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下人离开后,徐家家主仍旧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王小明便眯着眼睛,向他警告道。
“老头,你若是敢耍花样,后果,你应该明白!”
“此言差矣!小兄弟,便是给老夫一百个胆,老夫也不敢在小兄弟你眼前使手段了。”
徐家家主一边说着,眼睛一边瞟向不远处正赤条条瘫倒在地,极为狼狈的徐二公子。
“只是,我儿这番模样,实是有碍观瞻,小兄弟可否大人大量,允许老夫差人将他搬走回房呢?”
王小明也顺着徐家家主的视线瞥了一眼地上的徐二公子,略做思考后,便开口道。
“这条死狗于我有深仇大恨,且作恶多端,即便你愿意还我簪妹,我也不能将他简单交还于你,让他继续为害一方!”
“小兄弟,这……”
见徐家家主愣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王小明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道。
“我有两个条件,你需得答应我,这条狗,你才可牵走。”
王小明话语一落,徐家家主顿时来了精神。
毕竟自王小明闯入府中以来,他的行事便一再超乎常识,诡秘难测,徐家家主正愁要怎么样才能让这样的王小明满意之时,王小明却主动提出条件,实是让他省心不少。
徐家家主很有自信,王小明虽是本事超群,可之前他早已摸清楚王小明的家世底细,凭他徐家几世根基,要想满足一个农家小儿提出来的要求,必不是什么难事。
可王小明才刚一张口,徐家家主便又再次呆住。
“条件其一,便是你日后,务必好生看管好你这条狗,定要牢牢拴住,绝不能再让他外出咬人。”
虽然王小明话语尽是侮辱,然而徐家家主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对此波澜不惊,毕竟,在这种状况下若是被骂两句就能了事,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求之不得。
就条件本身而言,更是令他心中一阵惊喜。
徐家家主不禁心想,这哪算什么条件,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凭王小明现在占据的主动地位,便是让他当场自裁,他都不敢有二话。
本来王小明果断重伤驻镇使之时,徐家家主便已将王小明看做了一个危险人物,对他丝毫不敢小觑,可现在他却提出这种条件,又加上回想起王小明莫名放过徐大公子的一幕,徐家家主便觉得王小明其人,果然还是有年轻天真的一面,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为了防止王小明察觉到他心中喜意,徐家家主表情仍是毫无变化,这些伎俩,对他而言可谓是信手拈来。
接着,他开口说道。
“小兄弟教训得是,老夫定然好生看管我儿,绝不让他再去惹是生非,为非作歹了。”
“这样便好,至于我这条件其二……”
王小明一边说着,一边提着濯扬,踱步到了徐二公子身边,原本有几个机灵的府丁,已经围到了徐二公子身边,就等徐家家主与王小明交涉完毕,便把徐二公子带走。
见王小明又走了过来,他们立即吓得四散而去,有一个人跑得太急,不慎扑倒在地,却又立刻手脚并用爬行起来,一刻也不敢滞留。
而徐家家主也是以一个恰当的距离跟在王小明后面,他越是靠近徐二公子,徐家家主心头便越是紧张。
待到王小明站到了徐二公子身侧,手上的濯扬却是放得越来越低,离徐二公子越来越近,徐家家主再也憋不住了,立即开口说道。
“小兄弟,刀剑无眼,你条件尽管开,能不能把你手里的刀……”
徐家家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希望王小明能把刀给挪开一点,而王小明却像根本没看到似的,反而提着濯扬,低着头在徐二公子的右肩处上下比划着,同时以一副喜怒难测的口气开口道。
“老头,我不是不信你会管好这条狗,他虽是好运,免了断头之灾,但要是不吃点苦头,他也肯定留不下转性的契机,于你,也肯定难管。”
说到这里,王小明抬起头来,看向徐家家主的眼睛。
“他是你的骨肉,无论如何,你必下不了重手。是以今日,我便替你扮这黑脸,断他此臂,以示惩戒,你,可有异议?”
听完王小明的话,徐家家主顿时心头一痛,不禁在心头暗骂道,刚刚他还以为王小明心善,谁知道才一转眼,便要把人弄成残废,实是狠毒无比。
而且,王小明虽然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可他现在即便是千不想万不愿,又有什么资格,说个不字呢?
可他还是不愿意看见徐二公子失去手臂,于是,他便试探着说道。
“小兄弟,惩戒我儿一事,确实应该,老夫不敢再放纵我儿,定会亲手用沾盐水的皮鞭狠狠抽上他百八十鞭,小兄弟你亦可在场督罚,老夫向天发誓,绝不手软,直直抽到小兄弟消气为止。所以,就不劳小兄弟你动手了,你意下如何?”
徐家家主心想,即便真是将徐二公子打个半死,只要王小明能满意,事后凭借自己大儿子在凌云宗的地位,讨颗疗伤的丹药给他服下,徐二公子必无大碍。
可要是真断了臂,那就真麻烦了。
虽说这世上倒不是没有接臂之法,或是堪比原生肢体的义肢,可懂得这种高深医术以及精巧工艺的高人,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因此就算是对他徐家而言,若是有人断了臂,几乎也是毫无办法,那就真得残废一辈子了。
因此,徐家家主一番话说完后,心里打着鼓,极为忐忑,这种命数被他人捏在手里的感受,让他也很是无奈。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王小明的生杀之命还是由他说了算,此刻,却已是彻底反转,他在心里,不禁唏嘘不已。
与其说他现在是在等候王小明的回复,不如说,这是在等待宣判。
好在王小明随后便立刻开口,没有让他陷入等候的煎熬。
然而,王小明话中的内容对他而言究竟是忧是喜,这已经完全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