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从海上传来汽笛声。被天边的鱼肚白所映衬,一艘泛着白光的小小轮船自海平面显现。尽管藏不住岁月的痕迹,可毋庸置疑它是一艘被主人精心呵护的轮船,发动机听上去精神满满的。那艘船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不知谁说过,梦境与现实总是相反的。他说得真是好极了。
船上的人无论是水手还是乘客全都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连夏瑶想象中温柔的船长都活脱脱是一名恶党。裸露的手臂上充满疤痕,布满海水浸渍,海风撕割,太阳曝晒留下的“勋章”。
夏瑶小心翼翼地跨上甲板,绕过堆放得七零八落的物品一直走向船尾。那里的人很少,而且看上去就像是正经人。
望着夏瑶的背影,船上的人仿佛见到了新奇的事物,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让夏瑶脊背一阵阵地出汗。
船尾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顺着海风飘来的甲板上的吵闹声和哗啦的海浪声以外,船尾的人几乎都不交谈一句。
“喂!黑漆漆的家伙,你挡到本大爷的路了,闪开,闪开!”
粗鲁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氛围,还没来得及庆幸,夏瑶就发觉到——
“你说的是我?”
“在本大爷面前除了你还有谁?”
确实……大汉庞大的身躯就直直地矗立在自己眼前。
“对不起。”夏瑶老老实实地道了歉。闪身为壮汉与他的两名随从让了路。
壮汉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转过身自我介绍道:“我叫武隼,你是新来的吧,我没见过你。”
“是的,我是夏瑶,今天第一次坐船。”
“是这样啊,你是新来的,怪不得。你知道这艘船的规则吗?”
“规则?”
“没错。别看甲板上的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他们只不过是一些菜鸟,为了讨生活才不得不来的。而在船尾的才是货真价实的高手哦,就像我一样。”壮汉傲慢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对了,这是连,这是艾,我的两个跟班。”
“你好。”夏瑶向他们打招呼。
“你好。”艾与连异口同声。
“你还是快回甲板上比较好哦。”艾说道,“航行在这片海域的船常常会被善于袭击的海兽偷袭,所以能在船尾生存下去的人起码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里很危险,快回去吧。”
“你说的危险……”夏瑶望向武隼的身后,“好像已经来临了。” 巨大的章鱼蓦地从船尾钻出,激起的一大片水花使船摇摇晃晃。
船长洪亮的声音如钟声般在耳边回荡。
“抓紧了!”
紧接着,轮船紧急加速,但章鱼也不枉费了它巨大的身躯。它不仅没有被甩下,反而游刃有余地将触手伸向船尾。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可仔细观察,船尾的人大部分都很灵活地避开了触手的攻击,躲避不开的,就用炮轰,用刀砍,甚至有人操纵起不知哪里来的树木,将章鱼的触手牢牢缠住。而这老章鱼见占不到便宜,一个跟头潜入水中。
夏瑶正庆幸自己福大命大就听见身旁撕心裂肺的恸哭。
“老大!”连对着不断翻滚的海水喊着,于是夏瑶意识到武隼被抓走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发呆的,老大!”
艾用目光向四周求救,但船尾的人全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甲板上,甚至有人在幸灾乐祸。
连与艾焦急地朝海上张望。忽然,有一双手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连的手里。他定睛一看,是绳子。
“五分钟后拉我上来。”说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跳入水中。
“那个是——”艾惊呼,“夏瑶!”
四分钟后——
海面一片平静。艾忐忑不安地看着手表,又看看海面。
“没关系。老大这么厉害,一定能回来的,再说不是还有夏瑶去了嘛。”连将手放在艾的肩上,艾能感觉到他手的颤抖。这番说辞真没有多少说服力。
就在这时,海水再一次剧烈翻滚,先是一个黑影窜出,接着巨大章鱼又露出了水面。
甲板上的人惊恐不已,但让他们更吃惊的,那名看似娇小的少女竟然一手提着一百五十斤的武隼还能华丽得使出一个落踢将棘手的章鱼硬生生地打回水中!
船中角落冷漠的男子抬头,妖娆的金发女人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待到艾与连反应过来时,只剩下海面上的漩涡。
“快拉!”艾先反应过来,收紧手中的绳子。连也急忙去拉绳子。
“咳咳咳!”武隼吐出读肚子里的水脸色渐渐恢复了常态,他将视线投向救他的夏瑶,刚想道谢,却硬生生地被身后的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