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身边有什么东西被直接干脆截断的声音,持续在我的耳边响起。虽然我的意识还困在睡意之中,双眼无法马上睁开,但这声音却一直不停地搔动着我全身的神经。
然后耳后突然接触到冰冷的金属物体,让我全身细胞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我顿时睡意全失。我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光亮却异常刺眼,这使我视线范围内一时间内完全一片煞白。
我眯着双眼,好半天眼睛才开始适应眼前的光亮。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才会这副样子。
“你醒了啊!青羊君。”
眼前的人身影在我看来还有些模糊,但她的声音里无疑透着对我醒来感到欣喜与担忧的情绪。
“啊……”
我随意回应了一声,顺手揉了揉眼睛。
视线变得清晰起来了,现在在我面前的人是右手拿着一把剪刀的会长。会长脸上的笑容似乎并非有什么意图,我的身体却忍不住退缩了。
“你在……干什么?”
面对我的质疑,会长露出了十分疑惑的表情,但下一秒就干脆地回答了我。
“我在帮青羊君你剪头发啊!你看,你头发这么长了,很久没剪了吧?”
会长又恢复到平常那份微笑的表情。
最近因为一直困惑于雾岛君的事情,根本没有在意头发长长了这种小事。虽然我并不会反感会长帮我剪头发,但以目前我们之间的情况,会长这种擅自决定的行为,不免让我产生一丝抵触心理。
为什么……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剪头发?……
我不吭声地盯着会长,伸手摸了摸自己剪短了一大边的头发。
“怎样?我剪得还不赖吧!青羊君,过来吧,让我继续帮你剪完。”
会长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哄我剪头发的情景,因为小孩子的自己比较好动,很难长时间坐下来呆在一个地方。但很多时候,妈妈都是一脸慈爱的笑容面对着我。
话说回来,我现在应该是在自己家里吧!
我看了看自己周围,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会长和我现在都在起居室,除了这里之外,似乎其它房间里的灯都没有打开。
爸妈不在家吗?
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继续让会长帮我剪完头发。
“咔嚓!咔嚓!”
剪刀发出的声音在我耳后不断响起,除此之外只有会长和我的呼吸声,屋子里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这让我的内心隐隐有些许不安。
“会长?”
为了能消除这份不安的感觉,我开口叫了会长。
“什么?”
“我爸妈不在家吗?”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现在的具体时间,但看样子现在也并不是很早的时间了。按照平常来看的话,我从学校回来后,爸妈也都已经回到了家。
“啊……已经剪完了哦,青羊君!”
会长收起剪刀,站起身来,然后把镜子拿到了我面前。
“怎么样?”
会长很期待听到我的感想的样子。
“嗯,还不错,谢谢会长。”
和会长之间像现在这样,似乎比之前关系更近了的感觉。但会长表现地太过于自然,反而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会长……”
“青羊君睡了很久,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转头想继续问会长刚才的问题,会长却迅速打断了我。
“我会睡这么久,不都是因为会长的原因吗?”
我克制内心些许的愤怒,表面沉着地质问会长,会长也终于收起了脸上虚假的笑容。
“我爸妈没回来吗?”
“没有。”
会长低着头轻声回答我,似乎还边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哦。”
我起身朝其它房间走去,边走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确认时间。
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十五分。
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我也刚好走到了走廊尽头。
不对,平常的走廊不可能只有这点长度。为什么这里只有一个房间?
我来不及疑问太多,身体先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间的门。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和物品,这里确实是我的房间没错。但是,爸妈的房间去哪里了?
我转身跑出自己的房间,对面的门打开后是厕所,也没错。原本走廊尽头应该还有一个房间,刚好就是爸妈的房间。但是现在我面前只有一堵墙壁,再无其它东西的存在。
我震惊无比地呆站在墙壁面前,脑子里像机器出现故障一般嗡嗡作响,根本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眼前的状况。
呆愣了一会儿,我又慌忙跑向另一边,再次穿过起居室。一如往常那样,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玄关。玄关口摆放着我和会长的鞋子,旁边的鞋柜里似乎也没有能证明第三人存在的痕迹。
整个屋子来回才几米的距离,由于现在的我精神上十分紧张,所以跑得直喘气。
我甚至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一一巡视了所有角落,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屋子里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手脚开始发软的我,像梦游般又回到会长的面前。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眼前的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强挤出几个字,嗓子像卡坏的磁带般,大概只有我自己能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但想必会长还是能一眼明白,我在向她寻求答案这件事情。
“对不起,青羊君……”
会长却蹙起眉头望向我,眼神里突然聚集起浓厚的忧伤。
什么啊……“对不起”到底是在回答我什么啊,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嘛……
我抬起僵硬的手臂,上前抓住了会长的肩膀。
“告诉我,会长……”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事实上,你根本没有……”
从会长嘴唇中缓缓吐露出来的话语,像被电波干扰到似的,后面的重点我根本没听清楚。我只是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会长的眼睛,身体的反应神经似乎变得特别迟钝。
“什么……”
会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操控幻觉的能力,已经对你失效了。”
这个和我现在想要弄清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解地望着会长。
“你一直一个人……”
会长还想向我传达什么,但我却突然剧烈头痛起来。这份疼痛似乎马上要将我的意识和现实切割开来,我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
“青羊君,你怎么了?”
会长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俯身抓住我的手臂。
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应她,大脑的神经一阵阵地抽搐着,传遍全身的痛楚让我身体已经基本处于半麻痹状态。
“难道出现负作用了吗?”
会长似乎在自言自语地继续说着什么,我的视线渐渐变成白蒙蒙地一片,无法再看清任何物体。
…………
一定只是一场恶梦吧……
因为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根本无法理解事情是怎样发展成这副样子的。这样离奇令人无法喘息的难受,除了做恶梦才会给我这样的感受。
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虚幻,不知为何,我似乎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不过,也不用烦恼这么多。只要醒来后,迎接我的仍然是那风平浪静的日常。
…………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昏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撑起有些酸痛的身体,慢腾腾地爬起来拉开了窗帘。
外面是阴天,成片的乌云聚集在一起,似乎就快要下雨了。视野所及的风景,在我看来都充斥着一股萧条感。
为什么会突然心生出这样的感觉呢?因为我是一个人么?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我伸出右手放在胸口,感觉心脏里面空荡荡的,冰凉地有些发疼。我想这,大概就是名为孤独的情感。
昨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回想起来都是一些混乱的片段,但潜意识里却已经接受了那样的事实。
神情恍惚地发了会呆,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了起居室。
桌子上放着似乎冷却了很长时间的早餐,旁边还有一张留言纸条。
“青羊君,我去学校了,起来后要记得吃东西哦!——有栖”
有栖?
我盯着纸条上的署名,一边努力在自己的大脑里搜寻着这两个字的发音。
“Alice?”
念出名字后,我放下了纸条。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物,似乎没有什么食欲,便决定换衣服后出去走走。
出门时确认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十七分。
担心会下雨,我乖乖带上了雨伞出门。
出门后马上就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目的地。我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停在路口。
不,本来不就是想出来走走吗?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目的地吧!
虽然这样告诉了自己,可是内心却变得酸楚起来。
好想见到,一直都对我露出慈爱笑容的那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