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醒一醒。”一个动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车窗外,那快速流动的景色,已经逐渐慢了下来。
“各位乘客,列车即将到站,请将要下车的乘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一阵广播响起,不少乘客已经开始取下行李做准备了。
“到了吗?”少年捏了捏鼻梁,从口袋里取出眼镜戴上。
列车到站,乘客们一个接一个地下车,少年将耳机戴上,背起行李,跟在了人群的后面。
很快,少年便跟着走到了车站的出口,他将车票放进检票的机器内。
随着“滴”的声音响起,机器的显示屏亮起光芒,一段文字显示出来
“乘客夭言,已出站。”
夭言的目光很快地扫过那段文字,没有过多反应,径直走出了车站。
车站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不少商家在车站的出口打着广告,想要吸引到更多的旅客,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上前,想要直接拉住旅客进行宣传。
夭言没有去理会这些人,“Aurora,接下来怎么走?”他开口,却不是对着周围任何人。
“先去前方地铁站,乘坐地铁二号线至中心广场站下车,大概要四十分钟吧,正好能到饭点。”耳机里,那个动听的女声又一次响起。
“真是麻烦。”夭言抱怨着,动身向地铁口走去。
“那可没办法,这是目前最快的路线。”Aurora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现在是高峰时间,你要选择公交或者出租车的话,你可能会堵到晚上。”
“哼。”夭言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走进地铁口,买票,检票,上车,下车。
不知不觉间,这四十分钟便过去。
夭言走上中心广场的街道,眼前,尽是人山人海。
夭言叹了口气,背着行李,进入人群之中。
不久,他便走到一家小酒馆前面。“幽会”,这便是这家的店名。
夭言走进,店内的装修是复古风,而墙上写着一行字“Rendez-Vous”。
“法语,幽会。”夭言刚想开口,Aurora的声音便从耳机传来,回答了他想要提出的问题。
店内十分冷清,只有一名年轻女子坐在吧台上,她叼着一只点燃的香烟,烟雾缭绕。
“未成年人就不要来这种地方了。”她瞟了一眼夭言,立刻劝他离开。
“我叫夭言,是来找凌雨小姐的。”夭言无奈,将此行的目的告知对方。
对方一听,转过去看向夭言。
“你就是夭言啊,”她仔细打量起夭言,“看上去也不坏,反而更像个乖乖仔。”她笑笑。
夭言则将眼神移过一边,试图逃避开她的目光。
“我就是凌雨,其他的话也不用多说,跟我来吧。”她摆了摆手,走上酒吧最里处的楼梯,夭言也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这酒吧的二楼,并不是对客人开放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带有浴室。这里到处堆积着各种杂物,稍稍挪动,便扬起大片灰尘。而最里面靠墙的地方铺放着一张小床,但也没有放置被褥和枕头。
“这里就是...”凌雨话未说完,夭言便放下了行李。
“打扰了,非常感谢。”夭言对她鞠了个躬,随后便开始整理他的卧室。
看着眼前的少年,凌雨有些沉默了。
“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直接下楼找我就行了。”她最终叹出一口气,走下了楼,留下夭言一人。
他独自一人打扫着这里。一个小时过去,他才将这房间清理好。他简单地将杂物排列,留出一条方便行走的路,再将灰尘扫走。他把自带的被褥铺好,将自己的行李整放好。
他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下去。他走下楼,凌雨还是在那吧台抽烟。
“整理好了?”她看见夭言走了出来,
“好了。”
“那就自己去找点东西吃吧,别在外面逛太久,早点回来休息,明天还要带你去新学校。”
“嗯。”夭言简单地回答她,走出了小酒吧。他没有去到多远的地方,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小店解决了晚饭。
吃完饭后,他也没有再去闲逛,直接回到了酒吧。
他走上了楼,脱下了沾满汗渍的衣物,进了浴室。
水冲刷着他的全身,带走的,不仅仅是一天的汗水,还有一天的疲劳与不悦。
他将思绪放空,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只是脑海内,一幕不愿回想的景象浮现。
...
“你个混蛋小子,打扰老子好事。”一记重拳随着谩骂声而来,正中夭言的腹部。
强烈的痛楚令夭言跪倒在地上,一阵恶心感从胃部传来。
而那人直接抓起夭言的领口,再给他的头部来上一拳,将夭言打趴在地上,眼镜也被打烂。
“我呸。”那人往夭言身上吐了口口水,双手放入裤口袋,用尽全力给他来上几脚“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来多管闲事。”
他一脚踩在夭言的头上,“就这样也敢来坏我的好事,真是不要命了。”他踢开夭言的头,扭头就走。
夭言抬头看去,失去眼镜的他,此时的眼中并不是模糊一片,反而更加清楚。
清楚到不真实。
清楚到他看见了一些本该没有的事物。
他看见那人的背后,跟随着一个可怖怪物,发出诡异的笑声。
他全力爬起,大脑中传荡的眩晕感让他眼前一黑,他靠着墙,一步一步地向大街上走去。
可就在那光鲜亮丽的街上,他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每个人都背后,都跟着一只怪物。
有的人,背后只是一个模糊的影;有的人,背后的怪物已经有了人形;有的人,背后那怪物已经出现具体的肢体或脏器。
而夭言,他从橱窗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背后,那同样有着一只怪物。
他转过身去,看向那怪物,那已经完全清晰的怪物。
那是一个高大的黑色身躯,他的头部,并不像人,更像一个诡异的头盔。一条残破的围巾,连接到肩上,再从肩上垂至地面。在手臂上,在小腿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盔甲。而没有被覆盖的地方,密布着如同血管一般的金色线条,它们闪烁着,就好似鲜血在缓缓流动。而它们连接着的,是这恶魔的胸口,是个残破的心脏,并且,那心脏还在——
不断跳动着。
...
夭言瞬间回过神来。
他大口地喘着气,之前的那场景,令他感到窒息。
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那胸口的伤疤,传来了令人颤栗的寒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