櫗曲从礼堂跑出来后,脑中似乎没了逻辑思考的功能,他脑中的细胞完全被主人的情绪控制住了。
他跑出来的时候就只一直往前看,张开了眼睛却没什么用处。他连来着的车辆都没看清楚就过了好几条马路。他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危险行动会带来的生命威胁,仿佛他真的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櫗曲跑的速度异常地快,目睹到和被他撞击的人们只看到一阵风快速地闪过。
要是有人能够看清楚那阵 '风' 的样貌,它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身高不过120厘米,即使有人说了他的真正年龄也很少人会去相信,更不要说他跑步的速度了。
要是真的有人能够看清楚他当时的脸,正往前看的眼睛虽说是目不转睛,但都已经充满了泪水,甚至往下流了,能看出来他的心内百感交集。
不知跑了几久,他的意识慢慢地回来,也开始感到了些疲倦,眼睛也继续正常操作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正在跑步,看到了旁边的小巷就立刻跑进去了。
也可能是眼睛注视到前方的一座蓝色建筑物,以及离他一条街距离几位身穿黑色警服的人。
在小巷里,櫗曲回忆起他刚才鲁莽的所作所为,导致他恨不得在珉锡豪的传单上发泄自己的心情。
"幸好没撞倒墙或者柱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櫗曲嘟嘟自语地说道。他很感激自己没受伤,但一想到他来到此地的原因,他只能唉声叹气作罢。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非常洪亮的声音,是来自一个男人的。此时满脑都是忧愁的他,根本不想去理会。但他一听到之后来的是异常的肃静,是他人生中从没在渡薪市的街道上听过的,他好奇地从垃圾箱后站了出来。
这时,突然有一阵更洪亮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任然在沉思中的櫗曲没做好准备,立刻受到惊吓,没站稳就往后摔倒了。
" 哎哟 !"
櫗曲原本想安静地躲在这条肮脏和偏僻小巷里,因为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就是惹事的人,即使他无法承受小巷里的卫生,他也只能忍住了。现在他感到了痛觉,他便忍不住地痛喊出来。
幸好他痛喊的那一时刻,那阵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音巧合地被掩盖了。
知道了自己的失误,他立刻拿出自己的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此时的他因为摔到在一个又湿又脏的地方,身穿的衣服早已肮脏和湿透了,自己的手也一样。但是櫗曲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专注的是,自己完全不能被发现。
虽然没有洁癖,但身为普通人肯定会怕脏吧。捂住自己的嘴时闻到刺鼻的臭味,差点让他晕倒。他躲进来这个又不卫生又狭窄的地方时,进来不到1分钟就想倒了。
他往后面看了一下,发现这条小巷的尾边竟然是一道墙,已经是死胡同。只有一个出入口,也就是他跑进来的入口。但如果他现在从那里出去,外面的人都会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现在的情况,想忍住痛觉与嗅觉的攻击而不出声和逃走,对他而言相比他第一次学弹奏钢琴更难的挑战。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只能忍受了。
"好过出糗,要不再忍一下吧。" 櫗曲安慰自己说道。
通常在这种环境下,大多数人需要朋友的关心或帮忙,让他们坚强起来。櫗曲却不一样。不是因为他没朋友,是天生内向的他,一向来的鼓励是自己提供给自己的,他的精力可说是独自的时候慢慢充满的,因此忍耐这回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平常事了。
每个人都知道,会忍耐的人向往都是在各种大事小事比较能成功的人,櫗曲本身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使自己没去补习或者向朋友求助,他靠自己的能力吸收书上的知识,他照样能金榜题名。钢琴演奏就不需要提了,只用4年时间考完8级的他,也就是渡薪市内最高的级别,就只有他一个。
但五宫其中之二受到攻击的他,却无法发挥平常的实力。他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包括早上发生的事,也希望噩梦更快的结束。
虽然他有点担忧和弱,他鼓起勇气和力气怕了起来,靠在了垃圾箱旁,看向入口外,已了解外面的情况。一直处在于黑暗环境的他,一望过去眼睛就差点被刺眼的亮光弄瞎,就好像看到太阳似的,导致他又差点再次摔倒。但为了不 '臭味相投' 他只能眯着眼睛往低一点的方向看。能看到的不多,但他能看见 '太阳' 的来源是一个人,那个人的鞋子跟大众的鞋子有点距离。
他再次听见那阵洪亮的声音,之后来的是一片宁静。过程重复了不知几篇,渡薪市的街道上也终于回复了向往的热闹,'太阳' 也终于走掉了。怕被发现的櫗曲,立刻就蹲了下来,只有鼻子以上的脸部从垃圾箱后面露出。
顺着 '太阳' 的步伐,他看到了 '太阳',是一个男人,身穿便服,一看就只是普通的市民,唯一特点的是他的光头。那个男人坐在离自己一条街的咖啡厅外,喝着一杯饮料。
'是他发出的声音 ? ' 櫗曲很惊奇地在心里想。他受到那么大的惊吓有两个原因。
首先,一般正常人的声量是不足够把人吓倒的。櫗曲想的这一点,可能不是很逻辑,毕竟他当时是稍微走神的,很容易被洪亮的声音吓到。既然被吓的是他,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咯,再包括他很坚信自己的想法。
第二,发出声音的男人,从脸部来看,是一位年纪大的成年人。再观察了一阵子,他发现男人的额头上有皱纹。大脑飞快地运转,结论是那位男人是一个老人,年龄至少有80岁。离他近一点的人一看就能得到櫗曲所获的结论,但是记得,老人坐在离櫗曲至少50米的咖啡厅,能看到那么远,一般人眼是做不到的。
所以说,櫗曲的眼睛不正常。确实不正常,因为他有近视。他近视很深,只能看清楚手握的书的字,而离他至少有30厘米的物体他已经看得非常模糊。他如此近视,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他非常热爱看书,连黑夜或者移动的车辆都无法阻止他,父母劝了多少次都只是 '耳边风'。
但是更不正常的是,他配戴的眼镜所提供的视力是远超他所需要的。櫗曲因为近视的深度,加上他的高度,以前在学校时常被嘲笑,全校的 '矮冬瓜' 就只有他一个。在父母带他去配眼睛的前两天,他临时想出了一个计划。如果计划成功的话,他就不会成为学校的笑柄了。
为了让计划成功,他用两天的时间钻研了所有他能找到关于眼科学的书籍。他已非凡的智商,了解以及明白了大学四年级才能看得懂的知识。读完了后,以他所掌握的知识,他已经能成为眼科专家了。
利用自己收获的知识,他信心满满地跟着父母走进了眼科诊所。出来后在等三天的的结果,就是他配了一副比自己只需要的视力更强6倍的眼镜片。櫗曲利用自己的知识,向眼科专家隐瞒了他真实的视力,也骗过了视力检查过程。他能成功也主要因为渡薪市还没拥有视力检测仪,市民们配戴的眼镜是完全根据眼科专家的检查结果分配的,否则櫗曲的骗局早就被拆穿了。
在检查过程,眼科专家本身其实也被櫗曲所提供的虚拟近视程度吓到,因为他从没见过近视那么深的孩子,适合的镜片只有外地才有,而且价钱相比他分配过的镜片贵一倍。他只能订了相应的镜片,让櫗曲三天才来拿。镜片的形状是圆形的,只因为櫗曲的妈妈听传闻说圆形的镜片会便宜一点,能减价就尽量减价了。
回到学校的櫗曲换了另一个人似的,学校老师和学生不久后就发现櫗曲拥有超凡的视力。他的视力可以高达一般人的3倍。即使老师在班上把矮小的他分到后排去做,无论再小的字体他都能分辨出来。做在前面的捣蛋鬼写了想传下去的字条内容,他也能快速地看完内容,纸条传到两座之间时就立刻喊出来,以吸引老师的注意。不到一个星期,櫗曲在学校不再是 以 '矮冬瓜' 的身份而出名了,而是 '千里眼'。
除此之外,櫗曲眼前的老人可说是老当益壮,他的皱纹并没那么明显。
"刚才大众都在听他说话,想必他曾经是官员吧,还能拥有那么洪亮的声音。" 櫗曲嘟嘟自语说道。
各国的历史家推断,渡薪市的文明相比其他国家落后了大概30年。因此,外地可能已有的设备,渡薪市并没有。麦克风在40年就在美国大量产生,但是第一次出现在渡薪市却是6年前。因此,当时的员们第一天上班,第一个任务就是练习嗓音。因为致词时,如果声音太小,那么致词就没意义了,渡薪市也没那么多钱去印出致词内容给全部人。拥有洪亮的声音的,就能升职,甚至是成为市长。当然,也要看他们是否应的来这个责任,以及市民们的投票。以前的渡薪市,声音越洪亮,就代表官位权力越高。至从麦克风的出现后,这个习俗就废除了,市长候选人再也不需要嗓子的条件了。上一任的市长,也被一个较年轻却说话非常小声的候选人取代了。
上一任的市长,是渡薪市由此以来上任最长时间的,总共为44年,他的贡献相比之前所有的市长也是最多的。在渡薪市,成为一个官员并没有任何年龄极限。因为一直没有任何一位候选人能在投票环节和嗓子大的条件下胜过他,他才担任这个职位那么多年。他从没辞职的想法,没人也想要他辞职。没人能猜测他何时才会被取代。因为那么久,櫗曲在历史课本上也学到了他。
正当櫗曲想眼前的男人的身份是否就是他猜的一样,眼前的老人就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街尾,跟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搭话。
櫗曲看到这一幕就立刻蹲一点,至到头被垃圾箱遮住了。他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想 : '我怎么就没看到那三位警察呢 ?'
其实,櫗曲早就从眼角下看到三个身穿深蓝衣服的男人站在街尾。但他只专注在 '太阳',并没理会其他的人。他也没看到其中两位在 '太阳'站起来前就溜走了。因为颜色一样,他猜测之前那两位也是警察。
眼前这位警察就很明显是一位老人了,满头都是白发,但櫗曲对这位警察完全没印象。他心中只有一点敬佩感,因为这位警察那么老了却任然在为城市服务。
他看着这两位老人聊天也没什么精彩的,因为那么远,他肯定不知道谈话内容。就当他放松一下身子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刺痛感。同时,他闻到了血腥味,来自捂住嘴巴的手掌。
他拿开手看一看,发现他手掌上的血迹,伤口还在流血。他刚才擦伤了。他摔倒后本来就感觉到来自手掌的痛觉,但因为自己太专注在自己的处境,没去理会它。
'现在怎么办好,都不知这伤有了几久,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会发炎的。' 櫗曲顿时感到很急迫。灵巧美妙的手,就是一位钢琴家最需要的的需求品。即使没曲谱,一位专业的也能靠记忆和知识弹出优美的曲子。深爱弹钢琴的櫗曲,看着自己流血的右手,心中有点绝望。
不过他也够幸运了,因为他的伤口并不大,即使发炎也不需截肢。櫗曲的想法很夸张,因为他很疼爱自己的双手,也是出于对钢琴的喜爱。至从他学钢琴的那天起,櫗曲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很少受伤,偶尔手指会有割伤。即便如此,他只不过会去贴创可贴,练习时忍痛就妨碍到他。不过,手掌受伤是他4年以来的第一次,之前手掌擦伤都是小时候嬉闹是跌倒才有的,因此现在他感受到的痛觉对他来说有点新鲜感,使他无法像之前那样忍痛。
想到自己的伤会影响到写作业的时候,他想起 : '今天正好是资格考试的日子,不需去学校,也没功课需完成。' 想到这个,櫗曲放松了一下,但一想起钢琴,他开始因为无法练琴而烦恼。他突然想起了一回事,就从垃圾箱旁窥出去看,正如他猜的,'太阳' 和老警员不在了。
现在时间接近傍晚时分。他感觉很累,很冷,想回家。但是以自己的状况,又没手机,也没药物处理伤口,他不知要怎办才好。
正当他想着办法时,櫗曲在地上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影子。他往过去小巷入口看,发现有个人站在那儿,正望进来看。因为阳光的照射,他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他受到了惊吓,就站了起来。但又想到他是要躲别人,就蹲回了下来。
但已经太迟了,那个人已经看到他了。那个人慢慢的往他的方向走去,櫗曲不知为什么对眼前的人越来越害怕。当那个人走到他面前时,他不知不觉就把眼睛闭上,就好像即将临来的是可怕的东西那样。
"孩子,你为什么在这儿 ?"
櫗曲听见了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他张开了眼睛,但还是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
"你需要帮忙吗 ?"
櫗曲想着要如何回答,他张开嘴结巴巴地说 : 有。。有创口贴。。吗 ?" 神秘人把左手伸了出来,递了一片创可贴。
櫗曲看见旁边有水龙头,没理会痛觉很快地洗了手,把创可贴贴在伤口上。他转向跟神秘人说 : "谢谢你的帮助,我先告辞了。"说完,神秘人把右手伸了出去,递了一块毛巾,说 : 你身体湿了,容易着凉,披着毛巾回去吧。"
櫗曲想到了自己的状况,就接了毛巾问 : "我要到哪儿去还给你呢 ?"
"这条街,外面布满花朵的服务式公寓,就是我的家。有空就来吧。"
"谢谢你的相助,我领会了。"
说完,櫗曲披上毛巾离开了小巷,神秘人在背后默默看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