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
伴随着带有怨念的叫骂声，薇一口把巧克力吐出来，一边去找水喝。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我了。虽然不太甘心承认，但是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题。我答应了她回来给她带巧克力，可是带错种类了，她吃不了纯度太高的，现在已经给她苦得没辙了。
没多久，薇气呼呼地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歉意地站在一旁的我，开口道：“满嘴苦味，诚心的？你不像是会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呢。”
我自然没法告诉她是因为在想些她的事情，导致记忆出错才买了高纯度巧克力回来。那样的话她又要追究是什么事了。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主要是别让操盘者发现薇在向我求助。
“苦的对你有好处，良药苦口。”我尝试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
“哼。”薇一屁股从沙发上弹起来，靠近我两步，指着我的鼻尖，“生气伤身，我懒得跟你计较。”
随即回自己房间去，把门给锁了。
“真够克制的。”
虽说我已经拟好了如何应对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各种行为，但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虽然眼下的危机解除了，但事实依旧不容乐观，毕竟是室友和搭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闹得太僵对我们俩以后都不好，为了不把这个麻烦发酵起来，我还是拿出最好的态度认个错，等到人气消了自然就恢复原样了。
不知是给我面子还是单纯的饿了，总之她看着像是气消了的样子，虽然不理我，但是对我的料理还是姑且满意的。
“对了，明天雨璃想着让咱们陪她练枪。”
“是想借这种方法克服那种异样反应么。”
“估计是的，但是我还是很担心，她那个样子绝对不是简单的心理问题。”
饭后，她竟然把碗筷收拾了，这还真是让我感到诧异。
“风腾不是问了柯瑞斯么，怎么说？”
薇摇了摇头：“没结果，柯瑞斯先生是搞智能科技的，又不是搞医学的。”
“这样啊。”
但是，薇又一变脸，略带兴奋地说：“但是啊，柯瑞斯先生认识一位医学教授，等到联系上了估计就能有结果了。”
“也好，时间地点？”
“明早八点，第三公路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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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薇的心情可好了，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手肘撑在护栏上，一手托腮，一手搭在栏杆上，右脚尖点在左脚的后方，眼睛注视着远处的行车和行人。一阵微风袭来，吹起她及肩的黑色长发。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看我，微微一笑道：“早上好。”
我怔了一下，要知道，昨天她可还是那副急眼了能爆出粗口的样子，今天竟如此唯美，属实令我有些适应不及。
“嗯。”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们都是普通学生的话，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我都经历过战争，选择来到这里的，都多少有些遗憾或者未竟之事，注定成不了普通学生。”
“诶，您连设想都不想一想吗？”
“因为没有意义。”
“好吧，的确没什么意义，但是有点幻想总能当成精神支柱嘛。”
听着她说着自己的那些奇异幻想，我们俩把早饭吃了，虽说那些幻想不切实际，但如果是真的的话，也不失为是一种令人向往的生活了。
我们相约在八点见面，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薇这么早，刚七点一刻就急匆匆地出门，就好像与异地恋人久别重逢了似的，路上还不忘了催促我快点，但是就算她催我也没什么用，遇到了红灯她还是得乖乖在那里等着。
等到真的到了第三公路的起点时，雨璃和风腾已经到了，要知道这可是先于我们约定的时间近半个小时。
看到我们的身影后，风腾招手向我们打招呼，象征性地回礼后我不由得问：「等多久了？」
「不到半个小时。」
「不是八点吗？」
「她就这么激动，没辙。」
「柯瑞斯那边怎么说？」
风腾摇了摇头：「还没结果，人家可是大忙人，就算是柯瑞斯先生，也不是想见人家就能见得到的。」
「那先走吧。」
说着我们俩刚打算出发，却发现薇和雨璃已经一边聊天，一边走出去老远了，有说有笑的，完全把我们俩给忘在脑后了。
薇见到我们俩没跟上，悄悄摆手叫我们跟上。我示意风腾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就这样朝训练场去了。
节假日期间，靶场有些部分是向民众开放的，这样靶场既不至于遭冷落，也能捞得一些外块。
为了避免一些盘问的麻烦，我们一行人都干脆着制服出门，顺利通过盘问卡子后，就来到靶场服务区，顺着玻璃看向CQB训练场，里面的人熟练地操纵着枪械，在旁人开始掐表之后，马上开始检查房间，对房间内的目标开枪，那时我偶然瞟到了他的侧脸，是安德烈。
「赶紧出发去里面吧。」我催促道。
「哦，我去拿申请。」
薇拽着雨璃去了服务窗，我也跟了上去，带着风腾一起。
没多久就拿到了内部靶场的使用许可，我就像是逃荒似的飞速逃离了服务区和CQB区。
“你躲谁呢？”
“徒弟。”
“哦~那天你跟我说的那位啊，躲他干嘛？”
“嫌他烦。”
薇还想着再跟我多聊几句，但是我不想再提关于安德烈的事，即便不知道薇接下来要跟我谈什么，我也选择避开与她谈话。
「雨璃，准备好了吗？」
我坐到控靶终端面前，把手放在启动按钮上。
「嗯，随时都可以。」
「好，训练开始。」
整个场地有十七个固定靶，八个移动靶。我先把固定靶抬起来，雨璃在深吸一口气以后，瞄准射击。超乎我的预料，雨璃的表现相当优异，她一手持枪，一手扳动击锤，使左轮手枪一直保持在单动状态。而且一枪未空，九秒九二就将十七个固定靶一扫而空，退弹装弹重新瞄准一气呵成，在经历过一场战役之后就能有如此进步，她绝对是个天才。
「雨璃，怎么样，感觉如何？」薇担心地问。
「我……我还好，我就是……心跳……好……好快。」
「那要不要休息一下？」风腾关切地问。
雨璃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欢喜，她摇了摇头，给枪换上子弹，少见地高声对我喊道：「上川同学，请打开移动靶吧！」
「你确定？」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见她也没有出现那些在第八区出现过的症状，也就同意了她的决定。
而结果可想而知，雨璃轻而易举地击落了所有移动靶。在后续的定点射击，CQB近距离战斗射击，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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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最后的测试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症状竟然全都消失了，像那样的打靶我进行过无数次，没有那些异常症状影响我的话，根本不在话下。
虽然这些战术素养的缘由并不是什么开心的往事。
马上就是狙击测试了，前面都这么顺利了，那么最后也一定不会差太多的。
上川同学在前面引路，薇跟在后面，风腾反倒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总是这个样子，对什么都有些过度担心了。
「放心吧风腾，这几次不都顺利度过了吗，这次也不会出岔子的。」
「但愿如此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本来是想要叫他来安慰安慰我的，但现在看来，反倒是需要我来安慰安慰他。
狙击测试点在后方，是一座四平方公里大小的硕大场地，各种地形和境遇模拟一应俱全，假人靶子会在终端上反馈出射击成绩，静室里甚至还能模拟风速，湿度等因素。
「考虑到你长时间都没有摸过狙击枪了，我给你个提示，扣动扳机要匀速，避免施力不均使枪口有轻微偏移。」
「嗯，我会注意的。」
「每完成一次狙击，增程一百米，到八百米结束，可以吗？」
秋谷拿着望远镜，正在给我确定合适的射击线路。风腾也一反先前的样子，给我加油打气。此时我的心跳好快，不知道是兴奋激动还是紧张。
「可以了，做好准备吧。」
我点点头，在狙击台前趴下，把训练步枪的脚架展开，然后开始调节托腮板的高度。这些操作很熟练，毕竟超过千次的开枪，已经让我的身体彻底记住了这些步骤，如同非条件反射一般的调试好枪械。
「第一目标，一百米，无风环境。」
秋谷在给出指示后摁下开关，一只仿真人形标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内。
我缓缓地偏转枪口，仅仅一百米，完全不需要计算弹道落点。在瞄准镜的交线中点对准目标的头之后，扣下扳机，它就魂归高天了。7.62×77mm的高精弹，杀它简直轻而易举。
当子弹穿过它头颅的一瞬间，它的脑组织就会被彻底破坏，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子弹的动能足以掀飞它的头骨。紧接着就只剩下一具余温尚存的尸体。
不对，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只是打假人而已为什么……
「不对……不对……」
「雨璃，你怎么了？」
风腾的声音在我听来就仿佛是在水中听见的一样。
我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杀了它，杀了它，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身体……好热，脑子里好烫。视线也渐渐模糊，我想说话，想求救，想让自己站起来，但无论我怎么想，我都没有办法控制我的身体行动一分一毫。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我的灵魂已经有一半脱离我的身体了。
「雨璃！雨璃！」
是薇的声音，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了她模糊的脸庞。她把我扶在怀里，轻微晃动着我。
我竭力张开嘴想要呼救，但也只是发出了些无意义的音节。再这么下去我可能就危险了，抱着这样的经验，我开始拼命翻转身体，用力挣扎，无论如何让自己能够运动一下，就能从这个状态中脱离出来。
终于，在抓住异常反应弱化的一瞬间，我成功挺起上半身，从薇的怀里翻出来。跪趴在地上，可好景不长，在感到胃里猛然地一收缩后，一股不可抗拒的感觉袭来，我凭借自己最后的理智找到了垃圾桶，对着它一通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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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服务站买了盐汽水，等到我回来时，雨璃已经脱离了那种异常状态，她刚才的症状，和在第八区遭遇战时的症状如出一辙，看来，这对她还是太早了，但为什么纸靶就没事，假人标靶就这么大反应呢？
「拿着，补充水分。」
「嗯……谢谢……」
我也拿一瓶出来，拧开瓶盖，灌了几口。
考虑到现状，我不觉得继续训练下去是什么明智之举，当即宣布道：「今天就这样吧，一会儿去外面走走。」
「不，我还能坚持……」
即使雨璃硬撑着说自己能行，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可以由肉眼判断了，我不可能同意她的请求。
正当我想着怎么劝她的时候，风腾着急了。
「雨璃，别再硬撑着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就先这样，好么。」
薇看准时机，去给风腾帮腔，雨璃拗不过他们，也就渐渐败下阵来，同意了训练结束。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