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高中生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这里,脚步声逐渐远去,唯有零星几声欢笑依稀可辨,但很快巷子短暂的热闹又变得冷清下来。夜色渐酣,家家户户的门前竖起灯火,空气中泛起些许青柠色的薄雾,顺着曲折的巷子穿梭而去,一丝青芒也逐渐找不到了踪影,慢慢地,三人的笑声再也听不清楚了,这一刻,小巷的夜晚才算是真的来临了。
但对于正值青春的高中生而言,夜晚才刚刚开始罢了,快餐店里,三个高中生正围坐在一起,正是汪翰、田小小、陈思雨三人。
学校间的流言蜚语永远是年轻学生们最热衷的话题,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他们说的人汪翰基本上都不认识,所以也只能默默在一旁听着,偶尔说上一些“诶”“哦”“嗯”之类的语气词。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汪翰已经掌握了高中生之间最通用的交流方式。
回到家,写作业,再去看看妹妹是不是已经睡下了,夜里会不会着凉,收拾碗筷、打扫浴室,然后锁上家里的门,最后争取在凌晨一点前躺在床上。也许不是汪翰不想去社交,而是根本挤不出时间浪费在社交上。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会在睡前拿起手机,看一下有没有消息,因为现在的他是有人说话的。
比如田小小、陈思雨,比如澄姐有时会说些围绕学习工作的话,有时又会说些不正经的酒后乱言,还比如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的小煜,会在自己睡前把要说的话告诉哥哥,比如于欣妍。
这样的生活让汪翰觉得自己是个少年,而不是那个和爷爷置气离家出走的男孩了。其实他明白,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会成为一个男人,再然后变成一个老人……时间会过去的很快,不知不觉间男孩的身份就消失不见了,而倾斜下来的星河却好像时间静止一样,看不出丝毫变化。汪翰小的时候,那会儿的天空中,星星也是这般模样。汪翰对那天的一切都有很深的印象,因为那天他哭了好久好久,一直到最后哭累了,看着天上的星星才逐渐入梦。
爷爷和姐姐告诉他,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默默地注视着地上的人们。所以他喜欢看星星,就好像在和父母对视一般,他能在这片星空顶上,得到莫大的安心感和宁静。
十七岁的冬天,父亲母亲离开的第十二个年头,汪翰他有些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