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的确不见了。狐茗握紧淮南的手，手中的电筒随着目光仔细打探，在墙上的血字那儿停留了许久，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
“……我们大概是走错了。”
淮南能听出这只是单纯的安慰。就算真的走错，商场里有这样的墙面也已十分不正常。
狐茗伸一指摁了摁墙体，又屈指关节瞧了两下，响声闷闷的，听起来很厚实。
石质，实心，还落满尘灰。
狐茗知道这堵墙来自哪里。
“……我们再走一次吧？”
“或许可以问问你的指导灵。”
狐茗冲淮南的脖颈处努了努嘴，后者半信半疑解下了脖子上的紫水晶灵摆，放在手心。
“怎么做？”
“你用手提着就好了，然后心里默问，该再走一次，还是留在原地。”
“它真的会回答吗？”
“当然。”
淮南按照她说的，二指提着项链，屏息凝神盯着灵摆。风从被打破的窗内吹进来，灌进领口，给这个季节染上了冬天的魅力。
“它没有反应……”
“嘘。”
狐茗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感受到狐茗几近冰凉的体温，她打了个激灵，呼吸随即一顿。
狐茗将下颚搁在淮南的肩上，盯着她手中灵摆，轻声。
“闭上眼，才能专心。”
那一瞬，狐茗的气息就浮在耳边，令她几乎身躯绷直。
也是那一瞬，她手中的灵摆突然开始了幽幽紫光的闪烁，水晶在空中无序地乱摆着，脚下的地板微微一震。
“我感觉到它在动了！”
狐茗松开手，故意将手电筒的光调到很暗，指向正前方。
“对，那就是它给我们的回应。”
“它说什么？”
“它说我们走错了，再走一次吧。”
淮南做的决定狐茗从不反对。同理，反过来也一样。淮南点点头，将水晶项链挂回脖子上。
她不会问狐茗是否知道有关这墙的什么，也不会怀疑狐茗所坚信的事情；尽管她知道，狐茗似乎是隐瞒了什么。
但那绝不是把自己卖掉之类的计划，她只想听她亲口说。
再兜转一圈，淮南觉得似乎是回到了原点，一路上所担心的任何一件事都没有发生，被解下的绑成团的浮板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唯一不同的是，江医生依旧没有出现。
“至少她还能解下浮板，证明没有大碍。”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咕噜声，狐茗起初吓了一跳，当电筒的光来到淮南的脸颊侧畔，她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
“说起来，的确整个下午都没吃什么东西，却一直在奔波呢。”
“是啊，所以你们没找回来什么好吃的么？”
是江医生的声音。
淮南回头，江医生正举着小LED灯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手是装得满满的塑料袋。
“诶……”
再走近一点，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袋子里是三个自热盒饭，和三听可乐。
“我在邶城生活很多年，对这附近都很了解。要去研城，必须翻过五神山。嗯……淮南同学，你要木耳肉片可以么？”
“呜，我就要青椒肉丝吧。”
“那这盒土豆肉丝就给我吧。”
分好了盒饭，江海明一边拆包装，一边开口。
“我想你们都知道，邶城和研城间的那条公路是很早就开辟的道路，今早刚刚严重塌方，没有好几天根本不可能通车。”
邶城属于第一批工业化的一线城市，周围的道路少说也有个几十年的历史，设计理念和技术都不到位，难免不好应付天灾。
淮南点点头。
“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救我们。淮南的药不知能用多久，这个时候，大家的一致意见应该都是？”
“翻山。”
狐茗淡淡开口。
“对，翻山。”江海明开口，“但是五神山有多大，世界人民都知道。要想徒步穿过，食物是紧缺的，还有一样就是……疾病。”
“大雨倾盆，人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泡着，很容易被湿气沾染；且一旦腿脚在山林里受伤，极大可能会伤口腐烂，甚至再也站不起来。”
“而这个时候，我们通常很难找到能点火的干燥木头或是树叶。”
“所以，我们需要带上取暖所需的一切物品。”狐茗接了话头，“对了，我们给您计划上了一个背包，希望您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