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
“诶诶诶?咏年你是不是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了?大白天怎么说胡话?我我我没有馋你啊,真的真的!”
咏年看上去既严肃又认真,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不会吧?我这么有魅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我以后美人丛中岂不是横着走啦?哇哈哈哈!
“哎呀,良玉休要胡搅蛮缠,说正事儿呢!你的意思我了解,不就是招徕人才吗,你不是想让我加人你们汉中吗?现在我来了。”
切,我还以为是那个“正事儿”,没想到是这个“政事儿”
咏年昨天还是一个胆小少女,今天莫名的就要强起来。真有什么灵丹妙药,功效这么好,我也要吃。
“那、那咏年你是打算要加入了?!”
“要我加入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和我舌战一番!”
舌战!
要知道,我曾经在游戏里最不会玩的就是这个了。但为了咏年,我必须接下挑战。
这个世界,“舌战”类似于打牌。
双方都在脑中准备好想要说的论据,根据不同的主题,释放相应的言语攻击。
主题有话时节、讲故事、说道理三种,论据可划分为,大、中、小,优胜劣汰。
不同的武将可使用不同数量的话术,越是聪明,会的话术越多。换言之就是越强。
“好,我们就来舌战一番!”
“那么,就有我来和秦良玉大人辩论看看吧!”
玄幻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辩论成立的那一瞬间,我和咏年突然进入到一个奇异的精神世界,当然,只有辩难的双方才能感受得到。
一圈牌坊围成一圆,圈内云雾缭绕,处于虚空之中。深不可测的云海中耸立着两根高高的石柱,我和咏年就各站一根。这就是所谓的“灵台”。
受到言语攻击,灵台就会降低,越是落下风,灵台就越是沉降。低下入云者,即为败北,灵台崩摧,败者的精神将会遭受真实伤害,轻重伤都有可能。
舌战开始!
我先发言:“那么,就让我来说说我的想法吧!”
张松:“我可不会轻易被阁下说服啊!”
当下的主题是故事。
我现在的智力仍是74,咏年智力竟然高达89。但我头脑清晰,脑中故事已然成型,换言之,就是获得了一手好牌。
“话说,伯夷、叔齐为何会隐遁于首阳山里呢……”
发动故事(大)!
咏年使出故事(中),不敌我,受击,灵台耐久,也就是“HP”降低百分之十五。
“从前,宋襄公与楚国交战之时……”
再次发动发动故事(大),咏年不敌,HP削减近半,灵台下陷,好势头!
我又讲了一个故事,永年也讲了个相同的。攻击抵消。
“看来重新思考的话比较好……”想不出故事了,使用技能熟虑,可以使头脑清晰,再接再厉,也就是洗牌。
“于楚辞中有这么一段话……”故事(中)
“唔……”咏年受击。故事(小)
接着我也发动故事(小),二者再次抵消,咏年渐渐生气了。
“再稍作思考吧……”咏年熟虑:
“当时,蔺相如说‘赵王会为了一块和氏璧而欺骗秦国吗?’”
“呜嗯……”我答不上来,受击。
不行,得还嘴!
“嗯?你说啥子?”咏年使用了话术·无视。
不甘心。话题转变为道理。
咏年:“古语云,政事当如鲁、卫……”
但我的脑中只有故事,受击。
“竟敢惹怒我,真是不可饶恕!”原地蹦了一下,我的怒气值攒满了。
我的性格是冷静,冷静进入发怒时将封锁敌方话术,每回合都可以熟虑,并强化威力。
我使出了道理(中)。
咏年轻蔑一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道理(大)!
呃啊,吃了一记大招,方才还能俯视咏年,现在旗鼓相当。
“不行,得好好思考才行!”我咬牙切齿道:“水之方圆任器!”道理(大)!
音波好似烈风打头,咏年被撞了个趔趄。她的HP只剩一点儿了!
“呃啊啊啊!即使是我,也有生气的时候!”咏年一跺脚,身边爆发出一阵火星,勃然大怒。
“给我闭嘴!安静听话!”
“我打呀!”
“火焰不会感到热,感到热的是手掌!”
“黑牛也会生白犊!”
“就让我说出我想说的话呀!”
咏年的性格是胆小,我这才想起来这是舌战中最强的类型,已进入狂暴状态,将连续发出所有攻击,一股脑的骂与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且无法打断。
我的冷静虽好听,却鸡肋。
“这下子你该懂了吧!击败秦良玉!”
伴随着咏年最后一声厉喝,我五雷轰顶,脚下灵台哗的一声垮塌,掉入万丈深渊之中……
“呀呀呀!”
我惊醒过来,发觉自己倒在厅堂之上,满身冷汗。咏年微笑着,那是胜利者的余裕。我输了,不是输给了咏年,而是输掉了咏年……
“咳咳!”一口逆血从我胸腔涌出,确认一下状态,是轻伤。
若是灵灵在该多好,她那么聪明,赢下舌战一定易如反掌罢。我太弱了。
接着,我头痛欲裂,刚爬起来,又栽倒在地。
咏年见我果真不太好了,蹿过来扶我:“对、对不起良玉……我不是有意伤你的!我、我一进入那个状态就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唉呀,明明是我受了伤,快哭出来的却是这个始作俑者的小姑娘。我此时虽然双眼昏花,脑袋一片浆糊,但还是伸出手来,摸索着她的脸,想要抚抚她的流星纹,不知道我摸对了没有……
“安啦安啦……我早就知道不是咏年的对手,非要逞强,是我不好才对……没错,我的确想让你加入我军,但得你情我愿才是……我绝不会强迫你的,更不会武力阻拦你……我给你准备的盘缠就在那儿,若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官署门口有马车,你可以自取……可惜,我好像不能送你了……不知……再见又是何……时……”
咚!
我听见自己脑袋敲响了木地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再醒来,已是深夜。
“咏年!”
我翻起来,躺在家中,小霍和灵灵在床边看护。
“你醒啦?你已经变成女孩子了~”
“啊?我变成女孩子了?怎么办……不对!我本来就是女孩子!臭小霍,找死,我要开了你!”
小霍表示悉听尊便,我扬言炒他鱿鱼老久了,现在他死猪不怕开水烫。
“好了好了,既然还能斗嘴,说明没事儿。”灵灵泰然自若,仿佛当初的学习委员或者班长,老持沉重地推推眼镜,如果有眼镜的话。
“灵灵,咏年她……”
“她已经走了。”
唉,果然,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只相处了短短一天,我们真的算朋友吗?至少也是舌友吧……
“我进去的时候,良玉你枕在咏年的光腿上,一副痴迷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白日宣淫呢。我不过去戳戳你,还真以为你是装的。”
小霍一边说,还想过来再戳几下,半道儿又缩了回去。
“人家正伤心,竟然还冷嘲热讽,我真要开除你了!”
正打算口吐芬芳,灵灵伸出一根指头,戳瘪了我气鼓鼓的右脸颊。
“良玉,吾辈觉得你虽未得其人,已得其心。我们的战略目的,怕是已经水到渠成……”
“这、这怎么讲?”
灵灵露出了小得意的微笑:“吾辈与汝细细说来。张咏年离去时,三步一回首,十步一相问,心心念念者,皆汝也。谓之无情,何谓有情?其人虽去,然而心留焉。我军上下一体,刘璋怨声载道,胜之百倍,张咏年必已了然于胸,只是不说耳。吾料定,她离去,一定是想要做我军的内应!她一定不想自己的价值仅仅限制于你的朋友而已罢。否则,她绝无可能留下此物——”
灵灵指着另一边桌案上的卷轴。
“此乃西川详图,蜀中大大小小之机密,尽在其中。我军得之,实乃上天把益州送给我们啊!良玉,都是你的功劳!”
灵灵兴奋极了,抓着我的胳膊,像摇神社的铃铛似的,拜托,我又不是万能的许愿机……
“没想到,顶着那么可爱的脑袋,里面的酱酱都只装着些实质得失、冷酷利益什么的,真想拾掇拾掇,把那些一点都不天真的东东剔除干净……把耳朵拿过来,看我吸干你小脑袋里的杂质!”
我像黑白无常一样拼命地伸舌头:“略略略略略略~”
“走开!脏死了!吾辈说正事儿呢,成天插科打诨——你给那张咏年订做那么漂亮的新衣服,吾辈都没有,还没找你算账呢!她走时宁愿穿得像麻袋似的,也把你送的衣服封入箱子里珍藏起来,装得那么呆傻,明明就是个涩情狂魔——”
“哎呀,灵灵吃醋啦?酸吧酸吧,姐姐去打一壶老陈醋来给灵灵嗷!”
“食醋是何意啦!不知晓汝在言甚!”
灵灵一脸傲娇,故意说着拗口的文言词汇,真好玩。
就这样我俩一推一带打闹起来,我也渐渐驱散离别的哀愁……
嗯?好像忘了什么,哪儿来的咳嗽声?
是小霍不断地在清嗓子:“二位大小姐行行好吧,你们这样,我不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屑了吗?”
“那我们一起玩呗,来来来,你拍一我拍一,坐我上面自己动,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小霍面露男色,不知在想什么羞红了脸,落荒而逃:
“我先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