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
晨光伴着一道冷音投在柜台之上，正无聊划水的瑞娜抬起头，稍许惊讶中只见着一位稀客的走入。
上午的酒馆并不热闹，相反，除却几位仍趴在桌上鼾声呓语的醉鬼，空出的大片桌椅衬出几分冷清。
“泽安，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啊。”瑞娜望着默然在柜台前坐下的泽安，讪笑着应道。取出红酒的同时，不忘瞥一眼远处用记号笔在客人脸上鬼画着的小萝莉，无奈地低叹一声。
“可可，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在客人脸上恶作剧。”
“嗯？坏蛋哥哥！”
正沉迷于绘制杰作的可可听闻唤声，一眼瞥见那道深沉的黑色身影，连忙跑了过去。
“坏哥哥！陪我玩！”
可可挥舞着记号笔，在泽安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而对方始终如一座雕塑般，声音没有，眼睛也不眨一下，任由她胡闹，就是没反应。
“坏哥哥！赔我棒棒糖！”小萝莉见没有回应便跳上板凳，竭力伸长短小的手臂，试着要在这张冰雕似的脸上添上浓墨一笔。
“呜嗯..唔..放开我，坏哥哥欺负人！姐姐！”小萝莉努力地往前探，却只觉着上半身的力气全被卸掉了一般，动弹不得。
“笨蛋！天天到处捣乱，还嫌不够丢人！再这样，我就把你锁房间里好好反省一段时间。”瑞娜猛地在可可脑袋上敲了一记，沉着面孔把话堵了回去。
“呜呜..姐姐也是坏蛋..”
可可微微鼓着腮子，喉中似有千言万语尚未倾泻，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句小声咕哝，咽入肚中。
“哼！”不满地在瑞娜腰间锤了一下之后，小萝莉闷着头，飞快地从酒馆中跑出。
“喂..”
“...”而泽安望见那不起眼的小动作，什么也没说，转而开始木讷地盯着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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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又让你见笑了，这孩子实在是不懂事。”瑞娜捋着发端，对刚才发生的事只能莞尔一笑。
“不过，这才上午啊。喝红酒伤身体，你还这么年轻，真的不需要换成饮料吗？”在红酒即将沿杯口倾下时，瑞娜端详了两眼对方眼角处的浅印，好心停下手问了声。
现在这帮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注重生活作息规律了。
“不用。”泽安刻板地应道。
“..好吧。”见他无动于衷，瑞娜只得叹了声，将红酒倒满半杯为止。
“话说，你今天怎么突然跑来喝酒了？是和莉莎闹矛盾了还是经济上遇到困难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需要我给你几个简单的委托吗？”
瑞娜想起昨日那两大袋干面包，隐隐猜到了什么。私奔的爱情，经受的考验远比想象的更艰巨繁杂，她还是给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好了。
“她不用上学么？”泽安平淡饮下一口，对瑞娜连串的关心置若罔闻，凝视着杯中悠悠晃动的浅红色影像，随口反问道。
“诶..？你说可可吗？其实..”瑞娜霎时顿了一下，沉默中撑起下巴，显得有些失落。
“这孩子今年已经11岁了，体内还是感知不到魔力的存在，以前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回家天天对着我哭，所以只能让她呆在家里..”
说着，瑞娜叹了口气。
“砰！”就在这时，大门处一声轰然巨响。
“呼..哈..呼..”
一名男子冲到柜台前，狂喘着气，一把夺过泽安手中悬起的酒杯就往喉里“通通”地灌下。
“瑞..瑞娜姐！”
“..发生什么事了，阿瑟？坐下好好说。”
眼前这位熟悉的青年面色惨白，两眼大睁，支在柜台上的手臂正不停打着颤，一副见了鬼的惊慌模样。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男子往胸口压着手掌，努力平复着心情。
“放心好了，我受过专业训练，尽管说吧。”瑞娜笑了声，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慰道。
“呼..今.今天凌晨，我照常去福斯山打猎，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男子僵直地转过脖子，阴森地瞪着一旁淡定的泽安，魔怔般地比出4根手指。
“四只眼睛！”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它就消失了！”男子如同卡壳的机器，支支吾吾了半天，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额..你能描述得具体一点吗，阿瑟。”
“就是那种圆圆的，亮亮的，就像金币那样，又圆又亮，金币见没见过啊！”阿瑟抓狂地甩着两只手，对瑞娜一头雾水的神情颇为着急。
“呼哈哈哈哈！阿瑟，你可真抽象。胆小鬼一个，八成又像上次那样，能把自己射出去的箭看成魔蛇，也是没谁了，哈哈哈哈！”
另一名喝得烂醉的男子恰好醒来，迈着飘忽不定的步伐搭上前，毫无留情地放声嘲笑道。
“不是！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事你们都不信吗！瑞娜姐，你也一样吗！”
“不是..我没笑啊。”瑞娜从嘴边移开挡着的手，将往外绽的面容强行拧成一个礼貌的微笑。
伊斯科德周围山脉连绵成片，但除却少数穷恶之地存在大型的危险魔物之外，基本都只有些中小型魔物，对于一位白银级冒险家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对于阿瑟这副异常的神情，瑞娜的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上次的闹剧，认为他又看走眼了罢了。
“胡说！从刚才起，你们明明一直在笑我，都没有停过！”阿瑟吼道。
“嗯哼..那个，我们言归正传，你说的那个眼睛很吓人吗？”
“不是吓不吓人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特别的..”
“噗哈哈哈哈！”未待阿瑟说完，身边又迸出一阵笑声。
“啧...你没笑！”
正当他气得骨子发痒之时，泽安站起了身，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你相信的，对吧！”
“...”
令他失望的是，泽安仅是望着见底的酒杯，把相应的酒钱摆在桌上。连相应的点头摇头示意动作都没有，在瑞娜耳边轻声道了句，就眨眼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此类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才不想掺和进去。
“喂！泽安，酒钱不用..”
“噗哈哈哈！看到了吧，连这个黑铁菜鸟都不信，你就别编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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