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发生在秦珏败军之后,被救治了一番,她昏迷不醒之时。
张鲁大军班师,回到汉中,杨柏出城迎接。
杨柏隔着老远,一眼就认出韩德,登时气得青筋爆出。
这个当初将他一顿胖揍,“侮辱”了他的人格的东西,怎么有资格站在主公身边!
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想象成了受害者。
当初,他被教训了一番,灰溜溜地回到府邸,养了一晚上的伤,在床榻上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中午,他从梦中醒来,大吃了一顿,喝了快一缸酒,还是压不下肚子里那团仇恨的火焰。在家中无能狂怒,把锅碗瓢盆、瓶子碟子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又大吃一通,又睡了一觉。
下午时分,他才想到:
“对呀,老子什么身份?整整那群贱民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即招呼了几十个家丁奴仆,浩浩荡荡的往官署去,明目张胆的抽调了一百多个士兵,要公报私仇。
他没想到军师阎圃在管事,否则他甚至敢动用所有军队,搞全城大搜捕。
阎圃问他要干嘛。
杨柏随便编了个理由,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捉拿钦犯!捉拿钦犯!”
望着杂居区开去,一番风风火火的的大阵仗,为的就是打偏架。
但把那儿翻了个底儿朝天,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要找的那户美丽妇人家和韩德,逃之夭夭,人去楼空。
阎圃虽然看起来很恭敬,却一直像个牛皮糖一样贴着,一直问,将军何为、将军何为、将军何为……
“妈的,什么鸟事儿都不为!”
多日后,韩德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顶头上司,汉中太守张鲁身旁,他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怒得牙痒痒,就想招呼手下去群殴韩德。
但被他的兄长幕僚杨松用眼神制止了。
“兄长啊,我正在办事儿——就是那个事,你懂得。可是,这厮竟然……”
杨柏添油加醋扯了一通有的没的,杨松看韩德的眼神也越发怨毒。
“吾弟,你现在可动他不得,他现在可是主公刚刚招收的大力士,深得器重,你与他正面冲突,没有任何好处,万一他再想起你,把我们的事儿抖落了,那才真是糟糕。”
“那、那难道就吃这个哑巴亏吗?”
“贤弟,稍安勿躁,我们绝不会咽下这口气。你听我说,我们如此如此……”
杨柏杨松两兄弟就靠在一起咬耳朵,悄悄话。
“什么?!秦良玉那个贱人!居然是她——我要把她卖到女支院里去,让她生不如死!”
杨柏得知,韩德是秦良玉引荐给主公的,韩德他暂时惹不起,但现在,秦良玉折损了两千人,在他们看来,属于重大过失,拿捏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他们立马就把怨毒的矛头指向了秦良玉。
秦良玉刚来的时候就让杨柏出糗,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
杨松心里又是一番别的算盘,自从请来了三个异人级别的武将,也就是从不同时空召唤来的霍去病,孙灵灵,秦良玉,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空前的威胁。
霍去病,打仗离不开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最主要的是好控制,言听计从。
孙灵灵,只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罢了,看起来甚至年纪不到及笄,虽然有惊异的内政能力,但她并不会乱说话,没有余力置喙杨松等人的利益,还需要观察。
而秦良玉就不同了,一来,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肆意挑战权威。至少在杨松看来是这样。
“打了我弟弟,让我拉不下脸来,还一直争抢开发的功劳,恨不得独吞所有开发产业,不知道她捞了多少油水……一下子拉起来五千多人义军,其心可诛。还有意的扶植亲信,夸大她的影响力,那个韩德,肯定和她有不可告人的交易。这下,帐中大小事务都有她的影子存在,要是放任她继续成长下去,迟早是我地位的大危机!”
明显的小人之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大军回城安顿好后,深夜里,杨松杨柏在家中设了一个家宴,找上了张卫、杨昂、杨任,在他家中密谋如何剪除秦良玉。
“杨大人,今夜这么急着招待我们,一定是有事相商吧~”
张卫非常上道,开门见山。
杨松:“诸位,不知各位如何看待那秦良玉?”
张卫听见这名字,一拍大腿,就开始骂:
“这个贱人!不守妇道!害我在兄长面前丢那么大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别有所图!”
杨松得意地笑了,他给张卫挑这个头,分明是想借他之口,展开后续的话题。
张卫是张鲁之弟,地位十分特殊,有了他的支持,杨松的计划自然是水到渠成,杨任、杨昂也是自己人,只要有个有身份的人带头,必然见风使舵。
此外,还有一个阎圃,但在原班人马的其他人看来,完完全全就是个工具人。虽然名为军师,但作为幕僚的杨松明显更得张鲁信任,问计谋,也从来不问阎圃,只问杨松。
阎圃的恭敬在他们看来是懦弱,阎圃的慎独,在他们看来是不合群,不懂人情世故。即便杨松有防备他,但也绝不重视,毕竟,阎圃早就被边缘化了。
有了张卫挑头,杨昂、杨任纷纷点头,他们的地位也受到了压缩,但他们知道自己斗不过最厉害的霍去病,那只好退而求其次,能整一个是一个。
“好,既然那秦良玉如此天怒人怨,诸位可有方法,压她一头?”
“她不是折了2000人马吗?就那这个理由,直接杀了她!”杨任说。
“要不,我们在她的汤药里下毒?”杨昂接过话茬。
“这恐怕不行啊,秦良玉虽然恶贯满盈,但颇有人望,若是直接杀了她,恐怕另外两位请来的异人都会有所反应,都会感到威胁,那我们就不好受了,主公也会起疑心,而且,为了筹备召唤仪式,我们花费了太多物资,仅凭这一点,秦良玉若是死了,主公必定会追责到底。”
“那咋办啊?”
“是啊是啊,那咋办啊?”
“对啊对啊,那咋办啊?”
张卫又说:“难道除了杀她还有什么办法能解我恨?不狠狠地羞辱她,我绝不能消气!”
杨松给他弟弟杨柏使了一个眼色。杨柏才不疾不徐的背起了他哥给他编好的说辞:
“张大人,我有一计,兵不血刃,就拿拿下那小娘子,而且旁人也不会起疑心,主公也不会怪罪i,反而对大人会大加赞赏,那小娘子,以后见到您,还必须毕恭毕敬啊~”
“哦?说来哦听听?”
“您看,那小贱人虽然罪无可赦,但只要把她从我们的地盘给挤下去,充其量也无非是一个插花人偶罢了。如今有一个上好的箩筐可以收了她。咱们都知道,主公年岁也不小了,却后继无人,妻室亡故。张大人,你就去给主公说,秦良玉年近二八,正当嫁人之时,美丽动人,何不请主公下聘礼,将她娶之?”
“甚!你这什么馊主意,居然让我去当媒人,那她要是真做了我嫂子,岂不是日日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哎——将军听我细细说来,若主公娶了那小娘子,您可就是她的小叔子了,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对你毕恭毕敬了是不?您是主公的胞弟,家中地位必定覆压她一个外来人,即使有事儿,难道主公还会偏袒一个贱妾不成?主公一高兴,可不就会更加信任你,重赏你吗?把那小娘子往婚房里一扔,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我在军中的地盘又得到了恢复,一举多得啊~”
“……好像是这个理……可是……那秦良玉性子如此泼辣,会如你所愿吗?”
“这个简单,她现在不是兵败重伤吗,就拿这个借口削了她的兵权,罚她紧闭,关上一阵子。再泼辣的女子都敌不过孤独和恐惧的——我娶那几房小妾,个个被我治得服服帖帖。先优待一阵子,再饿上一段时间,禁止所有人的见面,即便还不成,也一定虚弱不堪,精神脆弱,再像驯狗,鞭笞一番,尔后安抚,天下还有谁不是手到擒来?”
杨、张等人密谋到后半夜,才尽兴而归。
翌日,张卫就开始了对他兄长的言语攻势,打着孝悌之道的名义,催促张鲁纳一房娇妻。杨松、杨柏、杨昂、杨任个个旁敲侧击,连打掩护。
这个媒一开始说得还不痛快,张鲁有点抵触。但经不住接二连三、日以夜继的口水攻击,渐渐改变了想法。
而后,张鲁每天离开官署,都绕道秦良玉的住处,询问秦良玉的伤势,醒没有醒。走在道上,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露出难以名状的怪笑,可能在想着,洁白的身体,纤细的腰肢,细腻的手感,动听的呻吟……
这是一个几十岁的老男人在浮想联翩。五斗米教的教主,为了做表面文章,他清心寡欲的带头表率,但这伪装似乎马上就要到了尽头。
杨松见状,赶忙进行最后一次的请愿。
“……好吧……你们就去办好这事儿吧……”
张师君一开口,杨松就知道,他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