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的长安街里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走贩的吆喝,顽童的笑声,以及饭馆碗筷碰撞的声音。
花修桀正在当铺的柜台前挑选着准备祭祀的银沙,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
他回过头,只见余沁就站在他的身后。
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后,花修桀继续回头挑选着银沙。
“不是和你说了吗?只要报本小姐的名字,我家的东西随便拿。”
余沁鼓着腮帮子说道,似乎是在为花修桀来买东西不告诉她而生气一般。
“我不想靠别人的施舍。”
“那你来买东西也不和我说一声?”余沁叉腰道。
“我没有凡事都要向你报告的必要。”
花修桀一边说,一边指着面前的一包银沙道:“我要这个。”
“好嘞,您稍等。”
掌柜搓了搓手,连忙准备把银沙包起来,却被一只手挡住。
“不许卖给他!”余沁赌气道,“你不求我,我不卖给你!”
“大小姐?”掌柜的犯了难,“你这样老爷那我不好说啊。”
“没事,爹那边我替你解释。总之银沙不能卖给他。”余沁高傲地抬起下巴看着花修桀,仿佛在等着花修桀求她一样。
“唉……”花修桀叹了口气,“算了,银沙也不只有你们家卖。东市没有,大不了西市好了。”
说完,花修桀便转身离开了。
“你!”余沁跑到店门口朝着花修桀离开的背影大喊道,“花修桀, 你给我站住!!”
然而花修桀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挥了挥手道:“半月后的烟花会再见了,余家的大小姐。”
余沁被花修桀气得直跺脚:“花修桀,你给我等着!!”
◇
“修桀,你回来啦?银沙买到了吗?”
花修桀一踏进屋子,花修远便刚好抱着花瓶路过,见花修桀两手空空,便好奇的问道。
“没有,那个余家的大小姐半路杀出来说不卖给我。明天去西市买吧。”
花修桀将腰间的小袋子都在桌上,听里面碰撞的声音,应该是铜钱。
花修远把小袋子拿起来掂量了几下,笑道:“修桀,你拿这点钱去银沙?这最多只能买一把吧?”
“一把足够了,我自己用。又不是想你那样去赚钱的。”
花修桀一个后空翻跳到房梁上,躺在上面回答道。
“唉,不要每次都躺房梁上啊,怪吓人的。”花修远叹了口气,对着房梁上的花修桀说道,“你这样让那些下人很麻烦的欸!”
“没事,我是不会摔下来的。所谓‘梁上君子’说的不就是我吗?”
说着,花修桀从腰间拿出一只“点穴判官笔”对着桌上的果盘一甩一收,一个梨就出现在了花修桀手里。
“连拿水果都懒得下来……对你来说家就是房梁吗?”花修远半敛着眼皮说道。
“不必在意,只是我觉得这样可以让更安心一些。”
花修桀一边啃着梨一边说道,显然他很享受窄小的房梁给他的安全感。
“哦,对了!”花修远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花修桀喊道,“有人找你提字。”
“哈?”花修桀终于把视线移下来了,“哪位啊?”
“余家的大小姐。”
“。。。。。”
◇
书房内,花修桀和余沁大眼瞪着小眼。
“所以,你怎么还自己找上门来了?”花修桀双手抱胸道。
“我为什么就不能找你了?我是来提字的!”余沁插着腰说道,“早就听说过你的书法名彻长安,我用银沙来买你一幅字,有什么问题吗?”
“唉……”花修桀无奈地扶着额头说道,“大小姐啊,你为什么就缠着我不放呢?”
余沁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救了我啊。”
余沁和花修桀第一次见面是在长安城的郊外,当时她家的货队被林中的强盗打劫,她和她的姐姐险些要被强盗玷污,花修桀正好路过出手相助了。
说是路过,其实是花修桀在不远处采药的时候被余沁看到喊了一声:“恩人救命!”于是被强盗盯上,只能还手了。
作为牵扯进来的补偿,花修桀只是让她们顺便把他送回了长安而已。
可谁知就是因为知道了花修桀也住在长安,余沁便派人打听了消息,这才发现原来他就是长安人尽皆知的书画大师花修桀。
后来花修桀的日子就没好过过……三天两头就会在外面遇到余沁,现在还直接接着提字的名义跑到他家来了。
“懒得管你了。喏,拿着。”
花修桀把一块墨和一个砚台塞到余沁怀里,然后转身离开。
“欸欸欸?”余沁连忙拉住花修桀,“让你提字,你给我一块墨干嘛?”
“整个长安都知道的规矩,要我提字,无论贵贱,请字人要亲自磨墨。你磨出的墨是什么品质,那我给你写什么样的字。”
花修桀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余沁一个人在书法里。
“哼,装什么大牌嘛!”余沁用墨戳着砚台道,“唔……我想想,母上那时候好像是这样给父亲磨墨的。”
……
花府的园内,花修桀正坐在凉亭上吹笛。
当然,是真的“坐在凉亭上”,高处的微风没有因为春天的初到而变得温暖,吹在脸上还是有些扎人的疼。
婉转的笛声随着风传的很远,听到的人都不禁把心神都安定了下来。
吹了有一段时间后,花修桀停了下来,朝着远处的书房看去。
那个大小姐,应该已经知难而退了吧?
“花修桀!!”刚一这么想,余沁的声音就出现了,“墨我已经磨好了!来帮我提字吧!”
花修桀低头看去,随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去洗砚的池子里戏水了?”
谁知余沁听后十分生气,指着花修桀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好歹我也是帮你磨墨了好吗?!”
花修桀扯了扯嘴角,“可你的样子,明显不是磨完墨的样子啊……”
也不怪花修桀会这么说,余沁的手上、衣服上、甚至是脸上,都沾上了墨汁,原本白白净净的女孩子现在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你管那么多干嘛?快来给我提字!”
花修桀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凉亭上跳下来,拉着余沁的手转身就走。
“欸欸欸?不是去书房吗?为什么往内府走啊?”
“带你去换衣服。”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