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造！”
他深深捂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作为曾经的暗榜第一、世界顶尖杀手的面子都已经丢光了。
女孩脸色苍白地坐在副驾驶上，正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汽车行驶到一半他就突然停下了。
上一世作为一个杀手，驾驶技术是基础技能。在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开过不少车，兰博基尼、法拉第甚至是方程式赛车都开过，飙车技术自然是好的鸭批。对华夏神车五菱宏光自然是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机会亲手实验。现在有机会开上他亲爱的小马达，所以一上路他就把车速标飚了一百五。
他开的这辆五菱宏光已经很有一些年头了，车辆破破烂烂的，表面也满是划痕。当他将车速飚起来后，车身顿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一副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终于，当他把车开了十几公里左右的时候，汽车...没油了！
事实证明，五菱宏光作为华夏之光还是顶顶靠谱的，即使是剧烈颠簸，摇摇晃晃，车的总体性能也没出什么大问题。然而，愚蠢的他在上车之后竟然没有注意油盘，导致车开到一半在半路上不动了，没油了。
这种事在他上一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杀人向来是个极其精细的活。从确定目标行程、提前踩点，再到确定杀人时机和杀人手法，伪装接近，刺杀成功后撤退路线、逃离工具这些种种细节都要考虑安排得毫无疏漏。否则，一旦出现问题，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杀手出手的时机只有短短几秒，但为这次出手所花的时间也许就是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然而自重生以来，其实他一直沉浸在喜悦的心情之中，从他会救一个无关的女孩这件事就可以看的出来。放在以前，即使她长得再像记忆中的人，他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相救。这种喜悦就导致他某种精神上的松懈，对某些事情的观察也就没有了那么细致。
他在内心暗暗反省自责着，但也很快从情绪中脱离了出来。汽车没油了，自然是没法开了，即使他对修车也很有研究，但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又不能把这辆车变成电动车，然后用爱发电，将车子重新启动。
他偏过头，略带尴尬地对女孩说道:“汽车没油了，接下来的路可能要靠双腿了。”
听到他的话，女孩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已深了，笔直的公路边上是一台台高耸的路灯，昏黄色的钠光灯下，投射出他们两人拉长的影子。公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动。
沿着向远处蔓延仿佛没有尽头的公路，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着。他提着矿泉水，大步走在前面，女孩则拉着他的衣角，不时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夜依旧是深沉的黑，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天空中一轮残月在云中若隐若现。不知过去了多久，男孩把步子放慢了下来，女孩依然紧紧跟随在男孩身边，拉着男孩的衣角不放。
蓦地，他察觉到被拉着的衣角一松，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看见女孩正从公路的水泥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女孩的脸上尽是疲倦痛苦之色，膝盖上娇嫩的肌肤已经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正流着血。
女孩扶着公路边的护栏站了起来，倔强地向前走去。他注意到女孩每走一步脸上的痛苦神色便会更深一分。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蹲下身，强行握住了女孩的脚踝，止住了女孩的行动。
“坐下！”
他的声音冷漠，还有一丝不可觉察的怒气。
女孩神情倔强地望着他 他却毫不为之所动，表情冷硬如同一块坚冰。
女孩还是率先软化了下去，扶着护栏慢慢坐在地上。他脱下女孩左脚的鞋袜，露出了一只嫩白小巧的脚丫。只是这只脚的脚趾下面胀起了一个个水泡，有些水泡已经被磨破，流出了淡黄色的组织液。
真是麻烦……
他偏过头望向公路前方，灯光蔓延远去，看不到尽头。重新给女孩穿上鞋，他背过去，伏下身，对着女孩说道:
“上来。”
语气没有丝情感毫起伏。
女孩没有动，他偏过头去，眼神平静地望着女孩。
“上来。”
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情感起伏，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冰冷的意味。
女孩扁了扁嘴，还是爬上了他的背。他感觉到一副稚嫩青涩却柔软的躯体紧紧贴在他背上，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淡淡体香。
“我既不是萝莉控，也没有恋童癖。”他在心里默默念叨。接着站起身，背着女孩默默向前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人影重叠在一起。
继续前行了一会，他却感觉有些艰难起来。平心而论，女孩并不重，即使是这具瘦弱的躯体，在全盛的情况下他背上她走几公里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不久前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即使是休息了一会，也吃了东西补充了能量，但身体里积累的乳酸还是没有那么快分解掉。
“呼...”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准备继续向前走。突然，背上的女孩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别动！”他低声斥责。
女孩没理会，依旧不停地挣扎。他无奈，只好将女孩放了下来。
他转过身，语气冰冷的询问:“你要干什么？”
女孩微笑着，伸出手慢慢拂去了他脸上的汗珠。接着，她右手抓住了旁边的护栏，左手则搭上了他的肩膀。
“啧！”他愣了一下，撇了撇嘴，却还是扶着女孩的肩膀，带着她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视野前方，是灯火阑珊的城市。城市的夜到了深处，灯火开始慢慢熄灭，黑暗开始逐渐蔓延，光芒在不停地流逝、变幻。
男孩女孩一路扶持着，艰难地向着城市靠近。灯光一成不变地照射下来，他们身后两个小小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