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别骑那么快……」
风腾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又想伸手捂一下自己的腰,但无奈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有点捂不过来。
「已经很慢了。」
柯瑞斯先生、风腾跟雨璃一起坐科尔的车子,科尔比较熟悉地形,尽量挑了一些不难走的路,不过,这里是第八区,有一条完整的路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儿容易找得到不颠簸的路。
我的伤也还没好,侧腹和胸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和风腾比起来,我这些小伤都还能忍。
「不是吧,小哥,这已经很稳当了啊,第八区的路,要什么自行车。」黛奥拉对着对面的风腾嘲讽道。
「但是,我就是疼啊。」
「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路上并没有多少暴民拦我们的路,我也没能见识到薇口中那恐怖如斯的暴动究竟有多恐怖。不过细一想也正常,海神帮不可能放任这么大的暴动继续发酵,除非他不想要第八区这块地盘了。
思迈尔敦位于第八区中心偏北部,是整个第八区最为繁华,而且也是最有工业城市内味的地区,最起码单看思迈尔敦地区,你是看不出来它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市中心的。
摩托车行进速度很虽慢,但沿着运河的破公路,没多大会儿就到了,怪不得风腾说疼呢,科尔跟他对慢速的定义都不是一码事。
思迈尔敦地区完全没有什么要起暴动的意思,这是天子脚下不敢放肆么?
天刚蒙蒙亮,这已经是我们来第八区的第三天了,这几天过得可真是有够离谱的,甚至只睡了约莫六个小时的安稳觉,剩下的时间都是一直在跟各种人打来打去。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里还有两位乘客,我估计我都会因为疲劳驾驶而骑到沟里去吧。
思迈尔敦很热闹,有着不属于这个小城市的繁华,行人虽然稀少,但是却十分“正常”。这里的住民似乎是属于第八区的贵族阶级,对待外来者的态度也更为友善,比起市区的第八区住民,思迈尔敦居民似乎有一种文明的象征,而前者则代表着野蛮。
车子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走进一家酒吧,这个酒吧似乎刚刚停止营业,但是,黛奥拉就像是店是自己家开的一样,大摇大摆地进去。
「我们在这里接头。」
科尔冷不丁地小声冒出一句话来,我听了,也多少打消了些顾虑。
进到了酒吧内,此时的景象和营业时的酒吧大相径庭。没有绚烂的灯光,也没有拥挤的人群,躁动的音乐……这倒给了这个本该喧嚣的地方一些安宁。
黛奥拉坐到吧台椅上,随手打了个响指。酒保随即闻声而来。
"抱歉这位小客人,本店现在还没有营业,而且,本店不招待未成年的客人。"
"第八区里,十四岁就算成年,你不知道么?"
"我是从第十二区来的,不清楚这些。"
"无所谓了,一杯西柚汁。"
"本店……"
"一杯西柚汁。"
有些蛮横地打断了酒保的话,酒保对此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就去忙活了。
看似简单的谈话,我总觉得他们是在对什么我不明其意的暗号。薇他们倒是没感觉出来,这也正常,毕竟这些对话太日常了。
不一会儿,酒保真的拿了杯西柚汁过来,黛奥拉也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就好像是真的只是单纯地点了喝的,仅此而已。
「你不来点喝的吗,也许会等很长时间哦。」
她的这一句话,倒是激起了我的警戒心。
「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么?」
「什么刚见面的时候?」
「路上我想了很多,薇会认识你,是因为你也向她卖了车子,没准,你还暴露了我的行踪。」我随手找了个位子坐下,离黛奥拉和科尔都有些距离,免得发生冲突时,我处在下风位置。
「嗯……好像确实有这码事。」
「你也知道我去第十区找齐普赛是干嘛去的。」
她还没有说话,我就又将另一个疑点抛了出来。
「你还知道我们被黑衣人部队袭击。」我接着说,「我从来没有暴露过我的名字,你却知道我叫什么。」
「……」
见她沉默不语,我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你背后的势力还真不小,海神帮找我做什么?」
黛奥拉静静地听着我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品味自己的饮料,随即,笑着对我说道:「上川哥,别太自大了,这次真的不是为了找你。」
"我主要是为了柯瑞斯先生,救你只是顺便,小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薇他们三个马上回头去看,而我,不用看,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来者究竟何人了。
"理查德·克莱芬,这还真是‘他乡遇旧知’啊。"
我缓缓地回过头去,眼前的是一个暗金色头发,披着皮大衣的男子,右眼的疤痕依然存在,喜欢抽得雪茄也还是NF的。
"好久不见,小子。"
见我们两个似乎是熟人,薇不禁发问:“你们怎么认识?”
我不方便透露我的身份,虽然我觉得对面监听的人八成也知道我的底细,只是没跟薇说罢了。
“三战时,他是我的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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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柯瑞斯先生。"知道柯瑞斯先生没有抽烟的习惯,理查德特意把烟掐了:"第八区的暴动我们已经在镇压了,现在第一区已经派了一队特种部队来第八区,为了接您回去。"
"那为什么要请我到这里?"
"海神帮需要第八区的治理权,亲手把您送上回第八区的飞机,也能让我们在未来的交涉当中多少赢得一些主动地位。"
看来是想着借柯瑞斯先生戴罪立功啊。
"我走了,那他们呢?"
柯瑞斯先生指着我们道。
"不知道,等到增援来了,一切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我问道。
有增援来了,就说明第八区有武侦跑回了第一区,上边开完了又臭又长的会,也就能为解决第八区暴动的问题提供一些新的方案和人手。
"下午就能到,暴动有我压着呢,你去休息吧。"
"你来?"
吩咐人将柯瑞斯父女带到了里屋,理查德为我倒了杯酒,示意我坐下,也给薇他们仨也准备了位子。
"你忘了?我不喝酒。"
我们几个坐下,听着理查德究竟要说什么。
"你的老班长还没有废物到压不住个小暴动。"听到我不喝酒后,理查德倒把杯子拿走,随即一饮而尽。
"你确定?"
"确定。"
他的表情有些不正常,显然是在暗示我什么。
跟他扯了会儿有的没的,薇和雨璃也都在侍者的带领下去了休息室,风腾去看了柯瑞斯父女,而我则是找了个借口,留在了吧台。
"你有什么事要求我?"理查德开口问道。
"开门见山啊。"
理查德进到吧台里,从酒柜上随手取了瓶酒,给自己上了半杯。
"我确实有事求你……"
"先打住。"理查德把酒一饮而尽,跟我谈起了条件,"现在的暴动是由齐普赛的助手——西福尔煽动带领的。"
在齐普赛死后,流窜在第八区的黑衣人接受了西福尔的领导,继续加强着莱莉当初撒下的谎,本来第八区的信息流通度并不算高,但是让西福尔这么一闹,越来越多的市民加入了搜捕行动,在巨额的金钱面前,放弃了理智,不惜一切代价全城搜捕柯瑞斯先生。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理查德派人镇压此次行动,但遭到了市民们的强烈反抗。
"依着你的意思,我还得帮你个忙?"
"本来叫科尔去,足矣,但是,凡事都要有个代价,你不肯动那笔钱,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换你想要的了。"
我刚想用旧人情来压制他,他就马上把我没出口的话打断:"别想着打人情牌,黛奥拉已经帮了你不少了,也算是我帮了你了,两不相欠。"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我就说怎么会这么走运,突然来个小姑娘给我解决了一大堆麻烦,感情都是他指示的。
"那,薇的底细就拜托你了。"
"你答应了?"理查德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我会拒绝这份纯粹为我找事的委托。
"我觉得你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我整些个没必要的行动。"
"说啥呢,听不懂。"
"装吧。"
我也不再跟理查德谈了,他的能力在Travis小队有目共睹,情报工作交给他我完全放心。不过就像我说的,班长从来不会给小队里的人安排那些没什么意义的行动,估计西福尔跟齐普赛一样,都知道关于初夏的线索。
等到增援到了,一切都好办。
"对了。"
"?"
理查德故作神秘地笑笑:"你的衣服,我给你放里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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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半空中。可能是我真的缺少睡眠吧,我只记得秋谷在理查德先生那儿呆着,风腾有事找柯瑞斯先生去了,只剩下我和雨璃在休息。
环顾四周,这里给我的环境总觉得很熟悉,都说梦境是现实的缩影,恐怕这个梦境也是我在现实中经历过的某些场景吧。
这间房子不大,甚至很破旧,应该是外围老城区,我的记忆很模糊,有点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的老城区。
突然,外面响起了爆炸声,这声巨响,瞬间勾起了我最为重要,也是印象最为深刻的记忆。
那时,是三战前期,Avios攻打上海的情报被拦截了下来,在各种尖端远程打击力量都被Avios限制和锁死的时期,人们被迫同Avios打常规战。当时,政府让我们这些平民撤进了后方外围,住进了较为偏远的老城区。
然而,这不过是Avios的诈术,Avios从后方打进了上海,而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
当时,是Avios的一只先锋部队,他们闯入了西区,见人就杀,见财就抢,当时,上海的正面部队刚刚调配组建完成,后方还没来得及组建部队,就被Avios钻了空子。
那一天几乎成了我的心理阴影,我仍然记得,那时父亲已经自我了断,是云浩带着我在西城区东奔西跑,躲避追杀,到最后,我们甚至撕破衣服,将脸上衣服上涂满鲜血,灰头土脸地伪装成尸体,才逃过一劫。然而没几个小时,一只小队快马加鞭赶到,将Avios的先锋部队清理干净,带着幸存者去往应急车站,护送我们离开了上海。
那次动乱,西城区出现了近千名逝者,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事态还没有发展到最恶劣的地步,而且被那只神秘的队伍控制住了。
我还记得,有三个人来救我们,我吓得不轻,但云浩还是故作镇定地安慰我,那三个人也都很和善,特意开车送我们到大后方,亲手将我们送上列车。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当我快要暴露装死的时候,那救命的一枪。随即,一个跟我年龄相当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他毫不畏惧地朝着Avios那帮凶煞恶徒开枪,后续的两名队友和他一起,合力消灭了在场的全部Avios,这份恩情我得记他一辈子。
回忆着,回忆着,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诶,是我忘了么?
不应该啊……
我怎么会……
忘了呢……
随后,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咔哒,门被轻轻地关上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声音极其细小,如果不是在现在这么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恐怕根本听不出来。
是谁呢?
肩上突然有了一种厚实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我想起来,想看看到底是谁进来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压在我肩上,但可惜,身体不听我的使唤。
渐渐地,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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