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拼命呢。”鸣说道。
“拼命?”
“五月樱木桑和樱木的母亲死于那样的事故,所以大家都无法在说什么半信半疑……然后,进入六月又有两个人,对吧。开始,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她这么说。
“那是……不,所以说啊,为什么?”
缺氧窒息一般的,我问道。
“到底是和什么扯上了怎样的关系才会那样?大家好像寄托了什么一样的将某人视作‘不存在’那样傻瓜一样的举动……”
“为什么?会让人这么想呢?”
“会的。”
从夏装制服里露出的双臂上,还竖着刚才就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这并不只是空调的作用。
“你记得关于二十六年前的misaki的故事吗?”
像是要遮住左眼的眼罩一样,鸣将左手附在上面,缓缓的说道。
二十六年前的……啊啊,果然扯出了那个故事吗。
“当然!”我回答道,我从沙发上坐起。手放在眼罩上,鸣静静的说道。
“三年三班大受欢迎的misaki死去,大家做出‘即使这样misaki也还活着’的样子……然后在毕业典礼那天的集体照上,出现了不应出现的misaki的身影。——我想到这里他们应该都告诉你了。”
“嗯。”
“你不知道后续吗?”
“因为没人告诉我啊。”
“那,我现在告诉你。”
说着,鸣用舌尖润湿了淡粉色的嘴唇。
“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成为了开端,自那以来,夜见北的三年三班接近了‘死亡’。”
“接近了‘死亡’?”
这么说来,好像上学第一天,在C号馆楼上说话的时候,鸣就说过类似的话。现在我也清晰的记得。
——三年三班这个班级,在靠近“死亡”的地方。比任何学校的任何班级都要靠近。
“那是什么意思?”
一边歪着头,我紧紧的抱住了双臂。
“那个最初开始的时候,是二十五年前——misaki的同级生毕业之后的三年三班。从那之后,似乎不是每年都有,但也差不多是每两年就有一次的几率,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那个’究竟是……”
“虽然我说得好像看到过一样,但是你不要误解。这些全部都是听来的。但是这毕竟是经历了许多年,经由许多人流传下来的故事……”
也就是说果然还是属于传说一类吗——但是这已经是无法轻易看待的状况了。我看着鸣的嘴边,老实的点点头。
“老师们有另外的途径,也有学生们自己的途径。之前的三年三班对之后的三年三班讲述,这样的方式。我也是这样第一次知道了事情的详情。虽然这件事在其他的班级或学年的学生之间也像传言一样的流传着,但基本上只有和三年三班有关的人才知道,因为这是绝对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
“呐,到底是什么啊?”
我无法阻止摩擦双臂的手,因为鸡皮疙瘩怎么也无法消退。
“在二十五年前的三年三班开始的,某个不可思议的事件……”
倾到一般的说着,鸣顿了顿。我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那个一旦发生——一旦开始,那一年的三年三班就会每个月必然会出现一个以上的死者。不只是学生之间,连其亲属也会如此。死于事故死于疾病,有时是自杀,也有可能是被卷入了什么事件……这一定是诅咒,大家都这么说。”
诅咒……“被诅咒的三年三班”吗?
“‘那个’是指的什么?”
我再度问道。
“是说‘某个不可思议的事件’吗?”
“那个啊——”
盖在眼罩上的手掌终于放了下来,鸣回答道。
“班级的人数,会增加一个。在大家毫无所觉的时候增加。会增加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另一个人’。”
“增加,一个人?”
不明所以的,我直接询问。
“增加是指谁怎么……”
“所以,都说了不知道是谁。”
鸣表情没有变化的说道。
“最初发生这件事的是在二十五年前——一九七三年的四月。新学期开始之后,立刻就知道教室里的桌椅少了一副。但桌子的数量明明是按照那一年里班级的人数准备的。但是,开始上课后就会发现不知为何少了一张。”
“那,学生增加了一人是指?”
“没错。但是不知道是谁多出来了。即使询问,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个,其余的人也不知道。”
“——就算你这么说……”
我不太理解事情的情况,心里有着非同寻常的疑问。
“那种事,只要调查一下班级的名称和学校的记录不就可以了吗?”
“没用的,无论如何调查,名册和学校的记录,所有的东西都似乎是要合乎条理一般的……或者说是为了不让人知道那些不合乎条理的东西,让那些东西变得无法证明……或者说是被篡改了。只是,桌子和椅子各少了一个。”
“改窜,谁会做这样的工作?”
“‘改窜’只是比喻。因为不只是记录,据说大家的记忆也被调整了。”
“哈啊?”
“不可能,你这么想吧?”
“那是……嗯。”
“但是啊,这好像是真的。”
回答我的鸣似乎困扰着要如何表述给我。
“这并不是人为,而是‘现象’。——某人曾经这么给我解释。”
“现象……”
啊啊真是的,总觉得不太能理解。记录改窜?记忆调整?那种事到底……
——人死了就会有葬礼呢。
不知为何,祖父沙哑的声音浮现在了耳边。然后从容不迫的,咚——的奇怪的重低音,——要忍耐葬礼,希望你能够忍耐。
如同被那个覆盖一般的……
“最初大家都以为是弄错了,于是就添加了桌子和椅子,再就没有在意。嘛,这是当然的。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增加了一名学生,一般谁也想不到。没有认真处理的可能性。或者说——”
鸣慢慢的眨了眨没有被眼罩遮住的右眼。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从四月开始,和班级有关的人,每个月,开始死亡。这是无法混淆的事实。”
“每个月……然后持续一年?”
“一九七三年好像是,学生死去六人,学生家人死去十人。这怎么想都不寻常吧。”
“——啊啊。”
我只能点点头。
“若这真的是事实……”
一年之内十六人。我想这一定不是理所当然的数字。
鸣再次慢慢的眨了眨右眼,继续说道:“然后……”
“那之后的一年,果然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桌子少了一张,每个月会有谁死去……对于实际上与之相关的人们来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事情了。有人说这一定是诅咒……”
诅咒……“被诅咒的三年三班”。
“诅咒,谁的诅咒?”
我问到,然后鸣平静的回答说,“二十六年前死去的misaki的。”
“为什么misaki要诅咒?”
我再次问道。
“misaki在班上并没有遭到过分的对待吧。不是受欢迎的人突然死去然后班上的人都很悲伤……不是这样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诅咒?”
“很奇怪吧。我也这么觉得。某个人说这和所谓的‘诅咒’不同。”
“‘某个人’是?”
我很在意于是问道,但是鸣并没有回答,“然后——”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等一下。”
我打断她,拇指按上左边的太阳穴。
“等等,能不能让我整理一下?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的misaki死了。从第二年开始三年三班就会多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另一个人’。然后每个月,班上的学生学生家长就会开始死亡。——呐,这到底是根据什么道理联系起来的。为什么有谁多出来了就会有人死去?为什么……”
“我们也不太清楚。”
鸣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这种问题的专家。——只是,从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怎么说,应该是依据经验摸索出来的模式。每年都会向下传递,这是相关人员都知道的事情……”
似乎想要压抑声音一样的,她说道:
“增加的那个人,是‘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