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组织了几百人的敢死队,正要开门猪突,门洞内荫凉宜人,马忠一拍脑壳,冷静下来。
“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这不是送死吗。”
指指点点一番,遣散大队人。
挑了几个相貌堂堂、虎背熊腰的汉子,马忠打起了新算盘。
“与其暴起于千里之外,不如骤发于肘腋之间。”
马忠打算佯装使节,假意和谈。进入秦良玉军的里面,趁其不备,进行斩首行动。
打着白旗,一行十几个人就大摇大摆的出关去。
马忠让那个特别高大的胡须兵装作带头的,自己反倒往脸上摸些烟灰,装作随从。每人都暗藏短剑一柄,却以空手示人。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把一张白缯挑在木棍上,卖力地挥着。
马忠想的不错,敌军警戒部队看见来者不过十几个,两手空空,连盔甲都没穿,通报过后,放他们进入中军大帐。
马忠窃喜,没想到连搜身都没有,这么容易就让他们面见主君,哈哈,太没防备了!你以为现在还是春秋时期吗?打仗,靠的是诡诈也~
马忠跟在假头领身后头行了礼,抬起头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少女一身洁白的贴身箭装,双腿并拢斜放,双手轻贴大腿,除了手掌与脸蛋,没有一丁点多余的露出,但却让人感到每一片肌肤,每一寸容颜,都美丽娇媚得无以复加,还挂着坏坏的微笑,既可爱又俏皮……
那就是敌人的头子秦良玉?上次离得太远看不清……可这……和传闻完全不一样……我下得去手吗?马忠放弃了思考。
手下士兵还等着马忠打信号,可马忠魂儿都飞了。
接下来又是惊上加惊——
秦良玉深出素手,捎起一爵酒,向“使者”们扬了扬,示意“我敬你们一杯”。
马忠眼神只盯着那纤细的玉指流动,羡艳那铜爵可以亲近这朱唇。
乒——摔杯为号!
铜爵在地上被摔了个稀巴烂,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帐突然冲出上百个刀斧手,顿时将马忠等人淹没。
双拳难敌四手,斩首小队的成员再精锐,同时被四五个壮丁摁着,也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
铛啷啷~夹带的短剑一个不落被搜了出来,堆在一起。
帐后推出一个轮椅少女,秦良玉跃起来,巧笑嫣然,蹦过去抚少女的头:
“果然如灵灵所料~太厉害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看剑阁用不着打喽~”
秦良玉乐得像个叽叽喳喳的黄莺,开心够了,回过头来。
那领头的假使者她看都不看一眼,直勾勾地望向马忠:
“怎么样啊,马忠将军?你的寂寞被我撕破啦~被我贞素将军擒获,还有何话好说?或者该叫您狐笃?德信?”
狐笃是马忠的旧名,德信是马忠的字。
“你怎么那么清楚!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马忠一下子变成被算计的人,怀疑起人生来。奋力的挣扎,奈何身上压着七八个人,各按手脚,活像过年待宰的猪。
“好啊!原来是你!没想到啊雷将军,可真是高就!便是你指认了我吧!”
马忠看见雷铜进账来,认为是雷铜出卖了自己。
雷铜这人忠厚老实,一下子百口莫辩:“俺不是!俺没有!马小将军可别怪俺呀——”
马忠本就窝火,认定是雷铜卖了自己。承认还好,一不承认,就把马忠给点着了。马忠虽是个颇有谋略的人才,但年轻气盛,最恨的就是背刺。
“汝母俾也!卖主求荣!不得好死!”
雷铜慌了,我我、我我、结巴起来。跳进黄河,越洗越脏。
秦良玉蹙了蹙秀眉,觉得脏话有些刺耳。
雷铜当然是无辜的。
灵灵戳破“使者团”的阴谋,将计就计,埋伏下刀斧手,摔杯为号,反制敌人。
秦良玉就挨个点那他们的信息栏,全都空空如也,只有马忠有详细资料。
这还不明显吗?
马忠怒极,谩骂不断。
秦良玉摆摆手,下令:
“来人,砍了!竟敢辱我将军,都推出去砍了!再把脑袋串起来扔进剑阁去——”
马忠一听,用最爱的容颜说着最最决绝的话。
“完了——我的武侠一生……”
耷拉下来脑袋,面无人色,心如死灰。
“且慢——请主公刀下留人!”
秦良玉惊讶地回首,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骂得狗血喷头的雷铜大叔。
“主公、大小姐!您爱惜下官,下官感激涕零。马小将军不过是失言而已,下官并不在乎。况且马小将军所言也并非虚妄……德信他年纪不过弱冠,未来可期,我们也曾共事过,眼睁睁看他死去,实在是于心不忍……未恳请大小姐饶他一命吧!”
好嘛,可真是患难见真情,这下马忠也没话说了吧?秦良玉看看马忠那灰头土脸的滑稽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噗嗤~成,既然本小姐重要的武将都这么说了,就放你一马~”
又恢复了浅浅的笑,掏出一块小布,蘸蘸水铜爵残骸里的水,俯下身子来给马忠擦脸。
擦掉烟灰,露出了一张玉树临风的脸。
“嗬,还是个小帅锅~嘿嘿~”
秦良玉的眼光刁得很,能被她称赞,说明不是一般的好看。她已经在幻想哪天组一个逆后宫,当一个每天被美男执事包围的女王大人了。
嗯……就让小霍当首席罢……
“看在你有逸群之才,姑且放你离去,再来……哼哼,可没有下次了!”
马忠等人被放开擒拿,单膝跪下,抱拳谢恩。
“慢着!吾辈也是你重要的军师,你怎么不问问吾辈的意见?”
灵灵一脸傲娇的说。
“诶?那好嘛~有请军师大人发言~”
“嗯哼,这才对嘛。依吾辈看,这些人罪不容赦!吾等识破他们的诡计,不过是运气罢了。若没有识破呢?良玉你岂不得死于非命?若你向他们求情,他们难道还会同意吗?吾辈认为,不可放他们走!放虎归山,必来报复!”
秦良玉挠挠头:
“那成。来人,推出去斩了!脑袋穿起来扔剑阁去!”
“!”
马忠满头问号,刚觅得一线生机,谁知命途如此多舛。膝盖一下子软了。
“还、还请多担待啊!我、我我、我保证,绝不与贵军作对了,再也不!”
“是啊是啊,还请看在我雷铜的面子上,饶了马小将军吧!”
灵灵柳眉倒竖:
“雷铜!你究竟是哪边儿的人?若非好运,良玉已是死尸一具!谁敢保证每次都防患于未然?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被呵斥到点子上,雷铜哑火,不敢再出声。
马忠一看,傻眼了,若知必死,他必是个硬脖子的断头将军。
但看着眼前美妙的人儿,对生还有无尽的眷恋,什么气节,什么尊严,暂时搁一边儿吧!
想扑过去抱着那大腿哀求,但想想还是算了。
痛定思痛,又想起关内士卒莫名其妙的死伤,对抗到底的志气一点点消失。
自己做的真的对吗?为刘智障卖命,甚至连脸都没见过,被征召做官也没多久,甚至还不是朝廷的官……
马忠想到自己,对出人头地并没有什么奢望,只不过想有个可以活跃的用武之地,想想雷铜的决定,不如……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干脆降了吧。
马忠抬起头来,那位军师还在不停地数落雷铜,雷铜脸涨得通红。秦良玉正用扑灵扑灵的大眼睛端详着他。
她发现他看过来,赶紧扭过头去,噘着小嘴,示意跟自己求情没用,分外可爱。
暗自对着军师方向指指,那边才是康庄大道。
马忠懂了,大喊一声,重重的磕下头去:
“军师大人!请不要再责怪雷大人了!此事皆是罪将之错!罪将愿献上剑阁,以谢诸君!”
秦良玉绕到马忠背后,雷铜也在那儿排排跪,用脚尖点点雷大叔屁股。
雷铜心领神会,趁热打铁:
“禀军师,我雷某愿以性命担保,马忠马德信绝非朝三暮四之徒,苟且偷生之辈,请免去他的死罪吧——”
马忠感激的望向雷铜。
孙灵灵露出凝重的表情,表示并不信任。
秦良玉适时插花:“灵灵,你看嘛,我军本就人才匮乏,正是用兵之际,处死降将,那以后谁还敢投诚咱们啊?是不?不如咱就收下忠哥哥嘛~你看人家一表人才,哪儿像个卑劣小人呢?《孙子兵法》云:‘兵者,诡道也’,灵灵你的先祖大人都这么说,这说明忠哥哥学得很到位嘛!若不是遇上你这个兵圣孙子的正宗传人,早就一招鲜,吃遍天啦~”
秦良玉从后面把住马忠肩膀,轻轻**紧绷的肌肉。
马忠既舒服又难受,既放松又紧张。点头如同鸡啄米。
主公亲自求情,孙灵灵逐渐化开了眉头的寒冰:
“好吧,既然主公都替你求情,那本军师暂且饶你一命……切莫心存歹念,否则,严惩不贷!”
“多谢军师大人!”
马忠再拜,感动十分。
咚~
“马忠加入秦良玉势力。”“剑阁归入秦良玉势力。”
秦良玉笑逐颜开,与孙灵灵、雷铜三人交换一下眼神,眉毛跳起舞来。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