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检测到目标虚拟人物『五河士道』死亡,开始执行指令】
【世界数据回收中……】
【完成】
【宿主灵魂接收中……】
【完成】
【精神世界构建中……】
【完成】
【开始投放……】
【完成】
【任务进度检索当中……】
【本次任务已完成,共计三百二十四次循环】
【……】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
…………
沉眠,就和死亡相近。两者都是失去意识,陷于黑暗。不同的,是之后是否会醒来。
那么,意识清醒,到底算是苏生还是新生——迷迷糊糊想着这无所谓的事情的少女慢慢睁开了眼睛。
『……』
最初跃入视野的,是一片朦胧的灰白色天际。而在这片单调且巨大的幕布之下,除了少女的存在之外,别无他物。
虽然可以说成是苏醒,但是这里依旧不是现实世界。
——这里是藉由天使之力所构建而成的虚拟世界。
而这片世界的创造者,正是那位存在于此的少女——弥双乃风。
少女的着装异常华丽,宛若女神般的圣衣将她本就引人注目的美貌衬显地更加完美。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她此刻的状态似乎有些异常。
身体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双目映射着灰色的天幕,茫然地接收这些单调的颜色。
天使——苍穹圣者(SAINT)的机械音,还缭绕在乃风的耳畔。
所有的一切皆行暧昧,所有的一切皆行模糊的,无法理解的空间里。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感觉,还有稍一松懈,自己的存在就会从指尖开始消融的无所依的感觉包覆了浑身上下。
——然后,记忆有如潮水般复苏。
眼眸渐渐恢复光彩,鲜艳的嘴唇开始微微蠕动。
那个时刻。
那个瞬间。
那个刹那。
某样事实支配了她的思绪、溢满了她的内心,甚至不需要加以确认——于回忆中诞生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士、道……』
乃风的唇齿之间,断断续续地吐露出这样一个单词。
这是属于某人的……这是异常熟悉的……这是对乃风来说最重要的——
名字。
一开始的,是疑惑。
难以理解。这个刻入骨髓的名字,究竟有何意义。
接着的,是怀疑,厌恶,悲伤,懵懂,依赖,幸福……然后,最后出现的是——
快·要·令·人·死·去·的·痛·苦。
『呜……』
乃风发出微弱且有些迷茫的声音。
迟钝的思绪,在痛苦来临之际开始扭曲、错乱、断裂。
无数的回忆片段,在此刻彻底复苏。
那是尸体。
属于同一个人、但是惨状各不相同的尸体。
有的死状安详,苍白的脸庞上还带着静谧的微笑;有的被砍下头颅、或者失去四肢;有的仰躺在血池当中,内脏如同污泥般伴随着血液流淌出来……
而这些尸体,全部、全部、全部都是——
五河士道。
在想起这些回忆的瞬间,乃风变得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了。
然而。
明明将一切都忘却掉的乃风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小束光。
藉由苍穹圣者(SAINT)的能力,乃风在虚拟世界中无数次地与士道相遇、无数次地与他度过日常、最后目视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不起来。)
那么,仅仅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吧。
——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这束光却在乃风的脑海中将另外一份记忆扩散开来。
没错,那正是……
造就如今的自己的根本性要素。
自己生活在这个虚拟世界中的目的。
还有……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一切、全部的回忆。
(士道……已经死了。)
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然断掉了。
无数猩红的血丝攀爬上乃风的眼球、身体猛然开始发生剧烈的痉挛。而在这异常的颤抖之下,乃风无声地抬起了头,嘴角也流出口水,然后——
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哭喊声,响彻在这片寂寞又枯燥的空间之内。
每亲眼目睹士道死亡一次,乃风就会如此崩溃一次。
那么,至今为止,到底已经重复过了多少次呢?
几十次?还是上百次?
无所谓吧。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样的事情了。光是维持思绪的转动,乃风就已经拼尽全力。
明明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
明明已经抵达极限了。
明明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千疮百孔了。
但是——
乃风的手中,还紧握着最后的希望。
狂三曾经为了拯救士道而历经无数轮回,但是她已经失败了。而现实世界中除去七罪以外的精灵也全部反转,随时可能会对世界造成破坏、或者是被DEM伤害。所以——为了这最后的希望,弥双乃风甘愿承受这无尽的折磨。
无数次地重逢。
无数次地共同创造回忆。
无数次地……看着他死去。
泪水如注。乃风原以为自己在不断的轮回当中会慢慢变地麻木,不至于会如此痛苦……但是显然,她的设想一点都不准。
『笨蛋士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和你一样自以为是了啊……』
眼泪依旧无法停止。
『但是啊……我也是有继承你的一些优点的,比如说,又傻又蠢、而且死脑筋之类的……』
『以往我总是嘲笑你,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全部都是你害的……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呀,笨蛋……』
乃风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地祈祷。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样一直坚持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
寂寞的空间中,再次闪烁起柔和的光芒。
『让我们……再次相遇吧,士道……』
…………
【世界场景初始化……】
【完成】
【宿主灵魂接收中……】
【完成】
【场景模拟解析中……】
【完成】
【世界场景生成,稳定性检测中……】
【完成】
【最终评判阶段……】
【准备……】
【模拟开始……】
…………
不知过了多久,乃风再次睁开双眼。
映照在乃风眼眸中的少年——五河士道,露出和煦笑容的同时,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请和我约会吧,索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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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补充】
藉由模仿赝造魔女(Haniel)的能力【千变万化镜】以及嗫告篇帙(Ratziel)的能力【书中世界】,苍穹圣者(SAINT)可凭借【连结填装装置】构建出虚拟世界。