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闯进女厕被抓了?!”
小鸠在床上笑的前仰后合,两只脚丫乱蹬。
“……”
孟应瞧着她过激的反应,无言以对。
“有那么好笑吗。”
“有啊~当然有~”
她大笑着拍桌子,笑声尖锐而嚣张,幸好这座房子是独栋的二层楼,否则一定会被邻居投诉。
“哥哥,你真是个天才啊~”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势所逼……”
“鬼才信。”
小鸠笑够了,坐起来,揉着酸胀的腹肌。
“总之,你……”
她或许是觉得应该适可而止,也差不多了,老哥窘迫的模样看够,该步入正题了,但刚想讲话,腮帮子又不由自主地鼓起。
“噗——”
一个人在没有压力的时候,“笑”的情感是控制不住、而且极易感染的。
不知怎的,连孟应也有点想笑。
小鸠揉着眼泪。
“总之,你还真是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是的,但由此也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小鸠停止狂笑,抱起胳膊。
“怎样的?”
她往嘴巴里丢了块软糖,一侧的腮缓缓上下运动,开始咀嚼。
“小鸠,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仓庚’的孩子。”
“仓庚?”
她若有所思,考量片刻。
“没有,我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自六岁起,小鸠就没怎么出过这个房屋,她的社交圈子仅限于网络,因此对于现实中的交友印象应该更加清晰才对。
“等等……”
她抿着嘴唇,将软糖咽下。
“好像…是有过这样一个人。”
小鸠的眉头微皱,回忆着十多年前的过往。
“有一些……不、记不清了,大概是儿时的玩伴。”
“没错,正是玩伴。”
孟应接过话,坐在椅子上。
“班上的那个转校生,就是十年后的仓庚。”
小鸠的确听哥哥提起过转校生的事,有些印象。
“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似曾相识,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直至前天的一场梦,让我记起了当年发生的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白天满脑子都是她的事,到了半夜,大脑便潜意识地将与之相关的记忆碎片进行挖掘整合。
“她就是那个小时候和我们一起玩‘勇者与恶龙’游戏的孩子。”
小鸠原本就有点印象了,听哥哥这么一提,便想起了四五岁时的一些过往。
“好像是的,是有那么一个人,我还经常扮龙被她打呢。”
“不……我记得是小鸠觉得扮龙比较帅所以主动承担的吧。”
“……”
“仓庚现在改名为离篁,但她和我的关系很怪。”
“怎么怪了。”
小鸠来了兴趣,收起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姿态,坐起来,抱住一条腿。
“她不肯承认见过我,或是承认了,但不想接近我;可我明明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哇哦~这就很有趣了。”
“不有趣,应该是糟糕才对,那家伙现在就坐在我的旁边,每天一副扑克脸,搭话也不吭声,教人着实搞不懂她。”
“无缘无故的疏远,会是性格孤僻的孩子吗。”
“不,迄今为止曾有几次偶然交谈的经历,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仓庚就是不想和我说话,不是性格的缘故。”
“所以咧,老哥想怎么办?”
孟应双手合十,向妹妹的方向凑近了点。
“暂时观察吧,我会留意一切古怪的事物。”
那已经是孟应的职业习惯了,对于一切有违常规或与众不同的东西,他都会本能地敏感和关注。
“注意保持距离,不要惹人家烦哦。”
小鸠又往嘴巴里丢了颗软糖。
“我可不想老哥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已经被她烦了,还是无缘无故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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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校门口贴了通知。
明确地说,是通报批评。
晓离篁一人打伤同宿舍的三名同学,被通报批评,并留校察看。
瞧见这张通报,孟应瞠目结舌。
开什么玩笑。
昨天还被按在厕所里霸凌的那个少言寡语的丫头,突然就变成以一敌三的女武神了?!
他感到难以置信,也无法接受。
围观者不少,但认得晓的人不多,因此多数人也就是看个热闹,有说有笑地猜测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
在围观者的想象中,晓必然是个身高七尺膀大腰圆的女汉子,但实际上,她只是个体格普通的柔弱女孩罢了,怎可能一个人打倒三个?
不,比起她动手后的成功率有多大,晓会主动动手这件事才更奇怪。
她看上去就像逆来顺受好欺负的模样,实际行动也说明了这一点,那为什么夜深人静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大开杀戒?
“致人重伤”通报上这样写道。
孟应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于是他决定去荆歌那问一问。
她对这种乱七八糟的校内新闻向来了如指掌,总能凭自己那迅速和人打好交情的能力套出情报来。
于是他匆忙赶往教室,这会儿还不到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室内人声嘈杂,孟应走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晓并不在此。
“荆歌。”
他坐下,赶忙转身向好友询问。
“你知道晓同学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荆歌这会儿也有点惊讶,本来她还想先开口的,没想到让阿应给抢了先。
“这么跟你说吧,她这件事的恶劣程度,算是马骷髅十年内最严重的一起。”
“具体来讲呢?”
“晓同学住在十三舍,那三个人是出了名的小太妹,也住在十三舍,虽然不是同一间宿舍,但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差。”
“离篁不是新近才过来的转校生吗,开学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怎会和她们有纠葛?”
“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呢,阿应。”
荆歌有点得意地翘起嘴角。
“虽然离篁是这学期才开始正式上课,但她上个学期就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但彼时正值期末,她的家又住的远,于是校方就安排她作为住校生在宿舍度过这个寒假。”
通常来说,就算家住的再远,寒假也会回去看看的,毕竟三百六十五天就这一次过年,所以寒假也选择留校的学生往往相当稀少。
即便稀少,还是有的,此时校方会将这些学生重新分配宿舍,将他们集中在一两栋楼里,便于减少开支,节约资源。
“结果,晓同学就不幸和那三人中的一人分到了同一间宿舍,晓的性格沉默寡言,从不张扬,两人也算相安无事,但后来,她们因一件事起了冲突。”
“什么事?”
“简单地说,就是那个太妹把校外的无业男友带进了宿舍,两人还那个,你明白的吧,阿应。”
“……”
孟应无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厉害。
“但是,第二天那个女人出门了,她的男友就留在宿舍里,那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对晓同学动手动脚,晓出于自卫,就用水果刀划伤了他的手,手指也被削掉两根。”
孟应听到此处,更加惊讶。
不,不只是惊讶,简直是目瞪口呆。
难怪离篁这样彪悍,原来不是突然爆发,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惹的女人吗。
也许那天她被欺负时,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也说不定。
荆歌稍微凑上来,压低声音。
“这件事被校方当成机密,禁止对外透露,因为在学校里出了这种事,对校方的名誉不好嘛,所以就用金钱的力量息事宁人了,不过晓同学和那几个人也结下了仇怨。”
随即,荆歌又叹了口气。
“不过,真相谁知道呢,那个男人的证词是晓同学主动划伤了他,还指责晓编造谎言掩盖罪行,我也只是听她隔壁宿舍的朋友口述而已,讲到底也是道听途说,一面之词。”
“接下来就是阿应说的那件事了,在厕所里,那三个女孩试图报复,但是被你给拦下了。”
“现在那三个女孩怎么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中一人肋骨骨折,一人胫骨骨裂,一人轻微脑震荡,至今还在住院。”
“这是晓干的?!”
孟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个沉默寡言的纤弱女孩能做出这种事。
“当然是啦,而且还有摄像头的录像为证,幸好晓在被打后聪明地冲出宿舍,跑到走廊上,这才留下了正当防卫的证据。”
“那为什么通报的是晓,而不是那三个人?”
“因为——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嘛,那几个无赖的家长跑出来了,威胁校方,不给晓同学点惩罚就把之前的事给说出去,结果校方也只好在谈判后做出妥协,象征性地给了个通报批评和留校察看。”
“那校方就不怕晓把这件说出去?”
“谁知道呢,也许是晓同学默认了这种行为,但无论如何,她这几天应该是不会出现了,毕竟正值多事之秋,应该躲几日才会重新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