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看着修斯塔，看着她突然清澈的眼神和突然露出的笑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放手？】莫妮卡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过来，稍微的平静了下来，她不太理解，自己之前为什么会那样狂暴，也不理解，即便自己那样依旧不放手的修斯塔的行为。
【明明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现在我为什么会有点不想放手。】看到修斯塔始终不肯放弃，莫妮卡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欣喜，但更多的是不解。
【明明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现在又为什么要这样跟着我。】
“为什么，不放手。”莫妮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不太清楚。”修斯塔小声的说到，她的生命在缓缓地流逝，她已经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可以抓住这只纯白的鸟儿。
“大概是，你是希望。”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会不顾一切的冲向光明，就如同飞蛾死在火中，义无反顾。
更何况，这光，虽然危险，但也温柔，也很脆弱。
“即便我不和你走一路，也可以是你的希望，我也一样会带来希望。”魔女无论如何，都会用自己的力量带来希望。
“你是我的希望，我生活在阴影之中，那一天我看到了光明，而光明拥抱了我。”修斯塔露出了点点的微笑，非常的勉强。
【你信任了我，让我感觉到了温暖，看到了光明，在这样的世界里，你让我如何放手。】修斯塔已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无法放手，也变得更加无法放手，她想要伸手，却无法抬起自己的手臂。
“莫妮卡，我不想放开你。”修斯塔如此说道，她的身体感觉到了疲惫，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仿佛看到了，河那边有人在向自己招手。
“背弃了我的信任，还敢有如此的奢望，该说你是贪婪，还是傲慢。”
修斯塔感觉自己的体内涌入一股暖流，游走在她的体内，她感觉到身体突然有了力气，断裂的骨头正在被一双温柔的手拼接在一起。
全身都痒痒的，像是在太阳底下晒着，有那么一种感觉。
修斯塔缓缓地睁开眼，眼前是纯白的莫妮卡，散发着纯白的光，那纯白的翅膀将她包住，她此时正靠在莫妮卡的腿上，莫妮卡正坐在地上。
“贪婪也好，傲慢也罢，我不想放开你。”修斯塔如此说道，魔女的力量正在修复着她的身体，此时的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你想让我再次信任你吗？”莫妮卡刚刚内心有那么一阵悸动的感觉，让她毫不犹豫的救下了濒死的修斯塔，用魔女的魔法治愈修斯塔的身体。
【难道，这就是齐娜耶前辈所说的那种感情吗？】
“我或许更加贪婪。”修斯塔如此说道。
莫妮卡听到这句话，不是很清楚什么意思，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修斯塔那种炽热的感情。
修斯塔看着莫妮卡，因为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白光，她看不清楚莫妮卡的脸色，但是她清楚地看到了莫妮卡眼神的微微变化。
修斯塔笑了。
“魔女的信任，很危险的，你这样扑上来，会被烧死的。”飞蛾扑火，因为向往光明，莫妮卡虽然不是火，却是诞生在黑暗之中的光明。
“我已经快要被烧死了，但是，死在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手里，或许也不错。”修斯塔刚恢复了一点，语气就不正经起来。
“这种时候给我认真一点！”莫妮卡一个脑瓜崩，打在修斯塔的头上，她用翅膀按住了修斯塔的双手，让修斯塔无法防御。
“我是魔女，可不会随便放手的。”莫妮卡如此说道，这种感情，她没有感受过，若是拥有了，大概是不会放手的，永远。
“永远，不会。”修斯塔趁机抬起自己颤抖的左手，抚上了莫妮卡的脸颊，透过那层温柔的光，贴在她的脸上。
莫妮卡掐住修斯塔不安分的手，按了下去，此刻看着修斯塔痛苦的脸，心中有那么一丝暗爽。
“那么，你从这一刻起，就是魔女的人了。”莫妮卡如此说道。
修斯塔看着莫妮卡此刻温和的表情，感觉到了一丝疲惫，无法忍耐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爸爸妈妈，我找到了，希望。】
修斯塔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嘴角留下一丝笑意，她抓住了，那只白色的鸟儿，也抓住了，那耀眼的希望。
过了一会，修斯塔醒了过来，此刻的她靠在一棵树上，天上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她若不是睡了一天便只是睡了一会。
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四周的地面也还没有干。
一旁，莫妮卡在艾尔的帮助下正在脱衣服。
【脱衣服？】修斯塔瞬间惊醒。
“你在干什么？”修斯塔小心的问道。
莫妮卡见修斯塔醒了，回头看了过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湿了。”
“欸！”修斯塔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她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理解。
莫妮卡见修斯塔瞬间充满信息量的眼睛，恍然明白了什么，刚刚一场战斗之后，她便是连说话这方面也松懈了下来。
“衣服。”莫妮卡强行面不改色的说到，只有离她很近的艾尔，看到她的脸色稍稍变红，而艾尔的整个脸，一瞬间全红。
“是衣服啊。”修斯塔有那么几分失望的说到。
“不然你还想是什么。”莫妮卡听到修斯塔的语气，一下子语气变得很危险。
“过来，帮我换衣服。”莫妮卡如此说道。
艾尔连忙让开，躲到一旁，刚刚的她，在莫妮卡的防护法阵之下，衣服完全没有被淋湿，看着两人逐渐变得暧昧的“交流”，她在一旁早就红了脸。
【女性之间的情感，难以理解。】奇怪的种子在艾尔的心中种下了。
修斯塔愣了一下，果断的跑过来，刚刚碰上莫妮卡的衣服，便听到她说：“敢乱碰就把你的手砍下来再接回去。”
修斯塔一瞬间收起来了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
“我现在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修斯塔看着莫妮卡的身体，发出了疑问。
“什么？”莫妮卡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
“你这些伤是怎么弄的。”修斯塔看着莫妮卡身上的伤痕，那些伤痕，遍布全身，从手臂到胸前到腿，各个地方都是。
之前修斯塔见过很多次了。不过那时候的她没有什么立场问，现在的她，终于是问了出来，这么多的伤痕，究竟是怎么样造成的。
莫妮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上面有那么几道是意外导致的，但更多的是她自己创造的。
这些事情，可以说出来吗？
莫妮卡如此想到，一些沉浸在淤泥里的过去，要不要拿出来。
莫妮卡默默地把修斯塔推开，然后自己把衣服穿好，一旁的艾尔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换套衣服，这样子太难看了。”莫妮卡这样对修斯塔说到，然后转过身去，修斯塔看不到她的表情。
修斯塔现在身上除了内衣就只是挂着几块破布，看起来极其狼狈，她忙从布囊中取出一套修女服，换了起来。
“呐，修斯塔，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莫妮卡突然说到。
修斯塔愣了一下，穿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对莫妮卡的了解，说不上太多。
“奇怪的人，温柔，可爱，有点急躁，还有点冷漠。”
【还有点抖s的倾向。】修斯塔在心中补充了一点，她突然发现，她所认识的莫妮卡，是矛盾的，是多变的，是不稳定的，像是有很多个面，而这些面，她都见过，有些 ， 难以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可她见到了这些面之后，却没有察觉出什么违和感。
“啊，你所见到的我，是这样的啊。”
“艾尔，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在一旁发呆的艾尔，突然被叫到，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欸，这个，姐姐大人是温柔的，强大的，美丽的，还有......”艾尔不敢说出口，她见到了莫妮卡那个略显疯狂，极度冷漠的状态之后，内心有所恐惧。
“还有，恐怖的。”
“不不不，我怎么会觉得姐姐大人恐怖。”艾尔连忙否认，可她的表情非常的明显。
“我知道的，那时候的我很恐怖，就连我自己都在害怕。”莫妮卡抬头看向月亮，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纯白的发丝在月下微微发光。
“我曾经，也说不上是曾经，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就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吧，那时候的我，是你们还没有见不到的另一个样子。”莫妮卡回想起曾经，在被魔女所祝福之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我，就连这样和你们说话都做不到。”
“欸？”修斯塔懵了一下。
“那时候的我，是绝望的，是悲伤的，是麻木的，是扭曲的，像是一个怪物一样活着。”莫妮卡不知如何形容那段生活，若不是有仙度瑞拉的祝福，她怕是此刻也还是曾经的那种状态。
不过，因为仙度瑞拉的祝福，她失去了那种压抑的状态，似乎也解放了某些奇怪的状态，曾经的她让自己恐惧，现在的她，也让自己恐惧。
只不过，现在的她能够去面对这份恐惧。
“我身上的这些伤疤，就是那种扭曲的具象化。”莫妮卡如此说道。
修斯塔仿佛懂了些什么，这是一只，从泥潭中飞起的鸟儿，纯白的鸟儿。
“修斯塔，你不会放开我的对吧。”莫妮卡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手伸向了天空。
修斯塔走上前去，靠在莫妮卡的背上，伸出手握住了莫妮卡的手。
“永远。”
修斯塔如此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