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与理智促使多姆遏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四肢,但种群中其它的个体已然按耐不住,越发不耐的狼群,有的焦躁的刨着黝黑的泥土,有的向多姆发出三两声不满的低吼。对于首领的优柔寡断,不满的情绪在族群中蔓延开来。
虽然多姆还心有戒备,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保障狼群的温饱是它义不容辞的责任,即使放弃这次机会并不会让狼群陷入饥饿的境地,并且即使真的狩猎成功,眼前这个小家伙对于狼群来说顶多算是个餐前小甜点。
问题在于,放弃这个大部分成员认为唾手可得的猎物会让它的威信受损,贪婪是狼群的本性,过分的理智是不足以支撑多姆在这只部落里的领导地位的。
事已至此,多姆直起腰杆,作势向前,咧出尖牙,举起前爪,尖利的爪尖掀起一阵罡风,“嘭“的一声直接扇飞了离他最近也是叫的最凶的一只。随着多姆的出手,原本焦躁不已的狼群瞬间平息了下来,一个个恭顺的朝着多姆,狼群之主低下了头颅。
被拍飞的黑齿狼在半空中发出一阵哀嚎,像一枚炮弹,重重的摔落在地,激起一片泥土。
黑齿狼踉跄的站起身,呜咽了两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三步并作两步恭顺的跑到多姆的身边,低下头为多姆梳理背部的毛发,只是脸上被挠出的三道血槽还在不断渗着血,染红了多姆漂亮的青色背毛。
多姆嫌弃的呲了两下牙,面露不屑的撇了这只不老实的成员一眼,跟着一掌将塔推开,环视了一下四周安静的狼群,还算满意的出了一声。
“哼哧”
多姆这一出声,又有几条黑齿狼不安的夹起尾巴,已经伏在泥土上的头颅更是要陷进泥地一般。
多姆见状,自知时机已到,再拖延下去,自己刚刚巩固的权威又要受损。可又碍及那迟迟不散的危机感,多姆向两侧低吼了几声。
那只伤疤狼也位列其中,它也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冲下山坡的,齿狼的爆发力很强,后肢强健,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几匹先锋就奔到了凰心眼前,飞扑而来作势要咬。
“敇”
是利物快速穿过肉体发出的刺耳的鸣音,并非尖牙穿过皮肉,而是立掌刺,穿咽喉。
伤疤狼的眼瞳无法控制的疯狂抖动,黝黑的瞳仁混乱的在一片眼白中打转,眼前这个生物比自己站起来还要矮上两个头,明明已经在竭力的向下看却看不见猎物的身影,视野中的一切是如此的恍惚、重叠、组合、破碎,想要活动一下自己的头颅,咽喉处却像是被钉死般一动不动。
血顺着凰心那纤细净白的胳膊蜿蜒而下,没留给狼群思考的时间,随着凰心将手中的尸体用力一甩,下一秒,鲜血从被那只素白如青葱般的手掌喷涌而出,磅礴的出血量似乎让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只剩下“猩红”这一种颜色。被压制在伤疤狼体内的动脉血喷涌而出,糊在第一批上来围剿她的狼脸上时,下一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应声“呼”出。
短短几秒钟,先冲上去的几头齿狼连哀嚎声都没发出就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草地上已经开始大面积印开的血迹历历在目,很容易叫狼怀疑这群族人是不是被撒了昏睡粉睡着了,狼群看不懂,但狼群大为震惊。
这时,多姆区别于整体的个体形象又凸显出来了,他急忙朝天发出了几声急促的嘶吼,然后身先士卒做出了表率,就像那头伤疤狼一样,只不过一个超前冲,一个嗷嗷往后跑。如果不是身为头领更加强大一些的心理素质,多姆差点憋不住。
“不能拉,死也不能拉!”
多姆在撒丫子跑的过程中,不知道该想什么的想着。
它的神智混沌了,无法保持冷静。
而最终的结果,上接开头,狼群死了一道,血流成河。而相比于崩溃的狼群,凰心显得异常平静,神情与刚刚踩死一群蚂蚁没什么两样,只是颇有些嫌弃的甩了甩沾满了血迹的衣袖。
在这个多元的位面世界里,身为其中的一个个体位面,其法则晦涩难懂,即使家族的血脉力量与法则的镶嵌与位面形成了一个有机且友善的整体,凰心想与其搭构链接依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简单来讲,凰心遭遇了困难,凭借自身的力量不能与位面意识建立联系就意味着她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寻觅到哥哥的踪迹。
诺兰德世界,因这个位面最大的大陆诺兰德大陆得名,无数与此位面相关的知识在凰心·脑海中飞速略过,,稍加筛选后,凰心发现以这个位面的历法来计算,此时正值春季,处在位面法则下的万物正值最蓬勃的时期,想在如此的法则运行环境中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甚至比不上自己循着哥哥的味道找来的快。
“只能大致锁定位置了么”,
凰心喃喃自语了一番,顺带着低头检视了一遍自身后,随手施了个小法术,驱除身上的污秽,掸了掸已不存在的灰土,随即抬眸看向前方连绵不绝的山脉。
“嘛,大概也够了”
“只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捉迷藏游戏,不过这次,哥哥你可太贪玩了哦”
抬起纤细的手臂,睡着语气越发的不耐,凰心向远方收紧了五指,气势汹汹,但如果有旁人在场·,只会觉得凰心那还带着点婴儿肥的拳头甚是可爱。
凰心威胁似叫嚣的挥舞了两下拳头,然后向贴身的内衣襟里一掏,拿出三个透明的小瓶子来,小瓶子只有成年男性一根食指长短粗细,内里盛着透明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细微的亮光,若叫寻常人看到只会觉得一阵恍惚,目眩神离。
凰心举起这一瓶在阳光下细细的打量,眼中尽是一片痴迷之色,只是片刻后凰心又略显哀愁的摇晃了两下瓶身,液体似乎带着点粘稠,偶尔悬到杯壁上会悬下来三缕两缕的丝线,接着又会顺滑的流下。
“真是的,要是在喝完这三瓶之后还是没找到的话,我可是真的会死的哦”
“哥哥”
随着最后一句自言自语飘散在空气中,凰心挥掌破除由魔法凝聚而成的一层薄如蝉翼的封口,一阵金色的波纹闪过,一缕幽香也破除了封印,缓缓溢出。
闻道这股缓慢逸散开的幽香气息,激的本有些疲惫的凰心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依恋之色如滔滔江水侵注在这一支小瓶子上,凰心不舍的摇晃了两下瓶身,随后下定了决心,眼神变得坚毅,仰起优美的天鹅颈,瓶中倾斜,顺着喉咙灌了进去。
纤细的喉咙发出悦耳的咕隆声,一丝不易察觉的丝线顺着唇角向下延申出去,随着凰心抬起颈项,粉嫩的俏舌从口腔中探出,不留痕迹的将唇边的痕迹卷去。
凰心餍足的响了声鼻息,嫣红之色爬上双颊,身体看似瘫软了下来,但面上却是容光焕发。
片刻后,感受到五脏六腑传出暖洋洋的感觉后,凰心定了定心神,手上用力,手中的小管便碎成浮沉随风·散去了。
再下一秒,眼睛一睁一闭之间,眼前便浮现出一段段的光线,在太阳的照耀下变化折射。
“要不了多久了哥哥,要不了多久了”,凰心喃喃的重复了两句,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此时此刻,远在彼方的凤梓青在睡梦中悠的打了个寒颤,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伏在床榻上只觉得好像刚从水潭子爬出来一般,抬手摸了摸额角,只感到连睫毛都沾了一片湿意,无力的·垂落下来。
似乎感觉到凤梓青的转醒与不安,凰灵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了,我的小青儿,往常能睡上三四个时日,这次怎么不到一日的功夫便醒了”,凰灵一边调笑的说着,一边将手探入凤梓青的衣襟,感受到掌心附上的一层薄薄的冷汗,凰灵心下一惊,表情也由调笑转变为了严肃。
凤梓青迷迷糊糊的听到姑姑在自己耳畔说话,只觉得疲惫难耐,想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想张开双臂将身子撑起来,只能稍稍撑起臂腕儿便跌落回去。
凰灵见状,也顾不得再询问侄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伸手一捞,连忙将凤梓青抱在了怀里,手上轻抚,嘴上安慰道。
“没事,没事,有姑姑在,小青儿什么都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想”
感受到身子被送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凤梓青控制不住的又往凰灵身子里钻了钻,触碰到了一片柔软,这才堪堪安下心来,嘴上缓缓的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我梦到…,梦到了小心儿,她在梦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直一直的盯着我看,我想知道她是怎么了,就控制不住的想靠近她”,凤梓青的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在梦中的经历。
“然后呢”,凰灵温柔的引导凤梓青说下去。
“然后”,凤梓青抬起朦胧的眼睛,对上凰灵那一双泛着翠绿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被妹妹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