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悠花了三分钟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貌似真的转为死徒了，也就是通称的吸血鬼。
不同的是他这个吸血鬼并没有吸血冲动，非但没有，此时的他看着满地的鲜血也没有上前舔一舔的意思，反而有些恶心……
看来爱丽丝的能力很单纯啊，间桐悠同样继承了她的这一特性。
没有身体强化，没有力量增幅，同时也没有死徒必须吸血惧怕十字架之类的弱点，就是简单地从血液中汲取能量提高恢复力而已。
总得来说是很优秀的能力，虽然站在爱丽丝的角度她只是咬了自己一口，不可否认自己欠了她很大的人情……
间桐悠跑出魔术阵地想要找到她，然而爱丽丝早就不见了，她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出现地突兀，消失地寻常。
‘很长时间都无法再见了吗？’
想到爱丽丝的话，间桐悠叹了口气，他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只是这一次，没办法偿还了啊……
今后有机会遇到她再说吧，现在，有了这个恢复能力后，或许那些孩子们就得救了。
间桐悠就近找了家医院洗劫了那里的血库，带着一大堆血包回到了Caster的阵地，打开一个试着喝了一口，一股嗜血与反胃混合的矛盾感袭上心头。
嗜血是因为身体本能的需要，需要这些血液中蕴含的能量恢复己身。
反胃则是属于正常人的三观，转化为死徒后这些血液的味道有点像是果汁，心理上却还是接受不能。
犹豫了片刻，间桐悠取出了无名剑，轻声说道：“同样是吸血，你应该可以利用血液中的能量吧？”
这把剑谈不上什么灵器，但握住它时，确实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试着将剑刃刺入血包，其间的血液迅速地消失着，只是这一次无名剑没有强化，一股能量顺着剑刃流入体内，间桐悠的魔力恢复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有效！
间桐悠松了口气，实在没办法的话吸血也不是不能接受，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维持着正常人的习惯比较好。
那之后的事就简单了，靠着洗劫数家血库，间桐悠的魔力始终保持着充盈，随后他一个个地治疗那些孩子们，在取得新的血液时顺带着将他们带到医院。
以他的医术来说，鲜有他治不好的伤，如此，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前前后后忙碌了一晚上，直至黎明，确定没有遗漏Caster在冬木市的任何据点后，间桐悠随意找了个天台，试着将手伸入阳光。
无事发生，果然不惧怕阳光吗？
所以自己真的算是死徒？感觉除去多了项能力外，与人类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管了，这样也好，或许还有自己没发现的地方，至少目前这个能力带给他的都是好处。
回到家中，雁夜正带着樱在小院中玩耍，间桐悠有些犹豫，彻夜未归，樱一定会打死自己吧？
然而……
“哥，你总算回来了，真是的，就算是为了救人，为什么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呢？”樱关切地说道，“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呃……”间桐悠明显有些失神，樱已经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或者说吃点什么？垫着板凳的话樱也能熟练地使用锅铲哦！”
听得间桐悠一阵恍惚，迟疑道：“我的确有点饿了……”
“那好，我这就去准备。”说完，樱就小跑着离开了，直到此时，间桐悠依然是一脸懵逼，茫然地看向了雁夜。
后者耸了耸肩，轻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因为太过善良小悠为几十个孩子看病去了’。”
“就这么简单？”间桐悠一愣。
“是啊，就这么简单，”雁夜说，“比起小凛的活泼，樱更像她的母亲，她其实是很善解人意的性格。”
说到这，雁夜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凶恶：“可惜她遇到了你这位哥哥啊！”
“唉？叔叔……你在说什么呢？”间桐悠不解。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应该知道吗？”
“嘁，真是让人嫉妒，你知道吗，在我这边，樱对你的赞扬与抱怨一样多啊！”
“这是什么好事吗？”间桐悠依然不解，一样多的话，抵消一下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显然间桐悠并不懂得，有些事不是这么算的，雁夜没好气地说道：“偷窥妹妹洗澡的小鬼，不管你是不是在装傻，只要我在一天，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啊！”
“……”
偷窥洗澡的事解释不清了是吧？间桐悠苦笑，他承认在他看来樱确实超级可爱，但他又不是变态，樱还这么小一只，看她哪有看‘自己’诱惑？
……好吧，间桐悠确实是变态，只不过他变态的方向与雁夜的理解有些偏差就是了。
早餐时，间桐悠挑着为樱讲解了些昨夜救助那些孩子的经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樱却听得很认真。
“好厉害，我以后也能成为哥哥这样出色的医生吗？”樱期待地问道。
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英灵化自己的医术都比不上她，间桐悠肯定道：“当然！”
樱立即就露出很高兴的表情，认真道：“那我要继续努力才行，家中有个不省心的哥哥真是没办法。”
间桐悠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樱是在吐槽他经常受伤，说起来此身已经转为死徒，恢复力在死徒中都称得上极强，但这个恢复力似乎只针对魔力与体力，对伤势的作用不大啊……至少此前战斗的伤痕依然残存在他身上。
可是，冥冥之中间桐悠又有种预感，此身的不死性……很强，不是受了什么伤立即就能恢复的那种，而是指哪怕被大卸八块，哪怕被砍下脑袋，只要身体还有一丝尚存，就能在时间的推移下，五年十年地一点点活过来。
这个预感没办法验证，毕竟间桐悠不可能真的自杀，就当它不存在吧……
饭后，间桐悠以需要休息为由支开了小樱，同时暗中示意雁夜有事商量。
当雁夜来到他的房间后，间桐悠干脆地露出了右臂上的齿痕：“呐，雁夜叔叔，我被吸血鬼咬了……”
雁夜：“……”
“你在开玩笑吗小悠？”
“我也不太确定啦，但是……”间桐悠一边说着一边张开了嘴，很快就长出了两颗不大不小的虎牙，“这应该是吸血鬼的特征没错吧？”
雁夜：“……”
眼看他就要发怒，间桐悠连忙解释道：“不过咬我的那只吸血鬼比较特殊，我并没有吸血冲动就是了。”
随后间桐悠解释了下自己被咬的缘由以及之后的一系列特征，听到最后，雁夜虽然还是有些担忧，神色倒是好看了不少，甚至都要怀疑咬他的是不是吸血鬼了。
过了一会儿，雁夜沉吟道：“如此说来，咬你的那只……那只生物，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是吗？”
“没错，实际上她帮大忙了，现在的我精力充沛到用不完啊！”
“那就好，小悠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吧，有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
间桐悠点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了些血包：“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与叔叔商量，若是保证充足的魔力的话，长时间解除Berserker的狂化，未必不行。”
“哦？”雁夜眼前一亮，按照老怪物的说法，狂化是为了补充他资质的不足，实际召唤后，这是正面技还是负面技真不好说。
的确，狂化提升了Berserker的能力值，但所需的魔力严重限制了作战策略的选择，又面临着失控的风险，总的来说弊大于利。
如果能解除的话自然再好不过了，雁夜沉吟道：“对你没有影响吧小悠？”
“只是战前准备的话无所谓，无非是事先准备好血液罢了。”间桐悠说。
Berserker的狂化是持续状态技能，所以医术鬼才的治愈技也必须持续作用才行，这需要的魔力量一点也不低，不过正如他所说，战前的话，有什么不可以呢？
洗劫医院这种事做了也就做了，大不了我留一些钱可以吧？
再三确认没问题后雁夜唤出了Berserker，一切准备就绪，间桐悠一边吸血一边抵住了黑色骑士的胸口。
治愈发动，骑士身上的力量与狂躁感一点点消退着，直到用去了十几个血包，骑士周身的气息终于平和了下来。
“咔……”
无时无刻不包裹着他的黑气消退了，骑士向着雁夜单膝跪地，歉意道：“给您添麻烦了，Master……”
狂化解除了，兰斯洛特，这位骑士中的骑士，其实是兼持着英勇与礼节，虽陷入狂化，此前的事他并非没有意识，他清楚由于自己的执着，给Master带来了诸多痛苦。
雁夜自然不会责备他什么，这点痛苦他早就习惯了，由于血液准备的不多，他必须抓紧时间尽快与自己的从者沟通，比如……兰斯洛特为什么参与圣杯战争，与见到Saber会失控的问题。
“想要借助圣杯实现的愿望……应该是摆脱癫狂的下场吧，此身受过精灵的祝福，多次在困局中召来幸运，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幸到无法挽回。”兰斯洛特说道。
“唉？不是向你的王报复什么的吗？”间桐悠诧异，“明明一副要砍死Saber的架势……”
“不，王并没有做错什么，导致不列颠灭亡的人……是我，”兰斯洛特的语气充满了哀伤，自嘲道，“陷入混沌是我应有的惩罚，虽然痛苦不堪到想要摆脱这点，其实只是无法实现的奢望吧？”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执着于攻击Saber？”雁夜追问道。
兰斯洛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他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我希望能死在吾王的剑下。”
“你说什么？”
这一瞬雁夜与间桐悠的错愕就别提了，兰斯洛特说什么？想要死在对方剑下，所以向对方攻击？
这是什么逻辑？
“由于我与王后的不洁之恋，鼎盛的不列颠埋下了祸根，这是万死都难以原谅的罪责，只是……王非但没有给予应有的惩罚，反而原谅了我……”
骑士之花自责地说道，只是其中的逻辑依然让人莫名其妙，雁夜揣测道：“所以……你是希望接受王的惩罚，所以才攻击她的？”
“没错，很遗憾……怀着这种愿望的我很难为Master带来胜利吧？”
雁夜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种心理太别扭了吧？倒是间桐悠心直口快，反问道：“既然你觉得是你错了，为什么不向你的王说明呢？”
这个问题就是兰斯洛特那让人无语的心理历程的根源了，就算是犯了错，有什么事不好说的呢？
兰斯洛特再一次陷入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还长，然后，他轻声说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
“因为吾主……作为王来说是完美的。”兰斯洛特说道。
“作为王……吗？”间桐悠重复了一遍，隐约间有些明白了。
兰斯洛特接着说道：“没有人比吾主更英明仁爱，清廉公正，王领导我们建立了强大的不列颠，这一切因我而衰落……然而，王无私地宽恕了我，宽恕了我与王后间的不洁……”
“换做是我没办法做到，然而王做到了，既然如此无法拒绝王的信任，只能以实际行动回应这份仁慈……可惜，不列颠以此为因，最后灭亡了。”
“那么……你的愿望不是单纯地惩罚，必须是王的惩罚才行？”雁夜问道。
兰斯洛特点头承认。
“而且，‘完美的王’没有私欲，不会因为私情惩罚下属，为了不破坏王的完美，所以没办法主动提出对吗？”
兰斯洛特犹豫了片刻，依然点头。
“所以你的愿望不是‘完美的王’能带来的，必须是‘不完美的人类’才行，王越是完美越会让你内疚，因而你主动攻击，最好能让王带着强烈的情感……比如说愤怒，在这种状态下杀死你，是这样没错吧？”
这一次兰斯洛特沉默的时间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好像忍受了莫大的耻辱一般，对他来说承认王的不完美有这么难吗？
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这就是他在此次圣杯战争中的愿望了……一个让人分外无语，却又没办法说什么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