校里还有个跟你挺暧昧的同学,叫凌泠是吧?”
“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我跟人家那是纯洁的挚友关系。”我急忙义正言辞的辩解道。
虽然嘴上否定得很坚决,但实际上我对凌泠所怀抱的感情,连我自己都理不清。
在进入大学之前,秦可对我来说,毫无疑问是最特殊的那个人。老实说,我不止一次想象过她在我面前穿着婚纱的模样。而自从和凌泠相识,和她的交往渐深,我不得不承认,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开始加重。
以前的我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有烦恼这种事情的一天。这不就跟我所鄙视的那些**学男主一个德行了?人们说的“你终究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原来应验在这种地方了吗?
“哈?!我无药可救的废柴哥哥哟,你到底在说什么蠢话?”小曦对我的回答大为光火,声音都有些扭曲了。
怒从心头起的她恶向胆边生,一下子坐起身来,挥舞着小拳头以连续普通拳的频率和气势猛捶我。
“别打了别打了,小祖宗你可真是要我亲命了......好疼好疼,饶命饶命!”我一边举起双手抵挡妹妹的攻势,一边低声下气地讨饶。
“呼——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别想睡觉!”小曦喘着气,叉着腰,目光中燃烧着宛如仇视阶级敌人的火焰(?)。
“女孩家家的不要说奇怪的话......”
“认真点,不许吐槽!”她用力地挥了挥胳膊。等等,这个动作有点眼熟啊,就是少根皮鞭......这丫头和我犯什么抖S啊喂!
话说她今天发的是哪门子的人来疯?我和秦可的事情再如何复杂,和她又没关系,真是的。
“即使你逼我我也说不出来,”脑内莫名生出的倦意让我干脆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用自暴自弃的口气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小曦怒极反笑,“我不管了,你爱咋样咋样吧!”
说罢,她又踢了我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这丫头,什么毛病,”望着她的背影,我轻叹一声,“我可怜的老腰哟......”
我嘶嘶抽着冷气,轻轻揉着受击部位。
“打会游戏好了。”我咕哝着,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向位于客厅一角的楼梯。
离开客厅的我自然没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快讯,穿着职业装的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
“俄罗斯帝国皇帝——罗曼诺夫五世携使团于昨日上午抵达上京,开启为期一个星期的访华旅程。对此,苏联外交发言人表示将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