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则长,无书则短,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很快一年过去了。
虽然期间也不是无事发生,事后回忆这段时光真的只能用平平淡淡形容。
毕竟老怪物平日里不可能放樱出去,相应的,间桐悠也就没道理整天四处乱跑。
如此一来,他每天所做的事几乎没什么变化:清晨教导慎二剑术,待他上学后开始训练,下午教导樱医术,待她累着了后继续训练,晚上为雁夜疗伤,然后接着训练,差不多每天都是这样的流程。
平凡的时光有的人觉得无聊,有的人却觉得十分有趣,慎二小朋友跟着间桐悠学了三个月的剑术,然后放弃了。
给出的理由是他在小学阶段已经找不到对手了,身为魔术师候选者,还是应该将精力放在魔术上。
好吧,间桐悠表示理解,先不说慎二能不能成为一名魔术师,以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能坚持三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
与他相比,自那天的交谈后樱这边的学医却从未放弃,一方面与性格有关,一方面取决于间桐悠教导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
对于慎二,间桐悠的态度是只要愿意学他就愿意教,以慎二那低劣的魔术天赋,他是真的认为剑术未来的慎二可能用得上,自然而然地要严格一些。
而樱呢?樱在魔术上的天赋还要优于自己,间桐悠觉得只要不出意外,未来的樱多半是名优秀的魔术师,医术什么的……当作兴趣培养下就差不多了,这种情况下他的教导自然也比较随意。
《医学百草指南》,这便是间桐悠教导樱所用的教材了,类似于《本草纲目》的一册书,全书共十二卷,每卷十章,其间还穿插着大量图画与作者一路记载的小故事,就内容来说十分不严谨,用在小孩子的启蒙教育上倒是刚刚好。
这是自己的前世所著,那位人称医术鬼才的云游医仙,严格来说这本书并未出版,只是前世的自己随手写给收养的那些孩子们看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悬壶济世的前世神医……又是位妹子,还是女扮男装的那种。
可惜,虽然医仙也很漂亮,她那棕色的长发间桐悠完全爱不起来,借助宝具「能力凭依」复现《医学百草指南》时,完全没有凭依‘江雪’那一世的紧张与局促。
间桐悠是黑发控,非常坚定的黑发控,很抱歉我们的主角表现出了如此糟糕的一面,只是怎么说呢?他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单纯喜欢黑发而已,穿越后十八世无论男女都是如此,就算是养一只兔子,他也要偏爱黑兔一些。
间桐悠对自己外貌的自信很大程度是出于今生的他又是黑发,在樱过继到间桐家后,天知道他为樱纯黑的发色高兴了多久。
言归正传,《医学百草指南》基本被间桐悠当作童话书用了,以三天一章的进度不急不缓地为樱讲解,樱学的轻松,他教的容易,一年下来,这本书也教得差不多了。
再就是雁夜,他的魔术造诣每天都在进步,刻印虫虽是邪道,只论进步速度绝对快得惊人,就在昨天,雁夜的手上终于出现了令咒的痕迹,证明了他如愿以偿地被圣杯选中,拥有了这一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资格。
只是,虽然有着间桐悠一年来不间断的治疗,雁夜或多或少还是受了刻印虫的影响,原本的黑发转为了灰色,体格瘦弱地好似女子。
终究还是伤到了根源啊,估计折了十年八年的寿命,只能等圣杯战争后移除他体内的刻印虫,看看能不能弥补回来吧。
新一天的清晨,九岁的间桐悠依然保持着此前的勤勉,早早地来到小院中练习,取出了一旁的木剑,魔术回路很自然地强化着它的构造,然后轻巧地一剑刺出。
“咔……”
靶子的中央应声多了个圆孔,与一年前英灵化的那一剑一般无二,区别是这次完全是间桐悠自己的实力,此时他的剑术,在凡人这个层次或许已经没有了对手。
“啪……啪……啪……”
掌声不急不缓地响起,老怪物平静地看着小院中的间桐悠,似是真心地赞道:“不错,居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爷爷越来越好奇你身上血脉的来历了。”
所谓血脉的说法自然只是幌子,只是排除掉系统后,这是间桐悠天赋的唯一解释,型月世界的各种血脉千奇百怪,有怎样的能力都不算稀奇。
间桐悠没有吭声,此时他的实力比之一年前不知道强了多少,魔力储量已经足以轻松维持英灵化二十分钟,可他依然没有半点可以击败间桐脏砚的感觉。
“来,让爷爷看看现在的你到什么程度了吧。”
老怪物忽然说道,沙哑的笑声中身边已经多了不计其数的虫类使魔,不待间桐悠反应,这些虫子已经向着他扑了过去。
间桐悠面色微变,瞬间进入英灵化,一息间刺出了数剑,每一剑都会带走几十只虫子的性命,不多时地上已经铺了层虫子的尸体。
很酷,很强,但虫子的数量源源不绝又哪里杀得干净?这样一剑一剑地杀下去根本清理不完。
很遗憾,间桐悠英灵化后并没有范围攻击手段,由于今生才开始接触魔术,‘魔力放出’这等技能素来是与他无缘的。
纵观他的一系列宝具技能,杀人术讲究要害攻击,饮血无视防御,暗剑与Assassin职阶的能力补正追求的是瞬间的高爆发,全都加持的是单体伤害,从这点上说他与间桐脏砚的相性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间桐悠英灵化后适合单挑,可御虫之术却是彻头彻尾的虫海战术啊!
什么?直接攻击间桐脏砚本体?你以为间桐悠不想吗,天知道对方的本体在哪!
这已经不是老怪物第一次与他‘切磋’了,有一次间桐悠实在是被烦到了,本着吓吓对方的打算向着老怪物冲去,结果他刚一靠近剑还没刺下去呢,老怪物的身体就忽然炸开,化作了一堆肉虫向他扑了过来……
那场景间桐悠实在不想看到第二次了,到底是怎样的丧心病狂才会以这种恶心地虫子作为身体啊!
总之,间桐脏砚的实力称不上有多强,但比他强得多的人都不一定杀得死他,不知晓他本体在哪的话任何攻击对他都无伤大雅,想要不被拖垮唯有逃跑一途。
间桐悠不会逃跑,这个家中他已经有了许多的羁绊,逃跑这种念头连一秒钟都不曾在他心中停留。
在魔力消耗了一半的时候,间桐悠停止了徒劳的攻击,任由周围的虫子啃食他的身体,很痛,但这份痛苦连雁夜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每每想到这里,间桐悠就将快到嘴边的痛呼咽了下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吧,老怪物撤去了周围的虫子,看着间桐悠虽然浑身是伤却并未倒下的样子,冷哼一声离开了。
虫子的啃食只是皮外伤而已,这等程度的伤势哪怕固有技能‘医术鬼才’下降到C也可以治愈,关键是那些虫子在啃咬时注入的各种毒素。
早在半年前,老怪物就频繁借着考察实力的幌子试图以下毒的手段放倒间桐悠,好在自己的那位前世还算给力,配合一些草药施以针灸,很少有毒素能难倒她。
只是……老怪物如此锲而不舍,看来真的很想要这具身体啊,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来源压根就不是什么血脉,灵魂这种东西,他可以掌控吗?
间桐悠忍不住有些苦笑,花了半个多小时将体内的毒素清理了七七八八,此时,樱已经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伤药与绷带走了过来。
“放在这我自己来就好。”间桐悠连忙说道。
樱不理会,固执地抓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清洗上药。
“真的,我来就好,小樱就在边上玩好吗?”间桐悠忍不住又劝说了一句。
樱依然不理会,专心致志地处理间桐悠手上的伤口。
“我是说真的,这种事你做不好的,”间桐悠都快要哭了,放弃了委婉实话实说道,“你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我可不想被你扎成一个粽子……”
一瞬间间桐悠感觉手上的伤口狠狠痛了一下,樱不满地瞪了他好半天,哼了一声后又继续包扎了。
于是半小时后,间桐悠真的被包成了一个粽子,他实在是哭笑不得,绑成这个样子他接下来还怎么训练?
按理说包扎这种事他已经教过樱很多次了,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哪怕是一点小伤,樱都要把他包的和木乃伊一样,故意整他呢吧!
间桐悠自然不会知道,樱还真的是故意的,虽然她不清楚只是检验实力爷爷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但这一年来悠的勤奋她看在眼里,几乎没有哪一天是不受伤的,她巴不得间桐悠在床上多躺几天。
结果等到樱将绷带与伤药放好回来后,一下子更生气了,她看到了什么?此时的间桐悠已经将身上的绷带拆了大半,又开始训练了。
训练训练训练……练死你算啦!
间桐樱真想一走了之任由这个笨蛋猝死,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边上,瞪着训练场中的身影闷闷不乐的样子。
“呀?谁又惹小樱生气了?有什么事可以跟叔叔讲哦!”
雁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一年来他大多数时间蛰伏在暗处修行,隔一段时间就带着樱出去转转,以至于小女孩与他的关系比之一年前更近了。
“雁夜叔叔,你看哥哥,明明伤成这个样子,就是不肯停下来……”
樱小声告状道,雁夜不由哑然失笑,他多少能体会到间桐悠如此努力的原因吧,如果此次圣杯战争雁夜有万全把握的话一切好说,偏偏这种事又哪有个准?
万一……万一他失败了,为保护樱,间桐悠的实力自然是越强越好。
既然悠愿意努力,他又怎么好出面阻止?
想到这里,雁夜装作没听到樱的抱怨般微笑道:“这两周叔叔大概没什么时间陪你了,今天正好有空,要不要和叔叔一起出去玩?”
“真的吗?真的可以出去了吗?”间桐樱闻言有些惊喜,机会难得,一年间只有雁夜陪着时爷爷才肯放她出去,但很快她又有些迟疑,犹豫道,“不能带上哥哥吗?”
当然不可以了,脏砚敢让雁夜带樱出门是因为他体内已经植入了刻印虫,如果是间桐悠带着樱,仅凭一两只使魔根本控制不住。
“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就不要打扰他了,这样吧,我们早些回来给他带些礼物怎么样?”
樱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听走过来的间桐悠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出去玩吧,不用管我,樱前几天不是还跟我说想去游乐园吗?”
小女孩的脸上顿时多了分纠结,但还是忍着诱惑问道:“哥哥真的不跟着一起?”
“暂时还不行呢……这样吧,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哥哥一定带着樱一起出去玩,这样可以了吧?”
间桐悠温声道,他相信雁夜一定能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到了那时,他们想去哪都可以。
“真的吗?”樱眼前一亮。
“真的,我向你保证,是吧雁夜叔叔?”
“没错,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郊游,”雁夜用同样坚定的语气说道,“还有葵,还有小凛……真是让人期待啊。”
最终,樱还是跟着雁夜出门了,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间桐悠笑了笑后又投入了训练当中。
既然雁夜已经被圣杯选中,英灵召唤恐怕就在这几天,记忆中那模糊的圣杯战争,也快要开始了吧?
间桐悠的确忘了很多事,老怪物也有很多事瞒着他,可就在昨天,当他看到雁夜手上的令咒时,一个念头很自然地在他脑中产生了。
这场圣杯战争,胜者必须是雁夜,也只能是雁夜,什么正义什么愉悦什么征服世界通通靠边站,大道理说得好听关他什么事?
他只需保护好身边的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