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监视
“嗯...谢了雾子妈。”
琉子挂掉了通讯后将头转向那个名字叫做封汐的“少年”，虽然从发色与瞳色来看与【澄夕】的淡蓝与赤红不符，但是从身材、五官以及脸型上来看，都仿佛是从那个名为【澄夕】的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而这副身体。
从客观上来说，应该是少女。
琉子天台的矮墙上跳了下来说到
“你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封汐...不，应该是澄夕樱与威廉。”
“现在的我是威廉....经过了那件事后樱就不再想出来说话了。”封汐把之前一直压低着的嗓子恢复了过来，用略带 一种沙哑的少女音说到：
“她认为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是指......【6.6案件】吗？”
“是的.....后来我们醒来的时候是受到了雾子的帮助才能获得这一新身份的.......”
【6.6水晶太空城爆炸袭击案】，对外宣称是恐怖分子使用未知能力而自爆的袭击案，此案导致了水晶太空城直接破灭，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四万个水晶人贵族全部遇难。
而真相是......
“雾子帮助了你们的原因暂且不谈，光是按道理来说你们不应该是处于当时爆炸的中心吗？光是能够站在我面前的你本身就已经是有足够多的疑点了。”
那一次并不是普通的爆炸，而是大规模的质量转化爆炸，其威力竟然将直径为十公里的太空城一瞬间炸成了宇宙尘埃。
我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夜的流星雨。
雾子告诉我，那些流星全是人们的冤魂，它们都将在大气层中..
...燃烧殆尽......
“不知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座城市里了。”
“你们当时是怎么通过太空电梯的，这令我很不解，那个地方不是要经过非常严格的审核才能进入的吗？”
“我们那个时候其实也是受到了雾子的帮助，才能进入太空电梯的.....但是没想到那些追兵也有其他手段来到太空城。”
又是雾子，又是雾子......怎么全都有雾子？而且据说雾子也是【澄色织夕】计划最初的推动者，她的话......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人造人身体里面有什么异能......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在明知道有牺牲四万人的风险下还帮助这两个人抵达水晶太空城。
无论是做何种计算，两个人的生命也绝对不能与四万条生命划等号吧？
疑点实在太多了，从来都无法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嗯...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和樱的关系还好吗？”
“和以前一样，不过现在更害羞了。”
“她能听见我和你的对话吗？”
“应该吧。”
“我有几句话要对她说。”
封汐顿了一下。
“......现在就说吧，我会转告她的。”
“你知道为什么澄夕姐妹在那件事过后的半年都没来追杀你，而现在却忽然出现在你面前吗？”
“因为他们认为没有人可以能从那种环境中活下来？”
琉子将一个火桶立了起来，向里面投入了一些自己收集来的资料，接着就投入了一把火星。
啪嗒、啪嗒、啪嗒......黑烟从火桶里冒了出来徐徐升向天空，伴随着的是橡胶烧焦的气息。
“然后呢？”
“没有了。”
“我恭喜你说对了一半。”
“你的意思是......？”
“只有一半的人相信【澄夕樱已死】的这件事，而另一半的人则是她们。”
沉默，火却仍在燃烧。
“.......为什么她们能够相信，‘我’还活着这件事，而不告诉组织。”
“因为是【家人】吧。”
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冒着生命危险选择了隐瞒真相。
封汐抬起头来仰望着灰暗的天空自顾自的说到
“家人......吗？”
“是呢。”
身为贵族的威廉再遇见樱之前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但反观澄夕人造人。
明明是为了战争而被制造出来的工具人，但他们之间所有的羁绊以及感情却是我们无法想象到的，而樱对于最初威廉的看法也应该是怜悯其没有家人吧。
让人羡慕又让人觉得可哀。
“【澄夕】们的脑内都天生被设定了生物炸弹，这一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知道......不过樱的身体，是事故而造成的残次品，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和我一起逃离。”
原来是这样吗，因为是残次品所以才可以有脱离控制的可能性吗。
“监视者已经**掉了，现在的她们已经被解放了。”
“那她们现在来的目的是.....”
“想让樱回家吧，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
“原来是这样吗.....”
“你是想用着封汐的身份继续活着，还是用澄夕樱的身份活着，主动权在你。”
火，熄灭了，赤红之风席卷着苍茫大地。
“【残樱】，因残缺而自由......【根源】，因完美而被束缚。”
“背负着四万条人命的自由？”
脑海里不仅闪现起了那个高挑壮硕的男人身影——澄夕的根源机，零号，澄夕赤。
“雾子最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主动权在你，而要去如何使用这份权力则是作为生命的自由。’我相信在你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对你说的吧？”
“........”
“人的生命如同池塘里的蜉蝣，一旦消逝就消逝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要求你背负着从来就不存在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
“生命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所做出的选择负责，而这个责任的最终体现在于生命本身。选择了危险就意味着选择了风险，反之亦然。那些生命只不过是在知情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了死亡，反之亦然。”
“你还真是喜欢‘反之亦然’这个词呢......无法接受.....你的这种说法.....根本无法令人信服。”
“难道你不一样吗？”
“我....我当然不一样啊！我怎么可能会信服你们所走的道路....一但去接受了过去的身份....我就不得不背负那四万人的亡灵。”
啪！清脆的扇打声。
琉子上前就是给封汐一大嘴巴子。
“........”
“背负亡灵什么的，你真的有过这种感觉吗？耳朵里有过回响起亡灵们的低语吗？在梦里有被惊扰过吗？”
“没有....”
“所以说，你所说的【背负】不过只是你作为人的伪善罢了。”
说完琉子就从裤子里将断魄抽了出来。
“这是......”
琉子把断魄递给了封汐。
“请你拿上它，然后将此刃从鞘中**。”
“诶......？”
封汐接过断魄，然后就在将刀拔开的那一刻。
他停止了，沉默了，带了黑色假瞳的双眼不断闪烁着逼人的红光。
断魄乃恶鬼之刀，其用，斩生灵之体魄，断万物之结构。
因以血与魂养其刀身，而其蕴之恶灵可盖四海。
因是此刀而斩，而是此物为断。
但其刀使之魂必会受其所蕴之数万恶侵蚀。
哐当！封汐弃剑跪地，咳出大片的血。
琉子轻松的拾起了剑并将其收回刀鞘中去说到。
“我每斩一人，此剑上便多束缚一魂。”
这就是既斩既断的代价，无论是被斩之人还是对斩人之人，都是一种永恒的负担。
被此剑斩之人灵魂无法获得解脱，更无法成佛，只会被束缚在这一片小小的刀片中，而对于斩人之人来说——
光是拔出此刀都是一种负担，所以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名为绯刃樱子的巫女会背负着这把刀守护了那片乐园将近五百年的时间。
“你亲手杀过人吗？无论是用枪、用刀剑、用异能还是用毒，哪一种都好。”
“没有......我无法承担这种罪过。”
“那你听好了，樱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代替你承担了所有的罪过，那孩子已经从人性上帮你死过一回了。”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我很早就说过了.....主动权在你，是代替樱活下去还是作为封汐还是作为威廉.....一切的主动权都在于你。”
此时，天台的铁门前早已站着两个淡蓝色少女，她们抱着胸倚着墙壁，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