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要选择堕落呢？”
莫里疑惑地盯着他，他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位魔法师了。
“请告诉我，莫里先生。我是不是一位善人？”
他没有理会莫里的提问，又将自己的问题问了一遍。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在你做那些事之前，确实是位善人。”
莫里说道。
啪，啪，啪。
托马斯鼓起了掌，他满意地看着莫里。
“您是位真诚的人，莫里先生。您不像有些人那样目光短浅，不辩是非。正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但我也不会忽视你让那些特罗尼们干了什么！”
莫里没有理会他的奉承，他用食指重重点在桌子上，严厉地看着托马斯。
“您竟然知道那些生物的真名？这倒令我非常惊讶。”
托马斯饶有兴趣的摸着自己的下巴。
“我没想否认那些事，只不过.....那是我必须要做的，我别无选择。
我的女儿撑不下去了，我试过每一种方法，将家族的魔法书翻了无数遍。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一无所获。”
托马斯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膀，但此刻莫里却捕捉到了别的东西。
他第一次在托马斯那平静如水的眼瞳中捕捉到了愤怒，压抑和歇斯底里。
“塞拉先天不足，她很快就没法继续活下去了。而我能做的，只有用别的生物的灵魂来滋养她！我试过猫的，狗的，但效果并不理想。最后发现，只有某些特定的人类灵魂，才能帮助塞拉好转。”
“所以这就是你操纵特罗尼汲取他人灵魂的原因？”
莫里皱起眉头。
“是的，一个简单却沉重的理由。”
“我要救我女儿的命。”
看着托马斯那坚定的目光，莫里感觉自己心里的底气有些不足了。
他本以为对方是因为什么自私的理由，比如修炼法术什么的才做出这种事，但没想到.....
他是为了救女儿的命。
莫里咽了口吐沫，他不想以所谓正义的一方去批判托马斯的所作所为了。
因为他下意识的将自己代入托马斯的角色中，发现如果自己是他，很可能也会这么做..
莫里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
“为了一个转机，莫里先生。”
托马斯真诚地看着他，神情中带上了一丝恳求。
“能请你...帮帮我的女儿吗。”
.....
莫里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退缩和软弱，在一位高傲的贵族和魔法师的身上看到了恳求。
托马斯退了一大步，以一种极低的姿态在请求自己。
莫里在感慨时大脑也在不断转动着，他以极快的速度推理出了一个大概。
关于托马斯想让自己做些什么的答案。
“那么，我要怎么帮她？或者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莫里低沉地说道。
从他的表现和所作所为来看，托马斯的女儿已经病入膏肓。而他用来滋养女儿的东西又是玄之又玄的概念，那自己要付出的，肯定就是...
“您的一半灵魂，莫里先生。”
托马斯轻碰着嘴唇。
“当然，我会满足您的一切需求和愿望，米德家族的所有资产都会是您的！而且您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请看看我，我依旧活着。”
看着托马斯不断列举的一长串补偿，莫里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会因为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而答应他吗？
付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去拯救一个女孩的生命。
莫里自持并不是位善人，但他也会帮助那些以自己的能力能帮助的人。
他会帮助迷路的孩子，会将抛弃的小动物送到宠物所。他会将手里的食物分给饿着肚子的小孩子，会检举那些作恶多端的罪人。
但...这些都是小事。
不用付出什么，举手就能做到的小事。
可是现在，他却面临着一个严酷的选择。
自己真的是一位无私的善人吗？
真的可以为了一个女孩的生命，舍弃自己的半个灵魂吗？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托马斯要提前将这个话题扯出来了。
但是...答案早在托马斯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在莫里心里诞生了。
“不。”
莫里发出了声音。
“我无法帮你，托马斯先生。”
莫里抬起头，直视着托马斯那对浑浊的双眼。
我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
我无法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奉献自己，即便对方是一个小孩子。
这是莫里心中瞬间得出的答案。
“...真遗憾。”
托马斯摇了摇头，他没有露出多少失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莫里的答案。
“意料之中的答案，莫里先生。很少有人会拥有这种无私品质的人，为了陌生人可以奉献自己的一切。”
他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但你不会放弃。
莫里在心中替他说完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如果不是忌惮我，你根本不会坐在这里征求我的意见，而是会直接动手。
这是莫里推算出的，对方的心理状态。
如果可能的话，他要尽可能的拖过这段时间。只要能联系到西格莉德，对方就无路可走。
“但遗憾的是，我不会放弃，莫里先生。”
就像是莫里预料到的那样—
在对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莫里心中警兆大起。他凝聚着全身的魔力，脖子上的米特洛石阵渐渐发出光芒。
如果对方要动手，他可以瞬间做出反应。
“请您....务必跟我走一趟。”
托马斯抬起一根手指，他的指尖凝聚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
光团闪了两下，一根白光形成的丝线从光团中钻出，径直朝远方射去。
莫里的目光追随着白线飘去的方向，发现它变幻成了一个白圈，套在一个白皙的脖颈上。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莫里转头盯着托马斯，湛蓝色的瞳孔里被愤怒填满。
那是伊蒂丝。
托马斯的魔咒径直套在了伊蒂丝的脖颈上。
“你会为你的行为后悔！！你会付出代价！！”
莫里愤怒地低吼着。
“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莫里先生。请跟我走吧，去我的女儿那里。”
托马斯拉着白色的丝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