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从是碌碌人,曾可促膝现踵肩。
林陌尘离开探鱼山,开始往北方的南川那一代走去。
而身上的破麻白衣也被之前的雨中狂奔时,溅起来的泥水花,印的块块斑斑红褐色,像极了一个手法粗拙的的扎染工匠的失败品。
但是林陌尘没有做声,只是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花印,把脸给画成了一个大花虎,在这张白净的脸上看起显得滑稽可笑。
“好像……在前面记得有一个路道的。”
兮兮祟祟的从半腰深的篙草里钻了出来,拉了拉肩上的包袱,再扶了扶自己有些散乱的束发,看了看面前那一条大约有半丈宽的路道。
“呼,还好找到了。”
像是这样的路道其实是接通一些郡县的,所以只要在天黑前,赶紧沿着路边走说不定就能在天黑前就能到那些县郡里或是在路边遇上什么小村子之类的。
这时的林陌尘看一下天,喃喃道:
“我记得现在好像午时了……”接着林陌尘再低下头,往着路上走去“大概……运气好点就可以到了。
走到路上时,林陌尘有些不自觉地往后面喊去:“先生?”
又回过神来。
“哦,差点忘了。”
有些哀凉道。
“先生已经不在了。”
毕竟平时的时候,先生总是会走在自己后面悠哉悠哉的,如果不叫上几声,先生就会不知道跑到那里去,有时是因为一时嘴馋会卖上一壶温酒别走别喝,或是自己买上一块刚从筒子里取出的米糕吃着。
先生叫这个叫洒脱,可是自己却又是满面愁容,仿佛看尽人间百苦。先生想要把自己活的很自由,但是自己又像是活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用的黄鸟一样,好像有东西束缚住自己。
所以自己一般走了一会就要回下头看一看先生在那,在做什么。
这早已成为了一个习惯。
…………
黄昏时分,
天边的飞鸟缓缓的振动自己的双翼,慢慢的飞向崇远的山影。
而雲岚郡内一派熙熙攘攘的人间太平,来来往往地车马在官道驰着,接踵摩肩的挑担的脚夫,错交互过的推车的农户,叫卖不断的卖货的货郎……喧杂的人声,人间的烟火,点点的红灯……
人世间,温暖不过红尘。
在一客栈角楼里。
林陌尘坐在一四四方方的四角桐木桌前,坐在一圆筒状雕花坐凳上,虽然脸上是风尘仆仆,左一块红泥,右一堆土尘,看起有些狼狈。
在这家虽然算不上大家的客栈,但也算的上小巧的客栈里,但也不显得遭到他人白眼,毕竟一家客栈没有见过世面,见人就断人的话是不会长存的,那些小二,掌柜最多是心里翻翻白眼,暗骂一声“粗鄙”,或往菜里吐一口吐沫,就差不多就可以了,并不会有什么菜里多一个蟑螂,结账时加钱的道理,既然不认识,又怎会多害呢。
“这位客官,请问你要些什么?”
一个小二一脸笑眯眯地快跑过来,对着面前的林陌尘问道。
林陌尘稍作思考,才缓缓答道:
“就来两壶温酒,加上一只八宝鸡,在来壶碧青螺。鸡和温酒带走。”
“好嘞。”
过了一会,那小二就带着一粗砂泥壶的碧青螺,一包裹在油纸里的八宝鸡以及和那两壶装在竹壶的温酒。
“客官,一共是两贯铜钱。”
林陌尘拿起之前已经放下来的包袱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了两贯铜钱放在了小二的手心里。
“嗯,钱给你。谢谢了。”
小二听到后,也是笑了起来露出略黄的牙齿,笑道“谢谢了,客官,祝你好运滚滚,一帆风顺。”
其实,在这些小二的心里就是比较喜欢两类人,一种是会给些打赏的官老爷,一种是会给自己一定自尊的人。
前者是给命的,后者是给脸的。
不过在心里方面还是后者会更加的好一点,所以面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也是一个好人呢。
小二走后,林陌尘坐在那里一个人坐在那里悠悠的饮壶中茶水。
“兄弟,面前这个座位没人吧,可以坐吗?”
“嗯,可以。”
只见一个体态纤瘦的灰袍男子坐在那里,给林陌尘不一样的是面前的灰袍男子的倒是背着一个斗笠,腰间松垮垮的挎着一厚背大刀,刀柄上粗线缠绕挂着一个木刻睚眦首。
脸上虽然也是饱经风霜,但带着一种可以让人的心情不自觉放好的阳光笑容。棕色的眼睛,带着些许从容和笑意。
“兄弟那里的?听口音不是本地的嘛。”
林陌尘又啜了一口茶水,回甘,鲜醇,这碧青螺不错。
“湖阳的。”
灰袍男子笑道:“这么远,自己一个人来的?”
“不是,跟先生一起来的。”
“先生?”
“他,先走了。”
“哦……”
灰袍男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过头来,伸出一直大拇指内侧和掌心有几个老茧的手,这是一只常年练剑的手。
“不过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兄弟。我叫凌御海,字伯仲,是一个刀客。”
林陌尘也伸出手来,握手,问道:“冫(bing)夌凌?”
“是的。”
灰袍男子露出了有些自信张狂的笑,大声说道。
“不过其实因该说是,我欲凌云意自飘的凌!”
这时的灰袍男子突然站起来,眼中似有亿万流光闪烁,原本瘦削的身子里像是隐藏着一头猛虎,散发着强盛的气息,身上的短袖灰袍的袖摆无风自飘。
他就像是一个自命不凡,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张扬自信,桀骜不驯。
不过他这一动静也吸引到了周围食客和小二、掌柜的目光,众人都有些惊奇地看着站在那里的这个灰袍男子。
而林陌尘看到这光彩异放的灰袍男子后,只是淡定地放下了握住的手,坐了下来。重新地端起茶杯,再次啜了一口翠色的茶水。
淡淡的说道:
“真是一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