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练武场的，处于精神崩坏状态的我大概是一路被凯莉驱赶着飘过来的吧。想必在她心里比起我，和古力特大叔的约定要重要得多。
大叔看到我萎靡的样子，又看了看已经不再掩饰对我的鄙视的凯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让我感激地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
走到场边的武器架旁随手提起一柄练习用的木剑丢给我，自己则提起一柄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铁剑，随后古力特大叔尽职尽责地先为我做起了必要的讲解。
“总之先给你介绍一下教会的情况吧。教会的牧师们的职位可以从衣服上简单的分辨。但职位和职阶又有微妙的差别。小子，知道什么是职阶吗？”
“请务必从这里讲起。”暂时忘记令人郁闷的事情，我努力整理好心情认真地听着。
“这倒简单。职阶就是能使用的技能等级。能使用高级治愈的就是高级牧师，不能用高级治愈但能用高级祝福的也是高级牧师，但不能使用任何一种高级魔法只能用中级治愈就是中级牧师。剑士也一样。”
说着，古力特提起手中的铁剑准备做出演示。白易安看着沉重的铁剑在古力特手中翻飞，颇具气势。
“没使用技能的时候就像这样，只能使出基础力量没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古力特大叔这么说，但在那样的剑风下，自己都不用被砍到就会站不住了。
“然后这招叫突刺，是剑士的基础技能。几乎每个剑士都是从学会这招开始走上剑士的道路。”
说着，翻飞的剑舞稍顿一下，随后剑锋以看不见的高速向前突去。
“这招突刺是初级剑技，能使用类似的招式的就是初级剑士。”
然后便见古力特将刺出的剑收回，双手握住，然后似乎见到他全身的肌肉微微一涨，下一瞬间他便跃起到半米高处双手猛力一剑劈下，在他身侧观察的我被卷来的烈风逼退了一步。
“这招是重视威力的一招，叫猛虎落，是中级剑技，能使用类似技能就是中级剑士了。”
然后古力特向前走两步稍稍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后将剑一甩，他的身边出现了四道划过的剑光，最后又都汇集到他伸出的剑上。
“这招是高级剑技，四连，可以同时斩出四道剑光，一般用于对付多数敌人。能使用类似高级剑技的就是高级剑士，我也是拥有高级剑士职阶的人。而我的职位就是神殿骑士团团长，其中的区别能明白吗？”
“嗯，我会努力记住的。”
“好，那就开始对你的锻炼吧。”
大叔先是给我讲了好多关于人体的特征与基础锻炼的重要性，然后就是发力方式与练习方式，摆出几个基础姿势让我学着做，然后连续纠正了我好多次，直到摆弄得我开始怀疑人生他才说马马虎虎了。
最后他又详细讲解了刚才的突刺技能。记着刚才基础训练的感觉试着使用了突刺，结果居然真的使出来了。那一瞬间手中的剑突然加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脑中同时闪过习得剑士技能[突刺]的相关信息。
原来是会有类似顿悟之类的就学会了的感觉吗。真的很厉害，虽然还不至于像大叔那样快到看不见就是了。
时间就这么多，大叔又吩咐几句平时也要多加练习之类的就走了。
只是场中仅剩下我和凯莉，场面又陷入了尴尬，即使我躲开眼神不去看她，那恍如实质的视线依旧刺得我头皮发麻。
完全没有心思像昨天那样闲逛，为了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风俗习惯，我决定先去教会的图书馆看一看。
教会图书馆不愧是教会的图书馆，这里堆叠着浩如烟海的宗教类书籍。而我对那种充斥着空泛的赞美却言之无物的书毫无兴趣，只能从中多加挑选。还好虽然多数是宗教书籍，但毕竟基数够大，还是找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仅仅是粗读了我目前需要了解的内容的几本书就耗掉了一天的时间，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详见设定 历史 经济 教会 魔物与结界）
看着渐斜的夕阳，再扫一扫依旧一言不发的凯莉，总觉得这样一直躲在书本里也不是办法。为了缓和气氛我提议去外面的一家面馆吃了晚饭再回房间。
……
面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浓郁的汤汁配上爽口的细面，还缀了一个蘑菇和三片肉。
只是我此刻心情沉重，只是机械地将面吃完了。
“两位一共一枚铜币。”老板笑着过来结账。我下意识向裤兜摸去，然后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是啊，不光没有裤兜，回想起来除了教皇给的那两件装备和一些衣物之外，我还什么都没有呢。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将目光移向凯莉。
“啧。”她响亮地啧了一声，然后掏出一枚铜币。然后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看黏在鞋底却怎么蹭也蹭不掉的脏东西。
我头一次知道用眼神竟能如此清晰地表达一句话。话说那个脏东西果然是我吗。
……
回到我的房间后发现仆役的莉尔亚小姐也在。正当我犹豫是否要发动我最初获得的职业技能时，对方先开口了。
“今天早晨真是非常抱歉，让勇者大人您难堪了。”
“不不，我才是，抱歉。”
我想说些别的却什么也想不到，果然还是要发动技能吗？
“勇者大人完全不需要为此介怀，是咱反应过度了。”
“……”
“今天早上，就是突然，有点害怕…”
然后我又听了一个老套的故事，虽然我没有资格这么说。家逢变故，父母双亡。在即将变成奴隶被发卖时被教会收留了。
“平时工作的时候就觉得，如果没有眼前这些工作，咱会遭遇些什么，简直不敢想。”
“然后就听到牧师们讲的《圣训》里面有一句任何工作都是很重要的，只要有人需要你，那样做就一定会有意义。咱就感觉不太害怕了。”
“莉尔亚小姐很不幸，但你也要知道你也是很幸运的。”我终于知道了我该说些什么。
“嗯？”
“悲伤的心情是宝贵的财富，因为那是逝者曾经存在的证明。而你现在幸福的笑容，则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莉尔亚小姐，请记住你是幸运的，虽然你一度面临危险，但你已经得到了拯救。这是已经发生的，没人能将你拉回悲惨的过去。”
“嗯。”
“莉尔亚小姐，请笑一笑吧。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嗯。”浮现出暖心的笑容的脸上又划过两行清泪。但这次一定是好的意义。
……
与莉尔亚达成谅解后，凯莉对待我的态度稍微好转。具体来说的话，就是从看着肮脏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蛆一样的眼神变成了看着偶尔会从床底爬出来的臭虫的眼神。
嗯，只要每天积累这样的改善，很快就能变回人类了吧。
妈蛋，我才不要进行这样的努力！
夜里躺在床上，在白易安的梦魇中，少女的眼神总是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