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随后和迪兰又聊了一会儿,但说实话我们手上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所以基本上都只是在瞎猜而已,当然除了一件事情以外。
期间宗近没有下过楼,估计还在睡吧;我也再没要第二杯酒。
出门的时候,昼市基本都歇业打烊了,而城镇另一边的夜市开始嘈杂起来。
在这个永远都是黑夜的大陆,只要是差不多一般点的城镇都会拥有昼市和夜市,就如名字一般,昼夜交替着。就这样时间久了,人们习惯于将昼市营业的时候称作白天,将夜市开始的时候叫做晚上。仔细想想,还真是够悲哀的。
我并不喜欢昼市,因为昼市的店铺主要贩卖些日常用的东西,食物原料之类主妇们津津乐道的东西;夜市才是吾等男人的天堂!美女,美食,喧闹的酒场,虽然还有迅速瘦身的钱袋。但这不能阻止我等征战的步伐,每一枚金币,果然只有花在夜市才不算浪费啊!
当然也有些计划外的全日制的存在,比如我们旅商人所属的公会,各地的旅馆,还有匠人们的工房。
“原罪之棺”则是这些例外中的例外,亦或者说是异类会比较合适。完全凭着心情工作的武器工房,我既见过他们连着几天开门,工作近一整天期间却基本不怎么休息;也遇到过一度让我以为他们终于关门大吉的长休假。但勤快工作的时间总是占大多数,如果不算宗近工作之余跑去夜店搭讪,不算迪兰知道宗近偷懒以后的千里追杀,不算蒂法站在柜台后面一脸微笑的发呆的话。
总之,就是这家在各个方面都很迥异的工房,在我眼里就像一只恐怖的怪物的胸中却怀藏着一颗公主的心。但就像我一直强调的那样,这并不讨厌。
不过现在,我确实不便再继续打扰他们,也正好夜晚已经开始,我打算要去另一家我经常出入的的店稍微坐一会儿,然后再回公会。要是公会那块旧公告板上没什么像样的委托,我打算就这么回去睡了。
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睡意,尤其是在我穿过逐渐热闹起来的的夜市后再转过几个巷子来到后街的现在。看着眼前这群不论何时都是一脸死了爹表情的家伙还有他们放下手上的事扭头看我的那几双放光眼睛,就像强迫我喝了一整壶不放糖的咖啡一样。还是那种最劣质的咖啡豆磨出来的货色。
就是有困意,也该提神了。
毕竟我这行里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经常会接些招人怨恨的活,有时候招的太多都想开店卖了,只是不觉得有谁会买而已。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建筑,虽说是在后街的深处,却与周围的破门破窗的小店格格不入。
毕竟后街的特产就是那群学不乖的混混和无业游民。兴趣是打架,特长是闹事;处事原则是遇到弱者欺负,遇到强者装死。只不过有时候弱者或者强者也不是一眼就能从外表看出来的,因此也吃过不少亏,虽说至今也没见他们学乖,不过多少也算机灵了点,总算是明白了他们结实的肉体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耐打。
于是,我在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就好像看见了海市蜃楼一样,无时无刻都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就算是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也感觉其实是不属于这里的远在千里之外的东西。奢靡却又高贵,有种真正到了晚上的感觉,虽说实际上这里在任何时候都是黑夜。
一个大招牌上由发光晶体组成的店名“风声鹤丽”,散发着令人堕落的光和味道。暂且不论把那些能够发光的坚硬晶体制作成店名所需的文字需要多少费用,单是让这些晶体持续发光所需要的能量,需要消耗多少叹息之种,如果不直接向旅行灵魂商人工会提出收购请求,单凭雇佣那么一个两个上级旅商人,是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需求的。
我们这些旅商人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捕获,抢夺到手的叹息之种,只是为了用来让一个店的大招牌能一直发亮而已。每次来这看到这个招牌我都会有种挫败感,我的命竟然输给了名为“金币”的金属小块。虽然我早就知道我输了。但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捶地,这应该不是那群布道的神父所说的神给我的试炼吧,好吧,我真是个小家子气的人。
打断我思绪的是我作为旅商人的本能,我感觉到有人站在我前面,但当我抬头看了一眼后我发现我错了,就是只看到下半身打扮,没看见样子,我也知道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人,是只恶魔,虽说只是一只小恶魔。
“您没什么想说的。”前方没有语调起伏的声音。
“喂!谁就没什么想说的了,我还没开口呢就不让我说了么混蛋!怎么是陈述句,你怎么就给我拿了主意,喂,当然有要说了!”
“哦?”虽说有了疑问语气应有的语调,但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说话吗?你自己说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该说点什么吗难道?”
“嗯?”
“虽然我不是从今天才开始想要扁你,但今天更强烈了。把你的脚从我脑袋上挪开,你这个哥特萝莉的面瘫女。”
我伸手向上打算以被迫与后街肮脏大地接吻的代价抓住那只在我抒发情感捶地的时候踩在我后脑勺的脚。
就像预测的一样,我的计划已经完美的成功了一半。
“呸呸呸,我的嘴巴,我的鼻梁骨。我真想把你倒吊在招牌的旁边。”
“这种事情鹤唳大人是不会允许的。”
“只要红莲大人我允许就足够了。”
“您不想也被鹤唳大人倒吊在招牌旁边吧,您这头蠢猪。”
“听你面无表情,毫无语调的说完这些话,我还真有试试看的心,你这个抖S的面瘫女。”
“鹤唳大人说您今天会来的。”
“别岔开话题。”
“话说红莲大人,您刚才是不是盯着在下的下半身看了半天,您这个满脑子交配的发情期禽兽;还有是不是在心里称呼在下是小恶魔,而鹤唳大人是老恶魔。在下会向鹤唳大人转达的。”
“你好像加了不少料在里面啊混蛋,别逼我现在就杀人灭口。”
“您是不会的。”
“我只是看起来是个好人,光看外表是会吃亏的,小姑娘。”
“您误会了红莲大人,在下的意思是您就和看起来一样是个胆小的软蛋,所以不会把在下怎么样的。”
我突然有种一股血腥味已经到嗓子眼而且就要吐出来的感觉。对这个小恶魔,看样子我即将迎来我的第不知道多少次败北。
我四肢无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又摇摇晃晃的推门,走进这家名叫“风声鹤丽”的风俗店。
“哟,这不是红莲小鬼嘛,刚才我叫小玉出去看看外面趴在地上捶地的是哪个脑残,我猜应该就是你。看这样子又被我家小玉欺负了?哈哈哈,别介意,别介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来喝点什么吧,算我的。”
说话的是个身着一件宽大白衬衫,懒散的坐在吧椅上的女人,嗯,一个有着很强气场的,30岁左右的女性。身材匀称高挑,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丹凤眼和立体挺拔的鼻子,很随性的把酒红色的长发盘在脑后,斜插着一根发簪,好吧,实话说那更像支筷子。却特意留出两条鬓发垂到肩上,樱红色的嘴上叼着支与她气场完全不符的棒棒糖,眼神如野兽般犀利,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恐怖而是畏惧,不是那种让人情不自禁想拔腿就跑的感觉而是让人更愿意留在她身边的心悦诚服,说不出口却很有安全感。这种御姐类型,本来是我憧憬很多年的类型,要是我不认识眼前的这位的话。
“为什么每次你看见老娘都是这幅眼神?怎么?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咔咔咔,开玩笑的。反正你脑子无非是想些失礼的事,比如,是啊,因为认识我所以对所有成熟有魅力的女性都心理阴影之类的。”
她把因为要说话所以从嘴里拿出来的棒棒糖又重新放回了嘴里,对我上翘了下嘴角。
“做武器的学制酒,卖情报的学读心。您这是告诉我世道有多难混啊鹤姨。”
我一边揉着被大地无情擦伤的鼻子,一边寻找可以坐的地方。虽然这家空荡荡的夜店里全是位置。
“小子,老娘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喀拉一声,眼前这位大人突然气势汹汹的把嘴里的棒棒糖咬了个粉碎,将剩下的在嘴里的棍子吐了出来。她眯着眼睛,仿佛可以看见我几分钟后得惨状。
而我,也明白了该说些什么才能保住小命。我立马从还没坐热的长沙发上本能般“噌”的迅速站起来。
“哎?我就说怎么感觉老是不对劲,都这个点了,难得今天你这里一个举止不良的大叔也没有啊,什么情况啊鹤姐?”
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语气。
“没什么,今天放天假,毕竟我家的蠢货给我们彼此都添麻烦了。我要去教训他一下才行。”
再一次从地雷区成功活下来了我。心又可以安然的跳着。
“说到底,我不过就是比较认店的消费者而已。重新找家武器工房太麻烦了,而且宗近不在了谁和我一起去泡妞搭讪,毕竟他还掌握着不少我目标妹子的情报呢。”
“嘁,那种程度情报的我这也有,要多少有多少。”
“免费的?”
“想得美!”
“就连雌性动物红莲大人都配不上,您还是早点死心,靠自己活完下辈子吧。请您务必注意身体健康,噗。”
“你这个面瘫女要是不懂怎么笑就别拟这声”
“看见红莲大人在下能保证不哭已经拼尽全力,而且通过刚才红莲大人的话在下可以判断您鼻梁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需要为您撒些盐辟邪么?”
但我还没来得及拒绝,这个哥特萝莉打扮的小不点就已经拿起一把白色晶体往我脸上扔,更可恶的是,她并没有用细食盐而是用的鹅卵石大小的,岩盐!除了岩盐的粉末掉在伤口上的刺痛,更重要的是,就像石头打在脸上,好痛。
“小玉,先别欺负他了。他要没正事不会这个点来我这的,让他先说完。”
那个面瘫女瞬间停下了一切的行动,后退两步,安静的站在那位鹤唳大人身后,和她的主人一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