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已经变成废墟,死灰在空气中漂浮着。
无人生还。
奇怪的男人在街上走着。
没有预兆,没有过程,而是从“开始”到达了“结果”
「噢噢噢噢噢噢」
士兵们在临时开辟出的空地演习。
演习都要喊那么大声,真是......
黑白男这么想着,转眼却看到一个人朝着他招手。
「这里!」
是一个女孩。
「那么,初次见面,同志,我是洛凌阳」
洛凌阳友好的伸出手,黑白男也用自己的手回应着。
「我是神原水羽,是央都的人派来协助你们的」自称为神原水羽的人这么说着。
如果由旁白,也就是我的视角来看,他的确是那个神原水羽。
至少样貌是。
「嗯......」洛凌阳松开手,托腮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修长的手指,极具个性的服装,纤瘦却结实的身材,从手掌上传来的力道。
还有那一头半黑半白的头发。
「你是......阴阳人吗」
砰
一阵狂风从神原的身旁掠过,将会客室内的桌椅掀倒在地,帐篷不住的扬起。
「痛痛痛痛......」洛凌阳惨叫着,手脚弯曲成不自然的形状。
「真是,会客都这么没礼貌」
痛觉来自于李立理的纤细手指。她揪着洛凌阳的耳朵,脸上露出「受不了,不耐烦,真想打人」的表情。
「小两口蛮欢快的呢」神原忍着自己的脾气,挥了挥握紧的拳头。
「抱歉,神原同学」立理鞠着躬道歉,顺便按下凌阳的后背。
「你俩......认识?」凌阳歪着头,满脑子的问号。
「算......是吧?以前当过家教」
「你去当家教干嘛?」
「赚钱给你买礼物啊,那时候的我呀......」立理双手托着脸,闭眼回想起读书时代的自己,脸上满溢着幸福的笑容,身体左右扭动着。
「......」
「......」
两个男人同时发出沉默。
「算了,谈正事。讨伐怪物,对吧?」水羽把双手揣到裤袋里,正声说道。
真是个深藏不露的男人!在无形中释放威严,在无形中体现大量。
「是的,我们的军队总共三师已经准备好了」立理拿出档案,里面记载了军队的总装备数量和人员档案。
「军队收一下回家去吧,那个怪物由我来对付」
「「?????」」
不仅是凌阳和立理,就连在这里的其他士兵也是满头的问号。
唯独没有方才的女孩。
「这跟我有一定关系,至于你们北陵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神原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着,转身准备离开帐篷。
「而且,你很有野心」
这句话无疑是对凌阳说的。
「你究竟是......」凌阳伸出手想挽留,他的疑问越来越多,叠加在心头上。
「重申一遍,神原水羽,真货也是唯一」
神原右侧过头,用血红的眸施加威压。
「也是这个世界的」
「神」
嘭!
一辆摩托从军营外驶来,停在了帐门口。
没错,是摩托,货真价实的摩托。棋盘般的黑白配色,张扬的八根排气管,和那狂野的线条结构在所有方面叫嚣着「老子是摩托」。
这么嚣张的一条野兽,就自己驶来,停在了神原的身前。
「(引擎轰鸣声)」
在场的人们由于获得的信息太多,纷纷抱头蹲防,陷入了自闭状态。
「帮我和刚才的女孩打声招呼」
神原留下这一句话,便坐上摩托,扭下油门,飞向了天空。
女孩??摩托会飞??哪来的摩托??
立理无力的靠在凌阳的肩上,凌阳只得搂着立理的腰使她不掉下来。
「啧」
或许能表达凌阳现在心情的只有这一个咂嘴了。
神原在天上驶着摩托,最终停在了湖的上空,这片地区唯一的湖。
黑色的怪物在湖边静静的卧睡着,背后硕大的黄印散发着无形恐惧。
无法名状?
神原这么想着。
那也许是那至高的,无法名状的神——哈斯塔的印记。
或许名字念出来也是错的,只是一个行走人间传播恐惧的代号。
但又想到哈斯塔的行为作风,不由得让神原怀疑——底下的这个怪物究竟是不是克苏鲁的杰作。这样两个死敌神的混搭,产生这样的怪物也是必然。
「那个女人......」
神原低声念叨着,狠狠地砸了下仪表盘。
那个女人自然指白羽。是白羽的改造酿成今日的这个怪物,最后还要祭出自己的本体来对抗。
“很可恶,对吧”
熟悉的声音,是夜。
「看得出弱点吗」
“抱歉,无法名状。光这点就够难缠的”
「上次真是够呛」
“这次也是”
「哈,真会开玩笑,这次和上次怎么比?」
“所以,这个怪物是......”
「是她吧」
“?!”
「八成猜的到,这样的混搭只有在她的身上出现」
这疯狂的审美观,和这美丽的睡姿!
那个怪物的睡姿,怎么描述呢?
就像是一个四足行走的动物仿着人类的样子的滑稽。
“噗嗤”
「解决掉她吧」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神原纵身跃下,手向着摩托张开。
只见摩托方块状碎裂,又拼合,最后化成一柄三米长的大剑,被吸引似的到了神原的掌心。
大剑的刃锋是白色,底部和剑身则是黑色。或许有一些条纹装饰,但这些在白日的照耀下显得眩目。
「去死......」神原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了一个足以证明怪物理智的东西。
供奉的瓜果。
神原大吃一惊,控制空气将自己浮在空中,随后缓缓下降。
「佐仓......」神原试图抚摸怪物的应该是脸部的部位。
她没有离开,只是等待着心中的他的醒来。
至少她的心中还残留着一份理性。
手指触碰的一瞬间,触手便运动着缠住神原的手臂,将其捆住送入身体里。
「主公大人......还请拯救她!」琴躲在树后,低声说着。
——————————
夕阳映照着窗沿,将影子投射在少女的脸颊上。
她托腮看着窗外,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这里是神滨市第二高中,樱花四季常开在这个城市。
「佐仓!」少年支着膝盖,喘着气的停在教室门口。
「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佐仓回过神,向门口的少年走来。
「有什么事吗,发短信那么急」少年抬起头看着佐仓。
是熟悉的神原水羽。
「当然了
和我做吧,就现在」
哈?
「这么开放?」
「废话,你个死猪头,我今天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等的我都湿了!」
「请停止你桃色的发言」
「好吧,我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在这里饿了三个小时,口水都涝出来了」佐仓坦白的说着,摸了摸瘪进去的肚子。
神原释怀似的哼笑一声,提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两个黑色的盒子。
「今天吃什么?」
「我想想......辣椒炒肉和焖土豆吧,应该」
取过盒子准备打开的手停了下来,佐仓用一脸质疑的表情看着神原。
「应该?」
「指不定是什么排泄物炒饭,排泄——」
拳头砸到了神原的腹部。
「吃饭还这么恶心,变态!」
「你不也是,一起吃一顿饭还做不做的,我都硬了」
「?」
「眼睛发直,馋的」
两人会中了意,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然而,这些都是佐仓设下的试炼。
只有正确的回答才能回到现实,否则只能化作怪物的养分。
「回去吧,佐仓,和我一起回到现实」
「不要,我受够了!」
学校碎片般破裂了,残留下的只有一片飘渺的虚无。
「佐仓......」神原试图伸手抚摸佐仓的头。
如往日一样,只要摸头,什么坏脾气都会消失的。
一定会的。
手如同在协会的那日,被打了下来,火辣的痛感在皮肤蔓延。
「我受够了你的破性格,我恨这样的你!」
伪善。
「什么事都瞒着我,口口声声说为我好?!」
欺骗。
「如果早点知道了,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扭曲的样子!」
「我心中的那个坦白的,完美无缺的神原水羽已经烂死了!腐烂在我的心里了!」
佐仓跌坐在漆黑的虚空之上,眼泪连串的划过小脸,掉落在无尽的黑暗中。
被灼热的内核影响,皮肤干裂,变得死灰般黑,藕断丝连的粘着身体。
眼眸从昔日的血红化成空洞的紫。
但胸并没有变大,没有长高,发色也是以前的银白。
「况且......」
「我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什么资格服侍你啊」
自卑。
纵使万千的泪落下,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
「你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法复原的怪物身上」佐仓的语气平和下来,但还是不住地抽泣着。
「......」
水羽刚想张口,片刻后又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他蹲下身子「即使我有办法吗」
「你还有你的计划」
「......那麻烦你当一个月的山神吧」
「我才不会当呢!」佐仓扭过头,抱着胸说着。实际上,是「好的,让我当我就当吧」。
佐仓不想多过问什么。因为从神原的语气来分析,变回原样是会破坏计划的。
「我会在其他城市引导别人来参拜你,还请多多包涵」神原忍着笑说。
「叫他们带点好吃的!」
「好的,我的大小姐」
水羽张开了手臂,佐仓应答似的投入了他的怀抱中。
「唔唔」佐仓鼓着腮帮子,用灼热的皮肤贴在水羽的胸膛上。黑白的燕尾服被烧破,皮肤痛苦的嘶喊着。
「痛吗」佐仓试探着问了问。
「痛」
「但我很乐意承受这样的痛苦」
一望无际的黑色虚空出现白色的裂纹,接着如玻璃般破碎。
白色的光打破黑暗,笼罩了两人。
明明是现实,却如梦境般虚幻。
光渐渐褪去。
水羽努力睁开眼睛,观察周围。
两人正拥抱在礼堂的红毯上。
红毯的尽头是伴娘和伴郎,他们穿着黑色的礼服。
尽管看不见脸,但他们的身高无疑是那两人。
还有一个绿发的女神父。
那唯一亮着光的台阶上,虚位以待。
「一直在......等你呢」佐仓又不住地啜泣起来。
热泪打在水羽的肩上。
她露出幸福的微笑。
不知不觉间,佐仓穿上了纯白的婚纱。
蕾丝裙下,纤细的腿尽管没有往日的光泽,但散发着别样的美丽。
若隐若现的白面纱罩在脸上,透出紧闭的瞳。
水羽的燕尾服也变回原样,两人站起身。
「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水羽」
那笑容,或许和天使一般。
湿红的眼角甩落眼泪,滴在地板上,将礼堂化为黑暗。
转眼,水羽坐在了湖边。
昔日的水羽回来了,他会继续下去他的冒险。
身旁的黑色怪物乖巧的坐在他的左侧。
「咦呜呜呜呜呜呜呜?」怪物长啸着,在问着什么,令人恐惧的声音竟带着一丝天真。
「就一个月,忍一忍吧」
「咦呜呜呜呜呜呜!!!!!」
「会回来的,而且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看你」水羽无奈的笑笑,向着左边伸出小拇指。
「约定好了」
「咦呜!」短促有力的回应,它似乎很激动。
怪物伸出触手,吮住了水羽的手指,柔软的触感使人发痒。
「吃这个吧,手指很脏哦」水羽拿起琴递来的水果。
「呜!」
「真是令人烦恼的女孩子啊......」水羽微微扶额。
「我也这么觉得,主公大人」琴带着笑意附和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呜——」
那一天,军营里的人们全部因为叫声昏倒了过去。
「那孩子究竟什么来头」凌阳站在军帐前,望着远方山湖的方向。
「别说话,来了」立理压低声音,用右手扯了下凌阳的手腕。
白黑的摩托轰鸣着从天边驶来,落在地上时还不忘甩尾三圈。
「凌阳哥,帮我一个忙!」水羽呲牙笑着,看着洛凌阳。
「谁他奶奶的是你哥啊?!」洛凌阳想前去打他,却被立理拉住了。
十分钟内,水羽把自己的计划内容全部讲了出来。
也许大家很诧异为什么水羽不履行条约内容,我只能说——钻了牛角尖。
上一个水羽签的约放我身上怎么算数?!
「也就是说......」凌阳有点支撑不住巨大的信息量,扶额冒着冷汗。
帐篷里的人被一一搬空,只剩下水羽,洛凌阳以及李立理三人坐在圆桌旁。
「那个怪物是你的老婆?然后你要我们陪你演戏?」立理接下凌阳的话。
「嗯,记住,只要说那个怪物多强大就行了,叫他们多供奉点,我老婆不够吃」水羽夸张的张开手臂,形容着怪物的可怕,「还有,我希望让你们叫它饕餮,就说是吃了足够的美食会降下甘霖,不够吃的话就会降下灾祸这样,我相信以你的力量可以做的到」
「我们的回报呢?」凌阳拍桌站起。
「实现你的梦想,并帮你举办婚礼」水羽也拍桌站起。
两人握手,微笑着达成了共识。
「这就是男人的友谊吗......」立理尴尬的笑了笑。
就这样,水羽去往了下一个城市。
琴则在水羽为她们建造的神社里当起了巫女,担负着照顾佐仓和宣传的任务。
白色的明天,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