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一个歹徒,是无辜的。
这是在神域之巅这个游戏里的NPC在被制造出来时就已有的设定。
每个NPC在被制造出来时,就会对囚犯以绝对的仇恨值。
因此,一般来说,狱卒和囚犯绝无搭话的可能。
话虽这样子说,但是……
狱卒的双眼带着血丝,他死死地盯着那位少年。
那位有着浓重黑眼圈的死鱼眼的少年,正像某国总统(如甘地(希望我没有打错字),历史上即带领过非暴力不合作行动的某个总统)一样,在为一堆低贱的兽人授课,而这帮兽人,居然还很认真的在学习。
对此,狱卒不由地有些怀疑人生,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想要去和一位囚犯搭话。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别的囚犯都会舔着脸巴不得能和他说上话,但是那个奇葩的囚犯,却理都懒得理自己。
好奇怪啊……
看着叶悠和囚犯们其乐融融的氛围,狱卒不由地有点怀疑自己在管理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这些囚犯就不能来点暴动之类正常的玩意吗?
“人……人类。”想到这里,狱卒舔了舔嘴,犹豫着靠近了正专心致志地在进行讲课的叶悠:
“明天就是你的行刑期了,你……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
“啊,想说的?”闻言,正在专心于授课的叶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说道:
“也是呢,我好像明天就要死了,那你能不能帮我去跟上面说一下,能不能改善一下囚犯们的伙食?牢房里的饭太难吃了,这馒头根本就不能吃,我已经用馒头砸坏了五六把锁了。”
狱卒:“……”
“我不是说这个!”狱卒愣了一下,紧接着怒吼道:
“我是说,你难道一点想要越狱的想法都没有吗?”
“想法?”叶悠挑了挑眉:
“有啊,当然有,但是你会放我出去吗?”
“不会。”狱卒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我干嘛废那么大的力气出去?我闲着慌?”叶悠白了狱卒一眼,说道。
狱卒:“……”
“好!”狱卒顿了一下,紧接着恶狠狠地说道:
“叶悠你可以啊!你很好,那你就准备零时的时候死吧,有什么遗言就跟这帮畜生说吧。”
他恶狠狠地说道,扭头离开,随手带上了狱卒的大门。
大门随即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紧接着门外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听到门外的响声后,叶悠倒也乐的清净,他悠闲地躺在牢狱内的石板上,停止了讲课,闭上眼睛,静静地休息。
“大师,您真的……不打算反抗吗?”沉寂片刻,有兽人担忧地看着叶悠,问道。
“反抗?反抗什么?死刑吗?我怎么感觉你们似乎很期待我接下来想说的啊,不过我这个人比较笨,不知道你们指的是什么,有谁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叶悠睁开眼睛,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
伴随着叶悠的这个问题。牢房内顿时安静无声。
虽然在场所有的兽人脑海里都对此涌现了一个答案,但是……
那两个字,意味着一场死亡的狂宴。
很少有人,敢说出那两个字。
“革命……”
终于,一位狮头人颤抖着嘴唇,说出了那两个字。
然后,牢房内再次变得十分安静起来。
安静地只能听见心跳声,和澎湃的呼吸声。
革命……
这两个字,意味着,它们想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人类。
狮头人在说出这两个字的一刹那,有一种自己是疯了的感觉。
自己竟然妄想一个人类能够领导它们逃脱!
那可是一个人类!一个与兽人水火不相容的人类!
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刹那,就消失了。
是的,那确实是一个人类,但是这个人类,没有嫌恶它们的兽人身份!甚至愿意交给它们知识!
也许只有这个人类,是特例。
也许只有这个人类,能够带领它们……
想到这里,狮头人忍不住瞥了一下别的兽人。
所有兽人,都以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那位有些营养不良的少年,等待着他的回复。
“你们……”在众兽人的目光中,备受期待的少年,笑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革命?不不不,这种幼稚的东西我才没有兴趣去搞,而且各位应该也不是小孩子了,居然还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哈哈哈!你们是笨蛋吗?”少年用指间拭去眼角因为狂笑而产生的泪,以一种如同看待白痴般的目光看待在场的各位兽人。
他的狂笑响彻整个囚笼,即使消失了,余声也在每一个兽人的心中回荡。
果然……人类什么的,还是靠不住的吗?
伴随着少年的狂笑,兽人们的心里,出现了这般的念头。
原本心田里已经拥有萌芽的希望之花,也就此凋谢。
“也……也是呢,我果然还是太笨了,革命什么的……”沉默了一会后,狮头人讪讪地说道,也许它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已带上了一丝哽咽:
“谢谢你了,大师,一直以来……”
“去做吧。”叶悠打断了兽人的话。
“好,嗯?您……您说什么?”狮头人顿住了,有些怀疑地看着少年,问道。
“我是说,去做吧,革命这件事。”少年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回答。
“可您不是说革命这种行为非常愚蠢……”狮头人急促地问道。
“是很愚蠢,双方的实力悬殊,且不论能不能越狱,就算越狱成功,面对那些帝国士兵,你们这些兽人简直就跟去送死差不多,但正是因为如此。”叶悠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十分愉快的笑容:
“去尝试一下,才会很有趣,不是吗?而且我们也并不是没有赢的希望。”
“那……那我们立刻去准备!”狮头人激动地说道:
“只要等零时那个狱卒一到,我们立刻就发动起义!”
“不需要。”叶悠摇了摇头,示意躁动的狮头人安静下来。
紧接着,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革命确实很无聊,很愚蠢,在这种无聊游戏里选择革命简直就是一个BAD END一般,但是…… ”
说着,他俯下身体,手指在墙边不断地敲打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杂乱无章的响声随之响起。
“诸君,接下来我要问你们两个问题。”伴随着有规则的敲打,叶悠凝视着在场的兽人们:
“第一个问题,告诉我,你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兽人们张嘴欲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景象有些怪异,那位被寄予希望的少年像一个智障一样在敲墙……
那场面有些辣眼睛,因此大部分兽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好在,叶悠也没有想要它们回答。
“一个疯子,一个中二病,一个愣头青。”叶悠的声音不响,但是能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知道这就是你们的答案,那么第二个问题——”
“告诉我。”叶悠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每个兽人的心里落下:
“现在,你们看到了什么?!”
话落,轰鸣的炮火毫无征兆地响起。
厮杀声从远处传来。
轰隆~
伴随一声巨响,牢房的墙壁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站在破开的墙的后面,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面容:
“铲屎的你给的信号好慢啊,那个叫童哲的两脚兽都退出游戏去吃饭了。”
“无妨,反正这不影响游戏攻略。”叶悠不在意地笑了笑,紧接着看向静默的兽群。
兽群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一些微弱的自语。
“我看到了——”
“一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