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什么嘛,艾尔伯特你真有趣。”
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犹如一串风铃在春风中摇拽。
少女亚麻色的柔顺长发盘成髫,一条深蓝色发带将其系在脑后。
褶皱装饰的纱裙紧紧包裹住少女优美的躯体。普鲁士蓝的紧身上衣上,绘饰着简单的花纹。
雪白的肌肤胜似牛奶中漂浮的花瓣,带着婴儿特有的温润。
精致的面孔,深邃幽暗的蓝色瞳眸荡漾着辉光,唇瓣犹如清晨还沾染着露珠的红玫瑰般殷红诱人。
静坐不动时,仿佛一个真正的人偶般优雅完美。
当她起身望向自己时,好像童话里的公主忽然活了,走了出来。色彩斑斓的落叶随风而起,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望着少女清澈的瞳眸,忽然一阵恍惚。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唔?”
少女戳了戳他的脸颊,看着随着手指按压凹下去的脸蛋,忽然觉得很好玩,于是两只手揪着艾尔伯特。
“……唔,喂喂……别揉啦!脸都变形了。”
拉开少女的乱动的手,望着一阵偷笑的她,艾尔伯特似有些无奈。
希罗伊•芭拉恩
这是她的名字。
如同花园里的白玫瑰一般纯净无暇。
“嗯……还有……谢谢你的故事。”
樱唇微微勾起,媲美月神的容颜引人心驰神往。
艾尔伯特不禁一阵心慌意乱。
「这是什么感觉?」
好奇怪。
他这样对自己问道。
那是战争还未开始的那些年,是他一生中最为珍贵的时光。
即使沉溺于深不见底的漩涡,记忆中的宝石依旧在河底熠熠生辉。
若是……若是这笑颜能永远绽放就好了。
…………
那是一个冬天。
对于艾尔伯特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天。
同族对同族的屠杀,原本完整的一个帝国在内乱中瞬间四分五裂。
身为王族遗孤的艾尔伯特自然不能幸免。
即使城门已被攻破,他也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这既是身为抵抗军的责任,也是殿下义务。
“已经……到极限了么……”
斩杀最后一名冲过来的敌军之后,艾尔伯特无力地半跪在地上。
周围都是四散的尸体,鲜血浸染了雪白的大地。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远远望去,敌军依旧不停的冲刺。
战场之中的友军已经被斩杀殆尽,就连还未逃出城池的无辜市民也被屠戮一空。
但是在这样残酷血腥的战场,一株洁白的白玫瑰绽放其中。
“希罗伊?!”
艾尔伯特惊愕出声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美丽的……无暇的她并未回应。
灵动的天蓝色眼睛闪烁着莫名的感情。
「因为你在这里啊」
“谢谢你,艾尔伯特。”
没来由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艾尔伯特顿时手脚冰凉。
“希罗伊……”
她款款走来,眼眸中蕴含着一丝莫名的感情。
“请不要叫我希罗伊,殿下您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和作用的。”
真是残酷啊。
艾尔伯特想着。
天空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了,自卫系统即将被摧毁。
蓝色的屏障一块块碎裂、掉落,然后消失。
“您并没有把我当做工具来使用,还教会了我许多不曾知道的东西,真的很感谢。”
“虽然只是在囚笼里仰望星空,但看到一丝星光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等等,求你别再说了……
“谢谢您,艾尔伯特殿下。”
她礼貌的回答,一块黑色的立方体古怪盒子从体内飞出,稳稳的落到艾尔伯特染血的手里。
“潘多拉!”
少女静静的躺在艾尔伯特臂弯里,犹如一个熟睡的婴儿。
“殿下……你要好好的活着哦。”
开什么玩笑!
“不要为我悲伤,我只是您的工具而已……”
不,你不是工具。
“最后……能抱紧我吗?稍微有些冷呢……”
艾尔伯特无言地紧紧的抱住她。
殷红的血,顺着被染红的白发嘀嗒嘀嗒落在洁白的玫瑰上。
被鲜血染红白玫瑰,在污秽的土地上盛开。
「能这样被殿下抱着……我真的,很开心呢。」
……
父王曾经说过,潘多拉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着我们Blood一族的至宝——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魔盒拥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所以为了不被滥用,就将其封印了起来。
开启潘多拉魔盒就意味着这个星球走向终结。
而解封并开启潘多拉魔盒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牺牲守护者,并献祭自己的最珍贵之物。
「我不会开启潘多拉魔盒的。」
这是父王的原话,现在依旧回荡在艾尔伯特脑海之中。
父王遵守了他的承诺,即使城门被破,自己被杀死,也没有打开潘多拉魔盒。
但我不是父王。
……
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光洁如玉的额头,看着她彻底的消散,胸口一阵刺痛。
“我,我一直……”
……
在这一刻,防护罩被轰破,无数光点犹如流星般攒射向这里。
剧烈的光被黑色的点所吞噬。
——————
Blood族灭亡了。
一座通天的巨塔毁灭了这个星球。
无论是敌人,还是平民,还是其他生物。
在无差别的吞噬中,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艾尔伯特想着,冷漠的望着这个星球的终焉。
作为开启潘多拉魔盒的代价,他失去了自身的感情。
“无趣的生命。”
它觉得失去感情居然会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艾尔伯特已经死了,以后我就叫做艾博鲁特了。”
正要离开这里时,它回望了一眼破灭的星球,内心深处顿时一阵憋屈感浮现。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是无论怎么搜索记忆,都没有它想要的答案。
“……这种感觉真奇怪。”
越是仔细去思索,越是感到烦躁不安。
满腹疑惑的它终于还是离开了。
或许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它也许会解开疑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