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秦良玉身躯的秦珏被马云騄一枪捅下了马,肩窝吃痛,好不容易振奋精神,才免于被马蹄踩死。
兵荒马乱之时,几个弓弩手瞧见他们的主将倒在地上血流不止,赶紧过来营救。扶起来查看伤口。
“呼,好险,刺在了左边锁骨的下方一点,再偏几寸就能当场把我给戳死。”
秦珏有气无力的说。
那马云騄以为她必死无疑,连“尸体”都没有确认,就领着骑兵大队再次从秦珏的部队之中冲了出来,她还想继续突突几回,准能以少胜多,把这两千步兵给一锅端了。
“退回林子里——”
秦珏丢了马匹,在几个部下的搀扶下下命令,组织着队伍撤回树林。
对于在树林中的敌人,骑兵很明显不能再次冲锋,使用战法了。
“拉满弦!放火矢——”
秦珏聚集大军灵气,想对树林外的敌兵释放火攻,但天不遂人愿,她受伤太重,气息泄露,嗤的一声,战法失败了。
只零零星星射出几支普通箭簇,完全延缓不到马云騄队的脚步。
“不好,即便不能使用战法,敌人还是很强。快,登上林中高地,结成防御阵型,各个弓弩手自由散射,靠近的敌军则用剑砍杀——”
秦珏队只剩下可怜的九百多人,在林中躲避兵锋。
马云騄不甘示弱,命令士兵下马步战,战马以松散阵型散布,把高地合围起来。
马云騄队人马分离,一时间看起来数量多了好几倍,藏在林子里,只觉得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时间秦良玉队草木皆兵,战意下降。
“不要害怕!敌人最多只有一千人,我们占据有利地形,旗鼓相当,足够等待援军到来——”
就这样,秦珏组织着疲惫的士兵们,一次次的反击着马云騄的进攻,马云騄队重在骚扰,一击即退,秦珏队反而占不到便宜,只好来回奔波,白白浪费力气。
秦珏现在气得快哭出来,但如今形势危急,有再大的委屈,也释放不出来,也不能那样做。
她现在寄希望于霍去病,在发觉她被围困后能够回来支援,否则,她可就在劫难逃了。
可是,援军真的会来吗?
霍去病麾下的6000骑兵是真的跑得飞快,一会的功夫就回到了谷中大营。
张鲁看见被俘虏过来的马岱,大喜过望,就在不久前,汉中已经把五千义勇军送到了前线,他是志得意满,听了战报,敌军大队势力已经被重创,他抚手感叹道:“这下子——大局已定喽。”
张师君已经厌倦了野营生活,他迫不及待想回汉中泡个热水澡,睡他的丝制软床:“来人呐,准备收拾行装,不日就可以班师会城了!”
霍去病这时才发现,就算步兵行进再慢,也应该有点消息了,但现在仍然不见踪影。他不禁非常担心,虽然并不怎么相熟,但那是雪中送炭的伙伴,比其他人,霍去病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他问道:
“主公,良玉至今未归,在下恐有不测,能不能让我再去谷外探查一番?”
张鲁一听,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是归心似箭,只盼着马超赶紧来求和,拿钱来,赎回马岱,他可不想再管别的破事儿了。
“诶~小秦不是很厉害嘛……她会自己看着办的。再说她的两千人,也没有多少……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放着不管也好,她玩累了就会回来了~”
其实,张鲁想的是反正都缴获了那么多粮草辎重,军队还增员五千之多,就算秦珏全军覆没,那也不算事儿。
“可是……”
“莫要再说了!霍将军辛苦,就先回去休息吧!哦,对了先把兵权交了——”
就这样,霍去病说了一通,不仅没拿到许可,还丢了兵权。
没办法,但愿良玉没出什么事儿吧,现在大概下午三点过,可别回来的太晚啊,晚饭时间,可别赶不上。
霍去病这样想。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秦良玉可能会遭大难,他希望一切都不会发生,况且,敌军主力已经被他打的大败。会那么容易卷土重来吗?
他在营帐里坐着,越发地心神不宁。他一直在想着她,那个冒冒失失的女孩,有点贪吃,有时犯傻,乐呵呵地看着他笑……
最重要的是她肯亲自去支援他,这点比张鲁那帮人好多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他对别人的态度几乎都是冷冰冰,愿意用名字称呼她,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不行!万一呢?”
霍去病冲到营门口,却又因为张鲁的命令,踌躇不前,不敢出去,只好来回徘徊,眺望着,希望远处出现秦良玉的部队。
而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羌人打扮的汉子,在营门和一个武士模样的人对话,急匆匆的样子,很是显眼。
那个武士是韩德,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韩德大惊失色,提了兵器,就策马向北方奔驰而去……
………………
“报、报告将军!敌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了,弟兄们越来越少,我、我们快撑不住了——”
秦珏左边身子已经缠上了绷带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知觉,白色包扎处,浸红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此时已经日头偏西,黄昏时刻。
她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阵发黑,一阵发绿,头晕目眩,话都说不清楚了。
“将军!请下命令吧!我们该怎么做?”
“还、还能怎么做?事到如今,大部队必定是遗弃我们了……根本就不会有支援,哪怕只是五百人……都怪我。都怪我能力不足,非要逞强,才有此大败……可叹,我自以为是,死不足惜,可怜着2000弟兄都要给我陪葬啊——”
已经半天了,援军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她本就知道张鲁何等样人,会来救她?她现在是万念俱灰,加上重伤的疼痛,一直煎熬着她的精神。
终于,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没有哭出声,却分外惹人怜惜。
“没想到我竟然要死于此处……还好,能被一个女中豪杰击杀,头颅做成酒杯……已是万幸……”
在秦珏不知道的情况下,她高达90的魅惑力发挥起了作用。
“将军!”
几百个弓弩手看着秦良玉,都跪倒在地。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并不是将军的过错,只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还望将军不要放弃,我等愿意护送将军突围!”
“可是,你们连个长兵器都没有……”
“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可是,我已经走不动了……”
“在下愿意做牛做马,为将军驱驰!”
一时间,幸存的士兵们都纷纷要求突围,秦珏感动得话都说不出了,两个大眼睛噙满了泪珠。
那位自称要当马的壮士,身高近一米八九,魁梧至极,一身腱子肉,不等秦珏答话,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走!”“走!”
幸存的士兵们抄起乱七八糟的兵器,有卷刃的剑、半截的刀、一端顶着箭头的木棍,削尖的竹竿……没几个兵装完好的。
过了饭点,已经明显的暗了下来,这正是敌人最大意的时候。
他们士气振奋,上下一心,大喊一声“杀呀!”就朝南边发起了冲锋突围。
马云騄正在命令士卒休息,她估摸着敌人差不多也该筋疲力尽了,谁知他们突然像打了鸡血,不要命似的发起了冲锋。
在密林中,传达命令比较困难,一不小心,竟然让他们给溜了出去。
马云騄赶紧招呼全军:
“上马上马!敌人拼死突围了!”
不得不说,西凉骑兵都是精锐,一千个人招呼上马,别人起码要捣鼓一刻钟,但马云騄队几分钟就披挂完毕。
“追!”
轰隆隆隆——
在逃走的几百位勇士看来,这沉重的马蹄声就是鬼神的一阵阵催命钟。
两只脚的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
尽管突围之后已经跑出去几百米,但噼里啪啦的蹄子声很快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一个百夫长大声疾呼:
“敌人距离一百步叫我!”
“一百步了!”
百夫长带着手下一百人回身厮杀,一阵厮杀过后,满地都是鲜血和残肢。敌人又追了上来。
一个什长大喊:
“五十步叫我!”
“五十步了!”
什长带着部下转身前去阻击,斗杀至死。
另一个什长大呼:
“二十步叫我!”
“二十步了!”
厮杀,阵亡
一个伍长怒吼:
“十步叫我!”
“十步了!”
冲,死。
马云騄不由地钦佩起来,什么样的将领,才值得部下这样的舍生忘死,前仆后继。
“但你已经逃不掉了——受死吧,敌将!”
马云騄第一次出征,大获全胜,她知道马岱哥哥战败被俘后怒不可遏,本只想抓一个将军交换俘虏,但她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受死!”
只差一步,秦珏就会连着抱着他的部下被戳一个对穿。
一声梆子响,四周忽然木石滚落,堵住道路,将马云騄的前队和中军隔开。
“小女子休要伤人!我来做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