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得到的令咒转交给小樱后,间桐悠又训练了几个小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与雁夜一同前往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城堡。
在这之前,间桐悠满以为这场王者的盛宴有多么恢宏,多么盛大,实际赶到现场后他才发觉,这场宴会简陋得过分了啊!
没有玉盘珍馐,没有随从侍女,地点就在露天的花园中庭,货真价实的酒宴,除了酒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王者不讲排面,但也不能太那什么了吧?
甚至这场所谓的宴会根本就没通知过Saber,完全是征服王单方面决定的。
纵使如此,当征服王提出喝酒的邀请时,Saber依然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这是王与王之间的较量,战场上的厮杀是武艺的交锋,酒场中的高下则是意志的碰撞,既然他向我发出挑战,身为王就不可能拒绝。”
Saber一脸严肃地说道,让人不明觉厉,反正间桐悠是没有听懂,他只是直观地感受到了对方忽然升腾起来的战意。
“夫人您好,又见面了。”间桐悠无聊地向对面的爱丽丝菲尔打了个招呼,她虽然有些警惕,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倒是一旁的韦伯夸张地大呼小叫道:“喂喂!你是从者吧?是从者没错吧?这里是御主席,你坐在这真的好吗?”
“我不是与你们隔了十多米的距离吗?而且当着两位王者的面我怎么敢动武,稍有异动就会被淘汰出局吧?”间桐悠说,他确实没有攻击的想法,实际上他是想问问爱丽丝菲尔有没有什么吃的喝的,不然……王者们喝酒,他们就坐在边上看着吗?
就在此时,金光闪闪的Archer登场了,才一出现就是一番嘲讽:“Rider,这家伙也是你邀请来的吗?你说是王者的宴会我才过来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流都能参加。”
“有什么关系吗Archer,酒席上就是要随心所欲,身为王者,自然应与臣下为一体才对,”征服王大笑着说道,一边向间桐悠举起了酒杯,“如何,Assassin,要来试试吗?”
“抱歉,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间桐悠说出了这句让众人皆有些错愕的话,随后他转向爱丽丝菲尔,“夫人,刚才我就想问了……有果汁吗?”
Saber愕然,Archer恼怒,Rider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柄勺,反正有那么一瞬间这场酒席陷入了死寂。
最终,间桐悠还是如愿以偿地喝到了仆人带来的果汁,他感觉好多了,安静地坐了下来,已经这样了,Rider索性看向了韦伯与爱丽丝菲尔。
“两位也要试试吗?喝酒?还是说你们也未成年……也要喝果汁?”
韦伯与爱丽丝菲尔自然是成年了,片刻后两人面前也多了个酒杯,至此,在场还什么都没喝的人,就只剩Archer了。
“Archer,轮到你了,要试试我特意准备的好酒吗?”
征服王邀请道,然而Archer只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够了,小丑的闹剧到此为止吧,你不会以为本王会与这些杂碎喝同一种东西吧?”
一边说着一边从宝具库中取出了镶嵌着宝石的黄金酒具,其间盛满了晶莹剔透的琼瑶。
“这才是王者喝的酒,”Archer用余光扫了间桐悠与两位御主一眼,“劣质品配这些鼠辈倒是刚好合适。”
听到他的话,韦伯与爱丽丝菲尔都有些不自然,间桐悠却依然喝得津津有味。
很早以前就说过了,这些王者怎么看他,对他评价的高低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再者说……反正他们迟早是要出局的,何必与死人一般计较?
Archer拿出的佳肴确实是世间罕有,只是喝了一口征服王就赞不绝口,Saber虽然没有说话,从她的神色中也看得出对酒的惊叹。
“酒也好,剑也好,我的宝库中永远只收藏最好的,这才是王的品味。”
“切,从刚才开始就向个小丑一样炫耀得不停,还说什么王的品味?”
“连酒都不懂的人根本不配为王。”
一上来Saber与Archer就充满了火药味,Rider苦笑着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好了Saber,这确实是好酒不是吗?今晚是圣杯问答,应以王的气量折服彼此才对,无聊地闲话就到此为止吧。”
“嘁……”
“哼!”
眼看二位不打算搭理他的样子,征服王无奈地开口道:“那么就从我开始吧,本王想借助圣杯实现的愿望……是能拥有一具身体。”
“哈?咳咳……”听到他的话有人呛到了喉咙,征服王用分外不满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御主,“喂,小鬼,对我的愿望你有意见吗?”
“没,没有,只是还以为是征服世界之类的愿望……”韦伯连忙解释道。
“什么嘛!本王像是将自己的理想寄托给圣杯的人吗?不经过努力直接得到结果只是懦夫罢了,征服世界同样需要脚踏实地才行,”Rider异常认真地说道,“只是那之前必须要有一具身体,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Rider,也就是说,你想在这个世界重新挑起战争吗?”Saber压抑着怒火说道,她才是真正地对征服王的愿望感到不满,“居然为了这种愿望争夺圣杯,主动挑起战争,这不是王应该做的事情!”
“Saber,那你认为王应该怎么做?”Rider饶有兴致地问道,“既然你这样说,不会什么想法都没有吧?”
“当然!”Saber充满骄傲地说出了自己的王道,“王应给人民带来幸福,自然要勤勉克己,努力保证国家的和平稳定才对!”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稍稍平凡了一点啊……”征服王以一种评头论足的语气说道,让Saber分外火大,“可是我还是不懂,你出于什么立场指责我是错的?”
“这很明显了不是吗?”Saber理所当然地说道,“秩序,安定,这才是王应该带来的,绝不是什么战争!”
“哦?建立一个绝对秩序的国度,这就是你的欲望吗?”
Rider好像明白了什么般说道,然而Saber却严厉地否认了他:“不是欲望,而是王的本分,这只是身为王本应该做到的事情,明白了吗Rider?”
“你说王的本分?”Rider用不可思议地语气重复了一遍,嘲笑道,“也就是说……你并非是出于人类的欲望而成为王,只是在区区‘王的本分’下治理国家吗?”
“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Saber冷冷的说道,“什么区区王的本分,从这点上就看得出你根本不配为王。”
Rider依然在笑,一边笑一边问道:“那么,你这位‘本分’的奴隶有什么愿望,我倒是想听一听了。”
虽然对征服王的话感到火大,Saber依然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想要拯救我的家乡,改变不列颠灭亡的命运。”
征服王的笑声一下子止住了,反倒是一直没说话的Archer‘噗嗤’一声笑了出来,Saber以锐利的目光瞪着他:“Archer,你笑什么,你也赞同Rider的观点吗?”
“赞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后花园而已,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讨论了半天,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
Archer又是高傲又是不屑地说道:“贯彻法则才是真正的王,Rider,既然你想要侵犯我的疆土,唯有按照法则制裁,我绝对要亲手杀死你,至于你……Saber,真是可爱的小丑不是吗?”
“你说什么?”Saber愤怒地说道,“你是在侮辱我吗?”
“侮辱?不不……这种沉浸在幻想中好似怀春少女般美丽的收藏品,我很喜欢哦,不用在意Rider的话,你只需尽情取悦本王就好。”
Archer一脸嘲弄地说道,Saber怒极反笑:“话说到这个份上,你的愿望是什么,不会不敢说吧?”
“没有!本王已经是完美的了,没有任何愿望!”Archer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世间的一切宝物皆归本王所有,参加圣杯战争,不过是对觊觎本王宝物的鼠辈给予惩戒而已。”
“开什么玩笑?这种逻辑与疯子有什么区别?还有Rider,你的愿望与Archer一样,全都是暴君的行径!”
“你说得对,”Rider一脸平静地承认道,“我从未否认过这点。”
“因为比谁都有欲望,人民才会憧憬,因为比谁都贪婪,才有志同道合的勇士折服,燃烧热血征服天地时,本王的军队才会战无不胜,本王确实是暴君,正因为此,才有了众所周知的征服王。”
“但是你呢,Saber?若我是暴君的话,你又是什么?”征服王厉声指责道,“你连暴君都不如,不过是屈服于一个幻影的人偶罢了。”
“你……”Saber似要反驳,征服王打断她道,“王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圣人吗?”
“至少应该以此为努力的目标。”Saber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那好,本王问你,在你的这套标准领导下的不列颠是怎样的结局,你不会不知道吧?”
“!!!”
怒火中的Saber一下子卡住了,她当然不会忘记那个结局——剑栏之役中的遍地尸体。
后悔,自责,不甘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场景,正是这个想法促使Saber寻求着圣杯,希望能将一切推翻重新来过。
可是,此时此刻,征服王却义正言辞地否认了她:“快些从梦中醒来吧小姑娘,完美的王是不存在的,抱着这种想法的你已经是个失败者了。”
“王不应该是圣人,相反,所谓王,一定是比任何人都真实的人类,只有这样人民才会追随,谁会憧憬现实中不存在的家伙?你以为你哪里做错了,想要从头再来,然而圣人般虚无缥缈的泡沫领导的国家,无论重复多少遍都唯有如泡沫般破碎罢了。”
“你不是王,不过是沉溺于自我满足中的小姑娘而已。”
这句话说的平铺直叙,却否认了Saber一直以来的全部追求,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眼前却总是浮现剑栏中的一具具尸体。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王不应该是圣人而是暴君?
就在Saber产生这个危险的念头之际,正优哉游哉喝果汁看戏的间桐悠突然神色大变,本该隐于暗中的Berserker裹着杀气窜出,而他攻击的目标则是……宴会中的征服王!
雁夜傻了?Berserker失控了?现在还不是于征服王为敌的时候啊!更何况这种场合下冲出于送死有什么区别?
间桐悠毫不犹豫地拦住了他,攻击招架的同时发动了治愈技,然而哪怕Berserker的狂化已经解除,他依然在试图绕开间桐悠冲向Rider。
这是在护主吧?看不得自家的王受人欺负,间桐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要冲动,Saber没那么脆弱的,而且……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Berserker似乎是冷静了一些,于是间桐悠又补充了一句:“你先退下,这里交给我好了,我会帮你的王……什么王道什么霸道,不就是口胡嘛,谁不会啊!”
过了一会儿,Berserker应该是听进去了,放弃了攻击选择退走,由于间桐悠冲出地及时,对于他的退走王者们也没有阻拦,只是或恼怒或好奇地看着间桐悠。
“Assassin,对于刚才那一幕,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征服王就是好奇的那个,他是知晓间桐悠与Berserker关系的。
间桐悠又是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打算管这事的,只想安静地喝他的果汁,王道什么的与他无关他也不感兴趣,谁知出了这种意外,Berserker真会给人添乱啊!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间桐悠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听着诸位说了半天,我和我的同伴认为全都是错的。”
“哪来的不知身份的鼠辈,王道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Archer对间桐悠的话嗤之以鼻,然后……间桐悠就开始口胡了。
“谁说我不是王了?在我看来,我就是最理想的王……此身为隐于历史长河中的……无冕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