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冲田队长，是不是今晚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啊？难得见你把这件衣服翻出来了……”
“混蛋！我……”
我咬了咬牙，脸有些发烫。
虽然并不是什么昂贵的衣物，但是对于我来说也已经很珍贵了。平日里我一般都只穿着被洗的有些掉色的新选组的“诚”字队服，只有在……
“啊……没办法呢……我之前忘记洗我的队服了，今天晚上巡逻的话，只能够勉强穿这个……”
“喂，冲田，你的衣服已经晒干了，我顺手就帮你拿回来了，不要太感谢我……”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土方岁三扯着一张批脸走了进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屋里的一堆人。
“不是……你们搁这儿聚会呢？冲田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脸色有点差啊？”
“你……给我……”
“啊？冲田？你怎么了？”
面前的土方岁三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虽然他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但是……
我为什么这么想揍他呢？
“你给我滚出去！以后没有允许不许进我房间！”
左手抄起菊一文字则宗，带着刀鞘狠狠抽在土方岁三的臭脸上，他不由得倒退了几步，手中的衣物也撒了一地。
“那么凶干嘛？不会好好说话么？”
出乎意料，土方岁三并没有发飙，而是揉着脸朝着医务部的方向走了过去。
“啊……你们看我记性都有些不太好了，现在洗干净的衣服又脏了，我好像除了这件衣服没有其它衣服穿了呢……”
我勉强扯着嘴角，上扬四十五度，露出了自认为很唯美的笑容。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四舅家的三姨的儿子要结婚，他们要找我帮忙，好烦啊……”
“哎呀！我养了三年的龟快被饿死了，我回去看看……”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组长大人找我有急事……”
四周的人纷纷散去，我嘴角僵硬了。
只有永仓新八还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啊…永仓新八，你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去忙，没关系的，我绝对不会生气的……”
“怎么可能！冲田队长，我现在根本没啥事情……”
还是永仓新八老实啊……
泪水仿佛要涌出眼眶，那群该死的混蛋，我非找个机会和他们好好切磋切磋！
虽然永仓新八长的蛮丑，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我要不就帮他物色一个老婆……
“队长，要不你帮我想一个事情吧，我实在想不出来。”
“哈？”
我脸上的笑容彻底解放，不再僵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肌肉却控制不住疯狂上扬。
“冲田队长……你不要笑啊……你笑起来好可怕啊……”
“我笑起来好可怕？”
嘴角似乎扬地更高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开心。
这就是名为“愉悦”的感情么？
……
通常情况下，京都是会有宵禁的，会津藩会派人进行巡逻。
然而在花火大会的时候，宵禁的制度会被取消，为了保障人民的安全，也为了防止一些倒幕派利用花火大会制造混乱甚至动用火器，巡逻的人手反而会增加，新选组的番队要分别负责管理各个城区，一整晚都不能休息。
不过，名为永仓新八的新选组成员却运气比较好，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他被打断了三根肋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需要巡逻了……
“哎，永仓新八还真是好命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躺在床上休息……”
四周的人纷纷远离了自己的队长。
这也太恐怖了，分明就是你白日把人家三根肋骨打断的好吧？谁愿意受那种罪啊？
结果……
我轻轻一跃，跳到了另一侧的屋顶。
好不容易换了一身好看一点的衣服，却只能够在这种阴暗的地方巡逻，光芒全部被灯火通明的集市和天空中闪耀的花火掩盖了……
还真是……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我这种人不就是潜行在黑暗中的杀人鬼嘛？一个鬼做什么美梦？
轻笑一声，巨大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花火爆炸后的碎屑溅在了我身上，我大脑一片空白，从房顶上栽了下去。
……
光芒……
我不由得伸出了手。
哪怕作为人斩集团的杀人鬼，我也是渴望光芒的啊……
自己修炼剑道，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达到剑道的巅峰，超越天然心理流的开创者，甚至超越那个传说中的剑圣宫本武藏么？
结果却成了最锋利的屠刀，成了黑暗中最为凶恶的鬼……
“小姐，你没事吧？醒醒？”
我慢慢抬起眼皮，耳朵疼得厉害，声音仿佛是从千里之外传来一样，有些听不真切。
一个老爷爷抱着我，我的菊一文字则宗散落在一旁，四周是明亮的灯光以及围观的人群。
“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刚才从屋顶上摔下来了，应该没有摔到吧？”
啊……是从屋顶上摔下来了么……
意识逐渐恢复，智商开始回归。
好像是……为了耍帅我在屋顶上巡逻，结果刚好有一颗花火在我旁边爆炸，将我……炸下来了吧？
以后还是走大道吧，屋顶真不是能走的路，太危险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恐怕就要直接去见天然心理流的祖师爷爷。
“谢……谢……”
我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晃悠悠站了起来。
周围人的脸上写满了同情与关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些开心。
“会津藩办事！闲人勿进！”
密密麻麻的武装人员将我包围，同时把老爷爷控制起来。
“冲田队长，您是被人袭击了么？嫌疑人已经控制，还请将整件事情……”
“我……”
我站了起来，四周的人在会津藩众向这里涌来的时候便散去了。
那个原本慈祥的老爷爷也是一副惊恐的样子。
我挥了挥手，轻声道:“没事，只不过是我巡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地上罢了，和他没关系，把他放了吧。”
“是。”
会津藩的人和新选组的人比，只有一个好处，够听话。
如果是新选组那群人估计要问到底，会津藩的人很懂看长官脸色，揣摩长官的意思。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离去的老头儿。
“没什么事你们就继续去巡逻吧，京都这么大，难道你们就这么闲么？”
“是！冲田队长！”
四周的街道在会津藩散去后已经空无一人，很多商贩甚至连商摊都没有来得及收。
还是……这个样子……
会津藩，新选组……在京都就是洪水猛兽，甚至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新选组还是那个受人爱戴的壬仕狼。
明亮的街道上，只有我一个人，身上穿着最喜欢的樱花色衣服，手中拿着最爱的最漂亮的菊一文字则宗。
明明是杀人鬼，却在追求本不属于自己的光亮。
飞蛾扑火么？
我轻轻一笑，带着菊一文字则宗踏入了黑暗之中，天空中闪耀的花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夜……有点冷。
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偷偷看了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恐怕又要强行将我送回新选组了……
我轻轻坐下，怀中抱着菊一文字则宗，五颜六色的花火照亮了整个天空。
真漂亮啊……
如果我也能像这样的话，哪怕我的生命稍纵即逝，也不会有一点犹豫吧？
“不对，身患绝症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在巡逻的时候偷懒可不是一个队长应该做的事情。”
哪怕不用看来者的脸，我也知道他就是讨厌的土方岁三。
“我重病缠身，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值夜班偶尔休息一下应该很正常吧？倒是土方副长您身体没啥毛病有空过来找我这个病人聊天？”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土方岁三将一个圆柱形物体放在了我面前。
“这是……我托柴司给我带的烟花，花火就是从这里面放出来的，嗯……”
“花火？”
我顿时燃起了兴趣，轻轻接过了西洋的火柴。
这火柴，似乎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呢！
淡淡的光芒亮起，虽然很微弱，但四周都仿佛温暖了许多。
“喂你快点儿啊！这火柴可是高档货，就只有几根儿，等会儿灭了……”
“知道啦知道啦！”
我点燃引线，随着一声尖锐的长鸣，花火在天空中绽放，虽然不太清楚，但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是我的名字。
冲田总司。
……
头有些疼……
“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京都应该是正在发生圣杯战争的吧？要不我们过去，拉几个试试？”
“莉莉丝，别了吧……现在圣杯战争应该都快打完了。哪里还有从者啊？再说他们的御主也不会相信其他从者的话的……”
果然……这都是梦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憧憬曾经理所当然的生活……
“走啦！”
“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