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趴在桌子上醒来的,抬起头看看四周,除了被压出一片片褶皱的稿纸以外就是稿纸和桌子上的黑色鬼画符,不过还好,纸上的那些关键信息没有被涂了。
我回头看了看表,和平常一样,六点出头,一般这个点薇还没起。我稍微收拾了下桌面,就走出房门 来到薇的房门口,敲了敲门,提醒她起床。
虽然周四的课是比较轻松的,但身为武侦,可不能随便懈怠。出乎我意料的是,薇今天也起的特别早,应答声显得相当精神。
没过多会儿她人也出来了,在我完成洗漱后,她人也跟着无缝衔接进了卫生间。虽是早起,但脸上倦意满满,不太像是逼着自己早起,倒不如说是昨晚没睡好。
出于关心,我问了句:“今天起这么早,昨天没睡着吗?”
“在你眼里我跟赖床就非得划上等号了是吧。”
“没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而已。”
“……谢谢……”
我昨天晚上一天没碰手机,而此时手机就装在我的制服上衣口袋里,我刚走到沙发边,想拿起衣服,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我见这人我不认识,再加上我平时根本不会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别的生人,我就干脆给挂了。
但挂断没多久,也就我刚刚穿上制服,电话又来了,还是那个号码,可能真的是急事吧,我无奈接下了电话,但没想到对方第一句就是一些令人费解的话。
「上川秋谷,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你是谁?」
「我一会儿发你段视频,你看完再说。」
对方的口气,语调,一听就不是善茬,看那样子不是黑社会就是恐吓诈骗,不管是哪个,我都不在乎。刚想抱怨一句,彩信就真的发过来了,我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让我一个人看了。
我躲进了我的房间,给手机接上耳机,点开了以风腾和雨璃被绑架为封面的视频。
「上川秋谷先生,找您还真是费劲啊,我们老大有一桩大活点名要您帮忙,这计划恐怕得您亲自参与,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赏光参与一下呢?」
对方的话语看似客气,但画面里被绑在椅子上的雨璃和风腾,还有他们手里的武器,不露全身的同伙……无不告诉我一个事实——绑架。
正当我还在推理现状时,电话又打来了。
「所以,上川秋谷先生愿不愿意来啊?」
这次的语气充满着戏谑和愚弄,真想听听当这张嘴被撕烂时,它还能说出怎么样的话。
「地点。」
「第一区,外郊旧城,夏莱印象唯一一座没被拆除的烂尾楼。」可能是想着再给我施加一点心理压力,对方又阴阳怪气地补充了句,「哦,对了,别想着报警,别想着查我们,号是虚拟的你查不着,两个小时内我的手下看不到你人,你的朋友们就人头落地,你带别人来也一样。」
对于他的挑衅我无动于衷,只是简单但带着杀意地说:「好,见面详谈。」
我挂断了电话,摘下耳机丢在桌子上,干净利索的换好制服,从衣柜里取出两把匕首,望远镜等装备,准备出门。这件事既然点名道姓要我单独去,就说明对方不打算让我与薇有过多接触,增加她暴露的风险,那也就是说,她还有用,他们肯定还在后面埋伏我什么,也多亏了我提前知道薇是卧底的事实。
薇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我带点东西准备出门,忙问道:“诶诶,秋谷你干嘛去,不吃早饭了?”
“埃德文刚刚给我打电话,有些收尾工作需要我处理,早饭委屈你拿冰箱里的剩菜对付一下了。”
“这样啊,那你多加小心。”
“嗯。”
我在演戏,她也在演戏,真可惜我们不是专业演员了。
我径直离开家门,而薇则在我走后,默默叹息,她看着门口,又看了看手机的屏幕,又发出一声长叹,屏幕上显示的是——跟踪他,交涉破裂就干掉他。
第一区的外郊曾经有计划要拆迁改建,但是房价只增不减,还迁房周遭的经济水平是外郊旧城人所无法承受的,就算搬去了市中心,他们也过不了多久就得搬走。所以,旧城人极力反对城区拆迁,双方在常年的僵持下最终,政府选择了让步,放弃了外郊的改建,于是乎,外郊多了几栋和双层平房格格不入的高层建筑。
这些大厦属于无主之物,虽说仅仅建了四五层,但是作为活动据点来说有着天然的隐蔽性。
夏莱印象是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改建计划的产物,仅仅有四栋大楼,两栋建成,两栋弃工,其中弃工的一栋已被拆除。
外郊离我的住宅很远,就算有地铁也无法直通城区,在车行租了辆摩托车后,我朝着连路都没有的外郊行进。
我不可能坐以待毙,乖乖按照对方的步调走。夏莱印象东边约七百米就是已经建成的大楼,因为无主,所以成了旧城的第一座大型购物广场。
我没有直接前往夏莱印象,而是来到了旧城购物广场,旧城购物广场是四层建筑,比目标所在楼要高出一层,我进入大厦后直冲四楼,对着把守楼顶天台的保安露出了证件。
"武装侦探,临时征用天台,把锁打开。"
"这……我得向经理……"
"这是武装侦探法案的规定,你无需负任何责任,还是说你喜欢被扣上妨碍公务的帽子?"
最终保安还是把门给我打开了,天台的视野极其开阔,我拿出望远镜,从窗口观察室内的情况。
可以确定室内无任何可疑陷阱,仅有三名敌人和两名人质,但是楼道内可能还会有其他人驻守。紧接着就是门口,门口由两人把守,携带手枪,还有金属检测仪。
看着这种配置,我开始斟酌对策,那是一栋民宅,如果索降直接进入人数较少的三楼,随即把唯一进入室内的通路堵上就能够解救人质,在对方还将注意力集中在破门时,我们就可以沿降索离开。但很遗憾,目前没有办法上到楼顶,只能依靠时间差突入。
我只身前往夏莱印象,但并非是正门,楼门口的两个守卫并不是什么踏实的人,已经开始聚在一起打牌了。我目前处于楼侧,想要上到门口得跨过一座台阶,但很容易隐藏自己。
趁着两人不注意,我一跃而上,翻上台阶顶端,拿出碳素钢刀捏住刀尖,甩向正脸朝我的敌人,我知道这一刀必定会命中,紧接着,我闪身到背对着我的敌人身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刀刺入咽喉。把另一个敌人脖子上的刀取下来随即将两人拖进楼内藏到楼梯背面。
环境安静得出奇,这栋楼里并没有潜藏着多少人。我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血迹之后,捡起他们的枪,藏好之后,假装从容淡定地上楼,还故意走出很大的声响,提醒他们,我来了。
等上楼到了三楼,在一间房间门楼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门,说道:"里面谈。"
而另一个则在我动身之前又叫住我:"等等,门口那两个人怎么没跟你上来?"
"门口没人。"
因为门口从楼上看是有棚子遮住的,所以他们无法轻易查看我说的话是否属实。
他们耳语一番,我则打断他们:"我可以进去了吗?"
他们不知又嘀咕了些什么,其中一个点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入,随即两人走楼梯下去,准备去检查楼口。
这栋楼内部空间并不多,刚刚侦查到有五个人,而楼内仅有两人,一开始我还觉得有人藏在某些房间内,等待应对突发 情况,但现在看来那些被我怀疑的房间大都门户大开,毫无入侵痕迹,我决定就地将两个威胁处理掉。
他们刚好一前一后地走着,我飞速移动到后者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迅速将碳素钢刀刺入他喉内,凭手感我知道,这一刀刺穿了脊柱,他无法通过开枪报信。但正当我打算把刀拔 出来时,前者突然回头,他看到我的瞬间就举起了手枪,我赶紧藏到后者身后,前者一枪打偏了,既然他都已经开抢,那我也没办法,别怪我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了,他恐怕也一时不知所措,我趁机快速反应,将他们全部干掉就行了。
我夺过后者的枪,同时把尸体推过去,挡住他的射径,两枪击穿前者的脑壳。随后快步跑到之前他们示意给我的门口,为了给他们点震慑,我一脚把门踹开,可能是听到枪声想第一时间查看情况,有一个人已经到了门口,被我踹开的门拍中,他一个踉跄,后退半步躺倒,我则迅速出枪,略过了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敌人,瞄准了雨璃和风腾身后的家伙的手枪,两枪击毁顶着两人脑袋的手枪,在他后撤半步,下意识地抽手时,我再开两枪,一枪打他肩膀,一枪打腿,随即再给先前倒地的敌人头上补了一枪。这间屋子是双扇门,左侧门确实砸中了人,但相对的,似乎是有人借机藏在了右侧门后,突如其来的两声枪响,击穿了铁皮门,我的侧腹连中两枪,好在有制服的防护,我不至于被子弹打穿,但还是狼狈地被打了个踉跄,他在门后也看不到我的具体位置,所以他接下来关上大门,让我与他的身体均脱离掩体,我知道他在瞄准我的头,我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指,看他手指离扳机的距离,当他手指在触碰到扳机的一瞬间,我下压身姿,一侧头躲过了致命的一枪,随即连开两枪均命中敌人的头部。
地上还有个活人,但出于恐惧,他开始装死,我知道他在装,我这个人从来不给敌人机会,随即一枪爆头。
我走上前去,撕开雨璃和风腾嘴上的胶布,问道:「他们一共多少人?」
风腾斩钉截铁地说:「七个。」
「那就好,等等,有人来了。」
大活来了,既然薇是卧底,那么促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人里就肯定有她一个,而她作为监视我的卧底,肯定也要把这个工作做到底,让这个我更为信任的人成为他们的保险,一旦我脱离了控制,就会让她干掉我,他们八成是这么想的,所以薇必定会跟过来,接下来,就得看她是否能领会我的意图了。
“薇,出来吧。”
听到这个名字,雨璃和风腾大喜,原来不光是秋谷来救自己了。
但随即我便把枪口对准了刚刚露出身影的薇。
「喂,上川同学,你在干什么啊,那是薇啊!?」雨璃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竭力想要阻止我接下来的行动。
风腾也在一旁喊:「秋谷,你疯了吗,你怎么能把枪口对准自己人。」
「闭嘴。」
这一声“闭嘴”让气氛变得就像是一滴魔力露滴,滴进了水池中,让水池保持着激起水柱的样子瞬间凝固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吓得雨璃和风腾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欧若薇,把枪放下,踢过来。”
薇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绝望,最终她还是照做,把裙底枪套里的手枪取出,握着套筒放在地上,轻轻把枪踢到了我的面前。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吗?”这句话有气无力,就像是说出一个遗愿一样,她问出了这句话
“我不想怀疑你,薇,但你带着我们曾经用过的间谍手表,你让我一个经历过战场的人怎么能不怀疑你。”在薇看来,这句话想必已经是零下摄氏度的水平了吧,但这样还不够。
“我背地里查了你很久,没想到你竟然会去做卧底,做敌人的卧底。”因为在第八区,我在示敌剧本里拉进了我和薇的关系,所以接下来的话我刻意以一种极其痛苦,甚至有些哽咽的语气说出,“薇,我真的,真的不敢相信,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
“秋谷……我……我……我别无选择……”
她也有些哽咽,甚至开始了抽泣。
“对不起,秋谷,真的对不起……”
“晚了,薇,晚了……”我长叹一声,随即宣判了背叛者的死刑,“我绝不原谅背叛者。”
随即对着薇,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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